周美蘭還在跟李廣喋喋不休的說著話,周重誠更加不樂意了,他什麽話沒說,突然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麵無表情的樣子,伸手拿了叉子,叉起一塊水果送到嘴裏,惡狠狠的咬著,眼睛就盯著李廣和周美蘭,錢楚在旁邊看的膽戰心驚,生怕他突然動手打人。


    不知為什麽,錢楚覺得這事周重誠做得出來,她印象周重誠就是在她麵前乖得像剛出生的羔羊,但是在別人麵前則完全是另外的狀態,這種感覺不好說,其實態度也不明顯,但是這種差異錢楚就是能感覺得到。


    再者,錢楚覺得周重誠對李廣的敵意最濃,看看早先的時候,橫看豎看都不順眼,還想著法的損他,結果李廣個傻子沒感覺。


    她怕周重誠突然跟她媽說這些話,站起來:「周重誠,你過來幫我個忙。」


    周重誠不動,懷疑的看著她,碗都洗好了,她需要他幫什麽?


    錢楚見他沒動,微微歪了頭看著他,眼神示意:你過不過來?


    周重誠想了一下,雖然很想坐在原地,把李廣臉上瞪出兩個洞來,但是還是架不住錢楚的眼神,站起來跟了過去。


    他走近廚房,錢楚站在廚房裏麵,周重誠進去:「怎麽了,你想要吃什麽東西?」


    錢楚沒應,而是過來拽著他的衣領,把他的頭拉下來,低頭吻上他的唇。


    周重誠一下接受了這個她的示好,伸手摟住她的腰,追著索更深的吻。


    「姐,我……」錢彬站在廚房門口,呆呆的看著裏麵的人。


    他姐正摟著周重誠的脖子,周重誠扣著她的腰,吻的難捨難分。


    錢彬:「打擾了!」


    木偶一樣要離開,錢楚一下衝過去,把人拽進來,小聲提醒:「不準說!」


    錢彬看看老闆,又看看他姐,小心的搖了搖頭:「我不說……」頓了頓,又問:「為什麽?」


    錢楚看了眼外麵:「你說呢?」


    錢彬覺得挺好啊,老闆成自己姐夫,對他也挺好的呀,結果他姐不讓說,八成是怕她媽知道了欺負人。


    周重誠也過來,伸手按在錢彬的肩膀上:「你姐讓你別說,你就別說,哪裏那麽多為什麽?」


    錢彬在親姐和老闆麵前有點慫,縮著脖子小聲說知道了。


    然後三人一起去客廳,周美蘭還問:「你們幹什麽呢?鬼鬼祟祟的。」


    錢彬心虛:「沒,沒幹什麽……」


    錢楚在沙發上坐下,「我跟錢彬商量,媽你的藥費怎麽算。他沒發工資,我也還沒發工資,想看看能不能讓周重誠先預支一點。」


    周美蘭一聽提到錢,就趕緊向著錢彬:「你弟那點工資,你都要惦記?也好意思?」


    「好意思啊,」錢楚笑眯眯的說:「畢竟媽是我們兩個人的嘛,沒道理就我一個人出錢啊,萬一錢彬以後覺得自己沒義務贍養親媽,那不就是不孝子?」


    周美蘭一時愣住,看看錢楚,又看看錢彬,「這倒不至於……」


    「這可難說,」錢楚說:「你看社會新聞上那些敗家子,不都是家裏慣出來的?像錢彬這樣,你強行把他該承擔的責任都取消了,他慢慢也就覺得那不是自己的責任,迴頭你再怪他沒孝心沒擔當,這能光怪他媽?敗家子不都是養出來的?媽,你說是不是啊?你肯定不想錢彬成個敗家子吧?那你就不應該在這他年紀還小的時候就教他不需要承擔責任。」


    周美蘭被錢楚一通說,表情一時訕訕的:「我,我也沒說什麽……」


    錢楚對周美蘭溫柔的笑了笑:「那就好。」


    吃晚飯,幾個人各自迴家,出了門,錢楚問李廣:「你爸媽最近對你態度好點沒啊?」


    「我上個月把工資條拿給他們看,我媽誇我,我爸沒吭聲。」李廣有點得意,「我上個月的收入可是我入職以來賺的最多的一次。七萬,我媽都不敢相信那是我賺的。我現在覺得我之前幾個月那麽拚命多可憐,但是我看到收入的時候,我就覺得還是很值得的。」


    以前花個一兩萬買東西,他覺得正常啊,不就那麽一點錢嗎?結果等他開始賺錢之後,李廣才發現,一兩萬不是那麽好賺的。他為了做單子,真的是起早貪黑,熬的他站著就能睡著,最終熬出點結果來。


    當然,他是運氣好,批發市場那些人都沒要求返傭,他賺的那些錢就都是自己的,至於別人能賺多少,李廣還真不知道。發展他覺得自己一個月賺了七萬塊錢,他已經很滿意了,當然,他們這工作,就是這個月不知下個月,所以下個月就不知道能有多少收入了。


    不過,李廣最高興的地方還是他爸的態度。李廣爸是一直看不上自己這個兒子的,覺得他隻會花錢不懂賺錢,就是扶不起的阿鬥。


    李廣被李廣爸說的,還真朝著他爸說的方向發展了。


    你說我是阿鬥是吧?行,那我就當阿鬥給你,你希望我成什麽樣,我就成什麽樣。說白了就是年輕人帶了點報復父母的逆反心。


    最終的結果就是李廣越自暴自棄,李廣爸越失望;李廣爸越失望,李廣就更自暴自棄。


    這就是個惡性循環。


    當然,這些終結於李廣被錢楚忽悠進了保險公司,賣起了保險。


    一開始,李廣媽還是瞞著李廣爸的,不敢跟他說兒子賣保險了,李廣媽知道以後肯定瞞不住,她就是想讓錢楚把李廣帶的好一點了,孩子爸再發現也不錯。


    開始自然不行,李廣在外頭悄聲無息的,有什麽事也不跟家裏說,李廣媽隻能從朋友圈看到李廣偶爾發的內容,後來明顯好了起來,再後來李廣迴家,給他們看了工資條。


    那收入說實話,現在社會上上班的人肯定拿不到那麽多,七萬呢,趕得上別人一年的收入。


    就這李廣還說是少的,有的人更多,比如錢楚的這個月的收入,就比他的錢多。


    錢楚提醒:「你朋友圈別曬工資條,以防你朋友圈有些半生不熟的人眼紅,不安全。」


    李廣點頭:「我知道,我媽也跟我說了。嘿嘿,我現在覺得做保險挺好的,最起碼每個月發錢的時候,我特別高興。」


    錢楚笑著說:「那就好,繼續加油啊,我還等你這個月晉升呢。」


    李廣給自己鼓勁:「一定可以!」


    那邊周重誠開車過來,在錢楚麵前停下,他看了李廣一眼,沒好臉色,對錢楚和顏悅色:「楚楚,上車走了。」


    錢楚跟李廣擺擺手,上了周重誠的車。


    剛係好安全帶,低頭看到副駕駛的位置上貼了個新貼紙,上麵一個卡通小人怒氣沖沖的臉,手指著貼紙上的標語:我老婆的專用位置,不是我老婆不準坐!


    錢楚看著那個標語,問:「我是不是要坐後麵去?」


    周重誠說不用,「這是給別人看的。我怕有的女人亂坐,這樣我說不清。」


    錢楚:「……」


    突然想到以前陳甜說過的話:「你在國外留學時是不是處過女朋友?」


    周重誠頓時一臉緊張:「誰說的?」


    錢楚攤攤手:「不知誰說的,我忘了。你這反應,還真處過啊?」點點頭:「處過也正常,大學談個戀愛嘛,沒什麽了不起的。」


    「不是,大學那時候我年紀小,什麽都不懂……」周重誠力圖辯解。


    錢楚點頭,大度道:「理解。聽說那姑娘家教比較嚴格,是不是啊?」


    周重誠扭頭,更加震驚:「你到底聽誰的?是不是陳甜那死丫頭?我就知道!」他趕緊說:「不是那麽迴事。有一次我跟朋友出去買東西,挺多她跟店員解釋不清要買什麽,我就幫忙解圍,然後就認識了。後來她加了我聯繫方式,經常跟我說話,後來跟我說喜歡我什麽的……」


    原來是女孩子先主動表白的,錢楚想想周重誠的德性,他好像確實不是那種會對方表白的人。


    錢楚又點頭:「哦。」隔了一會,才問:「怎麽分手了?這不是挺好嗎?」


    周重誠隻能說:「她比我高兩屆,也比我提前畢業。畢業的時候自然而然就分開了。」


    錢楚看他一眼,「哦。」


    周重誠更加緊張,「真的,其實……她那時候有一輛很漂亮的車,我那時候就喜歡車,我就想研究一下……」


    錢楚:「……」


    錢楚:「你跟人家談戀愛,就是為了研究人家的車?!」


    周重誠點頭:「也不全是吧,主要是她對我還不錯。」


    「那,那說什麽女孩子家教嚴格之類的,不是你說的?」


    周重誠搖頭:「在車麵前,誰有心思琢磨這些?我自己都不知道,後來我舍友不知怎麽就跟人說出這話了,為這事我還跟他打了一架,他也跟我道歉,說就是覺得那女孩子看著特別正經,家裏條件還好,他們私底下亂猜的。她也知道了這事,特生氣,以為是我說的,還打了我一嘴巴子。剛好那事過後,她畢業迴國了,就分開了。」


    怕她生氣,周重誠還舉起一隻手,「我發誓我真沒跟人亂說,這種事我還是分得清的。」


    錢楚想了想,求證:「那到底人家說的是不是真的啊?」


    接下來的時間是長久的沉默,錢楚還等著他說話呢,結果這人一聲不吭,錢楚好奇的又問了一句:「到底有沒有過?」


    周重誠都憋到車庫了,才說了一句:「沒有。」


    錢楚震驚:「還真沒有?說明你舍友看人很準嘛。」


    周重誠怒道:「準什麽準啊?人姑娘挺好的,是我的問題……」


    錢楚:「……」


    那視線不受控製的跟著下移到他臍下三寸的位置,有問題嗎?沒覺得啊,她還覺得他挺棒的。


    周重誠氣急敗壞:「不是這裏的問題!」


    錢楚默默地收迴視線。


    周重誠強調:「我這裏沒問題!」


    兩人下車,在電梯裏的時候,錢楚才開口:「那你有什麽問題?」


    周重誠眼睛看著電梯頂,「我就是不想。」


    錢楚微微眯了眼:「你不想?你那時候應該是很熱衷的這個年紀吧?」


    周重誠瞪她:「我就是不想。」頓了頓,才說:「可能就是……沒那麽喜歡。」


    兩人進屋,錢楚把打包的食物倒給小黑吃,周重誠在旁邊看著,她蹲在地上,很溫柔的摸小黑的腦袋,小黑哼哼唧唧十分享受的樣子。


    「你生氣了嗎?」周重誠問。


    錢楚詫異:「沒有啊,我為什麽生氣啊?」


    她想想,可能是剛剛那個話題她沒接茬,隻得又說了句:「我覺得挺好的呀。」


    周重誠生氣走了,錢楚跟過去:「你怎麽了?怎麽就不高興了?」


    周重誠問她:「我以前有對象,你都不生氣,你以前有對象,我天天生氣!這說明什麽?說明你一點都在意我。」


    錢楚挑著眉:「周重誠,你找茬是不是?你以前有對象,跟我又沒關係,你現在是我的不就行了?我以前有對象,你憑什麽生氣?你生氣也是你自找的。」


    不想哄他,掉頭就走,周重誠一見,又不樂意了,趕緊跟在後麵:「你跑什麽呀?心虛!」


    錢楚閉了閉眼,站住腳問:「你是不是想吵架?還是說你對你前女友念念不忘,以致你心裏有鬼,現在在對我虛張聲勢?對吧?」


    周重誠氣死:「倒打一耙!你典型的倒打一耙!我有什麽心虛的?我坦蕩蕩,敢做人!」


    「那你老盯著我什麽反應幹什麽?」錢楚氣的要死,「你前女友又沒來騷擾我,又沒來跟我爭,我生人家什麽氣?你自己愛吃醋,還指望我也跟你學啊?」


    「我、愛、吃、醋?」周重誠堅決不承認:「怎麽可能,嗬嗬,不可能!我這個人,最大度了。從來不計較那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這人越強調什麽,就越缺什麽。」錢楚冷眼瞅著,「你別跟我說話,我今天很累。「


    周重誠一呆,「可是,今天是周五啊!」


    錢楚詫異:「周五怎麽了?」


    周重誠盯著她,炯炯有神,青春的氣息蠢蠢欲動的就要飄了出來。


    錢楚看懂了,但是她看懂了後,更加詫異,不是,周五這是成了什麽約定成俗的日子了嗎?


    她還在納悶中,周重誠的內心以後走了九轉十八彎。


    她竟然忘記了?!


    周重誠覺得自己簡直被她傷透了心,難道周五不是約好的日子嗎?第二天休息,不用上班,她怎麽能忘呢?


    周重誠是自己摸索過規律,他發現每次滾床單的時候,周五的時候更多一點,他後來就默認周五是固定日,但是錢楚心裏可沒這規定,難不成這事還挑日子?


    周重誠一臉難以置信:「周五……」


    他的標記還坐在檯曆上呢,她怎麽能不習慣固定日子呢?


    錢楚觀察了他一陣,嘆口氣,「行了吧,洗洗睡吧,明天我還有事。」


    做保險的人啊,就沒個固定的休息日。


    周重誠受到了嚴重打擊,人生苦短,唯一高興的事都被剝奪,他醒著還有什麽意思?垂頭喪氣的洗澡,睡覺去了。


    錢楚洗漱完在臥室,手機拿起來後發現唐之遠給她發過一個提醒信息,說這兩天要出省做學術交流,讓她記著要名直接去開藥。


    錢楚迴覆:好的,謝謝唐醫生。


    唐之遠:不客氣,等我迴來後還有事找你。


    錢楚迴覆:好的,等您迴來再說吧。晚安。


    錢楚還沒睡的時候,聽到外麵有動靜,周重誠肯定在外頭,她走過去,突然一下拉開門,就看到周重誠在抓個抱枕在懷裏,在外麵走來走去。


    大晚上的不去睡覺亂晃什麽?


    「你這麽晚不睡覺啊?」錢楚問。


    周重誠走到她麵前:「呃……」


    錢楚看他一眼,把門拉開一點:「你進不進來?」


    「進!」


    -


    李廣最近兩個月壓力很大,考核他是完全不擔心,他現在就愁新人開單,其中一個人想通了,給家裏人買了保險,算自保件,但是好歹數據達成。另外一個死撐著麵子,怎麽都開不了口,這兩天李廣天天這跟著新人在一起,盯著她開單。


    新人是個年輕姑娘,叫任好,跟另外那位小夥子一起進來,結果那小夥子任務完成,她到現在都開不了口,李廣不盯著沒辦法,他要把金額和實動的問題解決。


    晉升這玩意,說容易是做得好,說難,其實就是看會不會算,錢楚這是幫著李廣算人數、算業績,然後告訴李廣,需要達到哪幾個要求晉升數據就達標了。


    李廣拽著任好坐在角落,跟她講細節,教她怎麽跟人開口,怎麽約人怎麽交談,任好耷拉著腦袋,漂亮的灰色頭髮讓她那張臉顯得十分嬌俏,李廣說話都是軟著聲音說的,生怕把任好給嚇到。


    陳甜坐在另一張桌子上輔導新人組員,結果就聽李廣在那邊捏著嗓子說話,頓時噁心的隔夜飯都吐了出來。


    她扭頭,斜眼說:「李廣,你說話聲音能不能正常點?你不知道自己說話什麽腔調?捏著嗓子說不難受嗎?」


    李廣抬頭:「人家小好是嬌花,就得溫柔嗬護。誰像你啊?食人花,看到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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