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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洱海最近在整治汙水,因此勒令附近的民宿客棧全都暫停營業,這自然惹得民宿老板們怨聲載道,但埋怨也餓埋怨過了,罵也罵過了,隨後自己也能給自己放個小假,理所應當地獲得一些休息時間。


    對於服務行業的人來說,越是大眾休假的時候也就是他們越忙的時候,當賺錢和工作已經成了一種習慣時,有時想要停下來給自己減壓反而會產生一種負罪感,也就這麽一直咬著牙繼續做下去了,中國人的堅韌在這一點上倒是可以很清晰地體現出來。


    再者,洱海邊的民宿客棧以小體量居多,也因此基本上各家的老板老板娘也是將自己當作小工一樣使用,民宿是靠口碑撐起來的,自己親自做事有時候確實比雇人做事要放心一些。


    今天上午,這家客棧的老板娘坐在院子裏的藤椅上,,一邊看著雜誌一邊喝著茶,她的丈夫也就是這裏的老板趁著這個時候迴老家去了一趟,客棧裏雇傭的夥計也都在這陣子放假了,老板娘自己也就得以悠閑了下來。


    不過,,客棧雖然歇業了,但並不是沒有客人,這會兒,從二樓那邊的房間裏走下來兩個僧人,一人穿著正統的中原僧侶袈裟,一人則是喇嘛服,撇開談吐不談,光這兩位僧人的賣相就足以讓人覺得他們是高僧,自然也就理所應得地在這裏獲得了僧侶待遇.


    老板娘沒收房費,純粹讓他們借宿,且就算上麵人來檢查發現自己有客人,但如果看見僅僅是收留兩個僧人的話,也不會太過追究,平日裏借個善緣也是大家都能理解的事兒。


    和尚跟佛爺一起向老板娘道了聲謝,然後離開了這裏,在房間的床上,和尚留下了足夠的房費,一飲一啄,自有因果,再者和尚也不是落魄到需要化緣的僧侶。


    二人慢慢地漫步在洱海邊,一邊看著美景一邊聊著佛教經義,這是他們住在老方家時經常做的事情,也因此,在蘇白離開胖子遠走的那段時間裏,哪怕隻有他們二人住在屋子裏也不會覺得有多無聊。


    胖子並沒有和他們住在一起,倒不是因為胖子不方便入住停業的客棧,而是特意去大理市區找嗨皮去了,對自己的這個嗜好,胖子是從來都不否認的,也絲毫都不遮掩。


    聊了一會兒經義,佛爺在洱海邊站住,開口換了個話題:“那個陣法,你們真的沒辦法破開麽?”


    也是,那個女人直接找出陣法並且打開它進入的行為,其實也是落入了遠處佛爺跟和尚的眼中的,這證道之地,其實就相當於是一座《圍城》,裏麵的人想出去,而外麵的人想進來。


    佛爺也不隱藏自己對證道之地內的向往,要知道,那裏可是留著曆代證道者留下的墓碑,那才是一筆最為令人眼熱的財富,連自己這個方外之人亦是不能免俗。


    “這是命,也是運數,其實貧僧倒是覺得大白並不想待在那個地方,滿地墓碑,黃泉蒼涼,說好聽點叫守護者,說不好聽點其實就是守墓人。


    至於陣法,貧僧和胖子都暫時沒有辦法,其實,胖子因為所接觸所修習的東西太多,他的陣法造詣能稱得上是優秀,但陣法畢竟不是他主要的專攻方向,否則加上進階後的貧僧,二人合力,應該有個三四成把握試試。”


    “但你還在等。”嘉措笑了笑,別人不清楚但同樣作為僧人的自己豈能不清楚這個老友的盤算?七律的心,太大了,他不甘心隻以靈魂或者肉身作為單一進階從而帶動另一個一起進階,他在等一個契機,等自己的肉身和靈魂同時進階的氣機。


    俗話說,人比人,氣死人,其餘人卡在資深者巔峰時都是想盡辦法還得靠機遇才能夠得以進階高級聽眾,但七律這邊卻是慢條斯理地謀劃著,不慌不忙,像是有強迫症一樣,不做到百分百就覺得不滿意。


    “雲南這邊有你認識的僧侶吧?”嘉措問道。


    “嗯。”和尚點了點頭,“不過半年前剛來過一次,也見過和敘過舊了,這一次,倒是沒必要再聯係了。”


    “這裏山好水好,在這裏陪大白待一會兒倒也不錯,可惜咱們進不去,否則倒是能夠給大白帶一些慰問品。”說道這裏嘉措自己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了一抹微笑,“他大概在裏麵,確實無聊得很吧。”


    然而,就在這時,嘉措嘴角的微笑慢慢地凝固了下來,因為自己麵前的水麵在此時蕩漾出了一層詭異的波紋,因為這波紋是以一點為圓心向四周呈現出一種折疊有序的波浪推送出去的,而且這有序,簡直是太過刻意了一些,看起來仿佛是精心雕琢的一樣。


    或許普通人不會注意到這一點,但已經進階成高級聽眾的佛爺豈能看不出這一點?


    佛爺當即伸出手,示意和尚往後退退,如果是高級聽眾層次的危機,那麽,現在的和尚確實不具備應對和參與的能力。


    和尚沒逞強,乖乖地向後退了許多。


    而就在和尚退後的過程中,洱海清澈的水麵中忽然浮現出了一張屬於女人的臉;


    女人的臉,很精致,膚色黃中偏黑,當女人從水中出來時,一頭秀發都濕漉漉地披在自己的肩膀上,恰似出水芙蓉,但女人臉上那一層像是打了蠟的詭異光澤卻很是不巧地破壞掉了這種氛圍。


    當臉部露出水麵時,女人的眼睛也緩緩地睜開,


    一片白,


    沒有絲毫的黑色!


    刹那間,仿佛天上的雲彩都在此時壓了下來,四周的氣流也於頃刻間形成了一道恐怖的旋窩,這是女人出現的氣場,帶著一種舍我其誰的鏗鏘!


    待得女人整個身子都浮出水麵,赤足站在水麵上時,無論是和尚還是嘉措臉上都露出了一抹微微訝然之色,


    “菩薩…………”


    “菩薩…………”


    作為禮佛的僧侶,雖然佛爺跟嘉措道統上存在著區別,但不可否認的是,大家根子上還是傳承於一脈,而且二人都涉獵極為廣闊,對各國各個區域的佛教都很是熟悉,而印度,自然是其中之重。


    這個女人此時的樣貌和服飾極其出現時的氣場風雲,分明就是菩薩降臨的表現,印度不少廟宇裏的女菩薩基本和她一模一樣,當然,中國廟裏的很多女性菩薩其實也被中國人的審美改變過了形象。


    換句話來說,這是一名女菩薩,當然,也可以說是將自己修煉成女菩薩的聽眾!


    “我要他!”


    女人伸手指了指嘉措身後的和尚,直接道明了自己的來意,因為橫亙在自己跟自己目標之間的這個喇嘛,讓女人也感覺到了一股忌憚的氣息。


    “你不是這邊的聽眾。”


    佛爺沒迴答女人對和尚的索求,因為這個不需要迴答,佛爺自然不可能將和尚送給女人帶走,而佛爺肯定也不是問女人是不是雲南本地的聽眾,而是問對方是否是中國的聽眾。


    女人微微一笑,沒迴答佛爺這個問題。


    隨即,


    她抬起了手,


    而後,


    女人本來慈悲的麵容刹那間化作了惡鬼猙獰,四周的一切光亮在此時都被吸扯了進去,仿佛一隻巨大的黑洞正在吞噬著這裏的一切。


    “裝神弄鬼!”


    佛爺當即一喝,單手撐起,一把柴刀出現在其手中,直接劈了下來。


    “嘩啦”一聲,四周的黑暗被割開了一道口子,外麵的光線也重新進入,然而,黑色卻像是墨汁一下又重新將劈開的口子給浸染了迴去。


    一隻潔白的手自黑幕中伸出來,出現在了和尚的身後。


    而就在此時,本來不打算加入戰團的和尚眉心位置開始出現了一道佛門印記。


    剛剛嚐試劈開黑幕沒取得實際效果的佛爺出現在了和尚身邊,單手抓住了女人的手,同時對和尚嗬斥道:


    “你信不過我麽七律,我護得住你,你沒必要在此時晉升,況且胖子就在市區裏,我不信他感應到這裏的能量波動後敢不從女人身上滾下來趕過來。”


    聞言,和尚眉頭上的印記慢慢地斂去,隨即苦笑道:


    “隻是忽然變成了累贅,總是有些不好意思。”


    佛爺的手跟女人的手糾纏到了一起,但與此同時,從黑幕之中出現了無數隻潔白的手,大部分都抓向了佛爺,但還有一小部分企圖繼續對和尚出手。


    麵對這一隻隻難纏的手,佛爺沒拿柴刀一隻隻去砍,而是頃刻間,他身上的佛門氣息蕩然無存,緊接著,肮髒、災厄、狂躁等等屬於魔的氣息自他身上升騰而起。


    以佛爺身體為中心,一層象征著災病的灰色開始主動浸染著四周的漆黑,而從四麵八方的黑幕中伸出來的潔白玉手在被灰色浸染後都開始腐爛和憔悴起來,緊接著就開始一隻隻化作枯骨掉落下來。


    佛爺趁此機會發出了一聲厲嘯,手中的柴刀聯合著這具有著秦兵肉身加持的魔軀硬生生地向前橫推力量過去。


    “啪…………”


    四周的黑暗在此刻終於破碎,


    而那位女菩薩依舊站在水麵上,隻是在其左手無名指上,有一道清晰的傷口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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