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錢楚迴家之後,周重誠幫她開了門。錢楚進門換鞋的時候,抬頭就看到鞋櫃上放著房門的鑰匙,那肯定不是錢楚的,因為錢楚的鑰匙扣上是個小姑娘,而放在鞋櫃上的鑰匙扣是個小男孩。屋裏就住了兩人,一個錢楚一個周重誠,那鑰匙不是錢楚,必然就是周重誠的。


    看到周重誠的那個鑰匙扣後,錢楚才發現,自己的鑰匙扣其實不是舉著胳膊跳芭蕾舞的小姑娘,而是一個用胳膊和身體比心的小姑娘,跟周重誠鑰匙扣上做出同樣姿勢的小男孩是一對,兩個小人要是往一塊一湊,一左一右頭靠著頭,一個舉左胳膊一個舉右胳膊,剛好用身體和手臂比劃出一顆完整的心型。


    那根本就是一對鑰匙扣嘛。


    再比如,她發現周重誠提供給自己的那隻造型別致的喝水杯,形狀是一顆紅色的心形陶瓷喝水杯,其實是和他在用那隻也是一對,兩個杯子往一塊一湊,完整造型是個浪漫的一箭雙心。


    再再比如,周重誠說他那邊多出來的一個電動牙刷。牙刷是粉紅色,很漂亮,刷牙也很幹淨。無意中有一次錢楚看到周重誠的牙刷是粉藍色,造型和她在用的一模一樣,如果放一個洗漱間,絕對是情侶牙刷。


    ……


    諸如此類的成套東西,錢楚已經發現了好多個,偏她還不好說,隻能每次迴家之後,都盡量用得不聲不響。


    而周重誠則用得不動聲色,至於內心怎麽想的,錢楚還真不知道。


    屋子裏飲水機隻有一個,兩人都時不時要倒水喝,錢楚發現隻要一去倒水,周重誠就會準時出現等著排隊,她接完水他跟著伸杯子接,兩人的杯子在此時不得不出現在同一個空間。


    錢楚毫無辦法,因為喝水不犯法。


    錢楚覺得這樣長期下去,自己八成要抑鬱,絕對是被周重誠的同款同係列情侶套裝癖好給搗騰的。


    好在錢楚突然有了出差的機會。


    雙雙突然聯繫錢楚,說想替她老公買保險。


    錢楚其實挺詫異的,雙雙是極端抗保份子,怎麽想起來替她老公買保險了?電話裏肯定說不清,錢楚順勢說去看看她。


    當天下午就開車去了臨市,在雙雙家附近挑了個環境優美的茶吧等她。


    雙雙雖然嘴裏說買保險,其實她還是抱著懷疑的態度。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大學群裏聊天的時候,提到錢楚,文靜和小圈都在替錢楚說話,雙雙都懷疑她們兩是不是得了錢楚什麽好處。她不贊同保險,但是身邊說保險有用的人確實不少,她就覺得那就買一份吧,反正也沒多少錢。


    錢楚在一家咖啡廳等了二十分鍾,雙雙特地打扮了一下過去了,神采飛揚:「錢楚!」


    錢楚抬頭:「雙雙,我正好也好久沒看到你了,你既然問了,我就順便過來看看你。對了,這是公司福利,筆記本和筆,你老公日常會議之類的,做做筆記挺好的。」


    雙雙推辭:「這怎麽好意思?弄得好像我跟你要禮物似的。」


    「什麽禮物,一個筆記本而已。」錢楚笑著說:「你別有心理負擔,我一直沒時間來看你,你說要了解保險我才來,我都覺得不好意思。」


    其實是錢楚不敢叫雙雙,每次叫她,就好像她要讓雙雙冒保險似的,她沒這個心,可雙雙的表現就是讓她這樣誤會,所以她嚇得都不敢跟雙雙約。


    兩人閑聊了幾句,錢楚問:「你老公以前有疾病史之類的嗎?」


    「沒有,從來沒有,他也很少生病。」雙雙說:「我問過他,他覺得自己身體挺好的,有時候感冒不吃藥,抗一抗就能過去了。」


    錢楚笑著提醒:「身體健康就好,定期體檢一定要做。每年或者半年一次最好,不要覺得麻煩,該做的檢查還是要做一做的。」


    雙雙笑著不接這話,現在的體檢中心門道太多,檢查什麽眼睛鼻子都要錢,有錢沒處花了?身體不疼不吭不哼,身體好就行了,平常多活動,比什麽都健康。體檢有什麽用?體檢就能讓人不生病?


    但是這話她不說,她說了就好像跟錢楚抬扛似的,她也不樂意老得罪人,雖然有時候她說得都是大實話。


    錢楚把自己做好的方案拿給雙雙看,「男性的保險就是比女性要貴,你老公這個年紀以及在家庭中價值,10萬的保額起不了什麽大作用,怎麽也得30萬起步。打個比方,你跟你老公同歲,你買和他買,一樣的保額,但是保費差得很多。你老公現在買還是很劃算的,如果再晚幾年,到時候更貴。」


    「那多不公平啊?」雙雙說:「買保險不都是按照年齡買的嗎?怎麽男的就比女的貴?」


    「因為在咱們國家裏,大多數男人賺錢比女人都要多,所以在工作能力上,男人身價是比女性要貴一點的。既然保險買的是家庭保障,自然是誰創造的價值更大,誰的命就更值錢了。」錢楚笑著說:「你們家車的車險也不便宜,你們還不是買了?車險那還是消費型,健康壽險可是幫家庭強製攢簽,你老公可比你家的車值錢多了。你說呢?」


    雙雙想想也對,「那行吧,這個保額是多少啊?」


    錢楚指給她看:「我幫他做的是30萬重疾,10萬醫療,考慮你老公經常會出產,還給他配置了一個意外險,你看,在這裏……」


    雙雙認真的看著:「是不是太少了?」


    錢楚說是:「我也覺得不多,但是我不知道你家裏的具體經濟狀況,我是做了綜合考慮,當然,這份方案我是照著五十萬做的,保費自然也貴了不少,雙雙你看下,我是建議隻要經濟條件允許,就多買點。如果你覺得買了這份保險,你的生活質量都下降了,那這份保險就是配置的不合理。」


    雙雙點頭:「我也覺得,買都買了,當然要買的多一點。那就加多一點吧。要50萬的!」


    「你不跟你老公商量一下?」錢楚問。


    雙雙說:「我是給他買,又不是瞞著他給我買,他有什麽不滿意的?是在這裏簽字嗎?」


    錢楚哭笑不得:「迴去還得說一聲,免得他以為你亂花錢,本來你是一片好心,結果因為給他買保險吵架怎麽辦?畢竟這不是小錢,也一萬多塊錢呢。」


    雙雙覺得有道理:「也行吧。」


    「保單生效後十天的猶豫期,猶豫期的意思就是你在這十天內突然發現不想買了,可以全額退掉,超過十天再退保就要扣錢了。保單生效後還有九十天的等待期,在等待期的九十天內如果被保人出險,是不賠償的。」錢楚盡可能跟她說清楚,以防止她以後有不懂的地方。


    雙雙詫異:「九十天內不賠償?為什麽呀?這什麽破規定?」


    錢楚解釋:「這是為了防止有人帶病投保。有的人隱瞞病情投保,這不就是騙保嗎?保險公司又不傻,怎麽可能當冤大頭?所以我個人覺得如果保險決定了,就盡量早,畢竟還有九十天的等待期不是?」


    在雙雙一個接一個的不解中,好歹簽了合同,錢楚指導雙雙簽字,又跟她說注意事項,雙雙問的仔細,生怕自己漏掉什麽,錢楚也說得仔細,生怕自己漏說什麽。


    等錢楚請雙雙吃完晚飯迴文蘇,天都快黑了。


    她乘電梯,按了五樓,剛要關上電梯門,一個老太太擠了進來,按了下四樓,她開口:「小姑娘,怎麽沒見過你啊?你住五樓啊?」


    錢楚笑著迴答:「是的阿姨,我住五樓。」


    「5a,還是5b啊?」老太太又問。


    錢楚隻能又開口:「5a。」


    「5a啊,你是小周的對象吧?」老太太又熱情的問,「小周那孩子不錯,熱心腸,你長得好看,跟他啊,般配!」


    錢楚急忙開口:「不是,阿姨,我們……」


    這邊的電梯超快,兩句話的功夫,電梯在4樓停下,老太太對錢楚笑嗬嗬的說:「姑娘我先走了啊。」


    錢楚隻能把話咽下去,目送老太太出電梯。


    她到了五樓,走到5a門口,剛把鑰匙掏出來,還沒來得及插進鑰匙孔,門哢嚓一聲開了,周重誠站在門口,拉開門讓她進來:「你怎麽這麽晚才迴來?」


    「我去臨市,簽一個同學老公的保單。」錢楚換鞋,穿了一半才發現她腳上的拖鞋不是自己原本穿的那雙,如今這雙,跟周重誠腳上的是一對。


    完了,她的拖鞋慘遭毒手。


    她看了他一眼,彎腰找自己那雙,沒找到,她蹲在地上,把鞋架掃了一圈,確實沒找到。


    周重誠熱情的問:「你找什麽呢?」


    錢楚蹲在地上抬頭看他:「我自己的拖鞋呢?」


    周重誠說:「哦,你那個拖鞋有點髒,我幫你洗掉了。我擔心你這兩天沒鞋穿,就給你先拿了雙新的。」


    錢楚撐著頭,覺得腦門疼。


    她站起來,無力的點頭:「行吧,真是多謝你。」


    真賢惠。


    周重誠覺得她累了,又問:「你吃飯了沒?我今天做飯做多了,你要不吃一點?」


    錢楚:「我吃過了,謝謝。」


    「吃過了?」周重誠有點沒想到,「你怎麽能吃過了呢?」頓了頓,他覺得自己說話的語氣和內容不討喜,趕緊補充一句:「你這麽辛苦,我擔心你沒時間吃飯,吃過了實在出乎我意料之外。」


    錢楚:「……」


    錢楚朝臥室走,周重誠的臉跟著她的背影轉了方向,在她後麵問:「你真的不吃一點?我覺得挺好吃的。」


    錢楚迴答:「我真不吃,謝謝你啊。」


    周重誠還在原地盯著她的後背看,一股哀怨的氣息慢慢悠悠的蔓延出來,很快傳染到了錢楚身上。


    錢楚走了兩步又停下,嘆口氣,迴頭問:「你做什麽做多了?」


    聽到錢楚問話,周重誠當即精神一震,意識到她話裏的意思:「魚!我做了酸菜魚!」


    錢楚驚訝:「你還會做酸菜魚啊?」


    她這問題問完,周重誠的臉上露出點羞澀的表情:「我也是剛學的。」


    錢楚:「……」


    她把包放迴房間,到周重誠那邊的餐桌一看,發現餐桌上擺放著一個盤子,盤子上罩著一個保溫的蓋,兩邊各放了一隻空碗,一個電飯鍋在桌子上放著,周重誠已經進去,拿了勺子挖飯,錢楚一看他打算把兩隻碗都填滿,趕緊說:「我少一點飯,我晚上吃得少。」


    周重誠勉為其難地削了碗裏的米飯尖。


    保溫的鍋蓋一揭開,裏麵果然是一大盆滿滿當當的魚片,配菜的分量也很足,比外麵店裏的實惠多了。


    這樣看,他確實做多了。


    錢楚坐下之前,眼睛下意識掃了眼廚房,赫然發現幾本菜譜放在櫃子裏,其中一本被翻看了,正是如何製作酸菜魚的那頁。


    果然是剛學的。


    錢楚嚐了一口,說實話,味道還不錯。


    於是錢楚誇了一句:「挺好吃的。」又補了一句:「想不到你第一次做,手藝還能這麽好。」


    周重誠害羞:「嗯。」


    錢楚看著他羞澀的表情,也不知道說什麽,她確實跟雙雙吃過飯了,不過,她開車之前東西都吃得不多,正常情況她迴來都是可吃可不吃。


    「周重誠。」錢楚慢慢吃著東西,「你是做好就沒吃?你不會是在等我迴來一起吃吧?」


    周重誠一下嗆了出來,他扭著頭看向一邊,使勁咳嗽,心虛的朝錢楚擺手:「沒有沒有,是我做好的時候也沒覺得餓,就想著先不吃。」他趕緊岔開話題:「魚片不是我片的,是賣魚的人幫我片好的,酸菜是買的現成的酸菜魚包裏的。」


    錢楚點頭,那他就是那個負責丟食材的人。


    一大片酸菜魚,錢楚吃了七八片,其他差不多周重誠一個人吃了,他人高馬大,吃得多。


    錢楚以為這是偶爾一會,後來她發現並不是。


    自打酸菜魚過後,一連七、八天,錢楚不管什麽時候迴家,周重誠都會拿出他「多」做的食物,請錢楚幫忙一起吃。


    錢楚心虛的琢磨,她是不是還得交點夥食費給周重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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