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們迴村子了。”


    “迴到村子...你就有救了。”


    “...隻要迴到村子。”


    銀抱住地麵上的的桐也,想要把他扶起身來。


    桐也卻搖了搖頭,露出哀求的神色,已經說不出話的他,隻想讓自己的妻子快點離開。


    他明白旗木朔茂不會放過銀,忍者對待敵人都是無情的,再不走,就沒有機會了。


    可是,意識在漸漸的消退,瞳孔開始模糊,躺在地麵上的桐也明白...死期將至。


    一瞬間,他仿佛看見了正在戰鬥的母親,還有在村子裏等待的蠍。


    “對不起了,我不能陪你們了。”


    終於最後一點光明,從他的世界裏消散。


    寒意席卷了銀的全身,她緊緊的將桐也抱在懷裏,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感受到自己還活著。


    可是,


    四周空蕩蕩的,


    那種森然的涼意,


    是那麽的真實。


    “...不會的。”


    “...不會的。”


    “我的桐也不會死。”


    “我求求你,不要死啊!”


    “我求你了,可憐可憐我吧,桐也,桐也!”


    她不停地唿喚著,想要喚醒桐也,但任憑如何地努力,懷裏的男子都毫無反應。


    最終,


    她有些絕望地放棄了,


    她累了,


    也疲憊了,


    心也死了。


    恍惚之間,她感覺自己做了一個悠長的夢,但隨著桐也的死去,夢終於破碎了,過往的一切都變成倒影,隱入時光的背後,藏匿不見,恍如隔世。


    銀撫摸著那張熟悉的臉,露出極其溫柔的神情。


    “我們會在一起的,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在她的腹部,一把苦無已經完全沒入,血花也在慢慢擴大。


    “我說過的,如果你死了,我就來陪你...”


    微風吹過,一朵白雲漂浮著擋住了天上的太陽,而在陰影下,是一片被血染紅的沙子,上麵相擁著兩人。


    “...對不起了,蠍啊。”


    .................


    海老藏穿過村口那條長長的峽穀,走到一顆高大的沙棘下。


    “蠍,你在幹嘛呢?”


    “看雲呢,好漂亮。”


    坐在樹下的紅發少年這樣說道。


    天空好似被藍色的水彩浸透過一樣顯得清澈而空靈,銀光奔瀉的雲山宛如浮動的冰山,在炙熱的陽光下勾勒出一層金色輪廓。


    “二爺爺,你說...爸爸媽媽能看見這片雲嗎?”


    “誒..也許能吧…”


    海老藏不太確定的說道。


    看著蠍失落的神情,他笑著揉了揉蠍紅色的頭發。


    “哈哈,被我騙了吧,當然可以了,他們現在肯定就在雲的那一頭思念著蠍呢。”


    “真的嗎?”


    蠍興奮的跳起來,絲毫沒有在意被弄亂的頭發。


    “那,雲怎麽才能掉落下來?”


    “...嗯?”


    “爸爸媽媽在雲的那一頭,雲落下來了,他們就能迴家了。”


    海老藏苦惱的搖了搖頭:“雲這麽高,我也不知道怎麽讓它掉下來。”


    “那,他們什麽時候才能迴來?”


    “...快了吧。”


    “總是快了,快了。至少也要給我一個準確的時間吧。”


    聽到蠍這麽說,海老藏隻能無奈的笑了笑。


    “啾!”


    一聲鷹唳突然響起,他抬起頭來,墨綠色的忍鷹在天空徘徊數圈後,衝著他飛來。


    緊急情況嗎?


    這樣想著,在忍鷹停在他抬起右臂上麵後,海老藏連忙取下係在爪子上的卷軸。


    隻是匆忙掃了一眼後,他就如墜冰窟。


    ——桐也、銀死在木葉白牙之手,速來!


    “...怎麽會?”


    “可惡的木葉白牙!”


    不知不覺中,海老藏攥緊卷軸的右手已經發白,卷軸上字跡有些歪扭,但他還是辨認出是自己姐姐千代的字跡。


    也就是說,這條消息屬實!


    一直沒有結婚的他,可是把桐也和銀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女,怎麽能就死了呢?他離開前線的時候,戰局明明還很樂觀,這才多久!


    默默感受著二爺爺情緒變化的蠍,產生一種不詳的預感。


    忽然,一股戰栗襲遍全身。


    “出了...什麽事了嗎?”


    蠍神色緊張的問道,下垂的手臂不知覺中已經緊緊揪住衣角。


    海老藏勉強笑道:“...沒...沒有啊,隻是守鶴出了一些問題,沒有什麽大事。”


    “那我爸爸媽媽迴來了嗎?”


    “這...這個嘛,他們突然有了新的任務,可能要多花一點時間了。”


    “真的嗎?”


    “當然了,我剛才收到聯絡。”海老藏擺了擺手裏的卷軸,道:“你奶奶要你乖乖在村子裏等待。”


    蠍聽到他的話,拍了拍胸口,放下心來,但緊接著傳來的是讓他最不希望聽到的事情。


    “蠍,抱歉了,我...可能參加不了你的開學儀式了。”


    不知道什麽原因,蠍身體又再次變得熾熱起來,但頭腦裏麵卻一下子變得冰冷。


    “哎……那,怎麽辦?忍者學校...過幾天就開學了。”


    他終於勉強擠出了一句話。


    “我現在必須帶著忍者趕到戰場上……對不起。”


    身體終於不在炙熱,一陣寒冷的氣息傳到蠍的手指上來。他蹲下身去抱住自己的膝蓋,不知道應該如何迴答,拚命地尋找著要說的話語。


    “不……爺爺沒有什麽需要道歉的……但是……”


    將近四十年的歲月撫平了感情的起伏,但麵對蠍失望的眼神,海老藏依舊覺得心有點痛。但他也明白,這種時候別無他法。


    海老藏蹲下身,拍了拍蠍的肩膀:“堅強一點,等結束任務,二爺爺就會立刻趕迴來...”


    蠍拚命抑製住自己的哽咽,突然甩開肩膀上的手,用生硬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了!”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幾乎能夠感覺到一旁爺爺驚訝的表情。但是即便如此,他依然無法控製自己的感情。


    “已經夠了!”他咬著牙說道,“已經夠了……”


    當蠍再一次重複的時候,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為什麽……為什麽總會變成這樣!


    任務就這麽重要嗎?!


    經過十幾秒的沉默,海老藏艱難地擠出“對不起……”三個字。


    .............


    沙棘樹在微風的吹拂下發出簌簌的響聲,但紅發少年已經沒有心情去欣賞這些。


    當話說出口時,他就已經後悔了,但還年幼的他,固執的沒有選擇道歉。


    而海老藏也已經離開去集合忍者了。


    蠍久久無法平靜,又一次掏出生日時母親送的傀儡玩具,組裝了起來。


    ——當你能組裝成功的時候,我們就從戰場上迴來了。


    這是母親離開前告訴他的,然後他隻花了一天一夜就成功了,但是村口依舊沒有父母的身影。


    後來他每成功一次,就要去村口看一看,到現在為止,那傀儡上的紫色顏料已經差不多消散,但父母依舊沒有迴來。


    現在,就連海老藏爺爺也要再次離開他去戰場了。


    ——我會成為第四代風影,讓爸爸媽媽再也不用上戰場。


    這是蠍許下的願望,但現在他已經開始厭惡起了風影。


    年幼的他,是非觀簡單而又直白:三代風影下達了參戰的命令,如果沒有他,自己的親人不可能走上戰場。


    作為村子的最強的忍者,卻不能保護村民,讓他們遠離戰爭,那麽...


    三代風影的存在又有什麽意義呢?!


    又一次組裝完成的蠍,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吹拂在上麵的沙子。


    那認真的神情,似乎...他手裏的傀儡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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