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寂靜,眾仙遙望那玉台之上。


    秦軒目光平和,望著眾女,緩緩出聲,“我秦長青,自微塵中而起,縱星空,入仙土。”


    “我本非良人,一生無懼萬劫,唯有這情之一字,避之如虎。”


    秦軒的每一個字,都清晰流露於天地之中,眾仙之耳。


    “如今,我秦長青,已臨於眾生之上,仙界,唯我獨尊!”


    他的話語平靜,可是卻以這最平靜的話語,如到蔑世之狂。


    當著仙界眾生的麵,自詡唯我獨尊。


    整個仙界,又有誰人?


    可如今,在這絕世婚宴,秦軒卻當著這天下眾生的麵,口出此言。


    眾生寂靜,無一尊仙人敢反駁。


    他們望著秦軒的背影,就算是想要反駁,卻也無言以對。


    斬盡前古之力,近乎開天辟地之功,更有抵禦大劫之德,無人敢與其為敵之威。


    這世間,若有一人敢自詡唯我獨尊,那便也隻有眼前這一人。


    曾為青帝,後自詡長生,如今大婚於世間,狂語於天地。


    秦長青!


    “可我秦長青仍記得,是誰,於凡塵之中相伴,撩我心魄!”


    “可我仍記得,是誰徹夜而憂,難以入眠!”


    “我仍記得,誰人知心於我,願以等待數千年。”


    “也仍記得,誰人知我無情,卻仍舊有情!”


    秦軒的聲音,讓五女身軀輕顫。


    秦軒望著君無雙五人,他眼眸之中,有一抹悵然。


    “我非良人,於情,避之不及!”


    “可縱然我秦長青避開一生,終究,卻也難逃情之一字!”


    “我非良人,一心,未僅僅容納一人。”


    “可情之所起,卻未能盡到你們所期望的公平!”


    秦軒望著眾女,眼中有一抹淡淡的柔和。


    “即便如此,你們仍舊在我身後,不離不棄!”


    “或許,你們不甘心,與她人共享!”


    “或許,你們怨恨,我秦長青無情!”


    “或許,你們也在等待,等待一個飄渺的結局。”


    秦軒微微低眸,“我,未能滿足你們的期待,我秦長青,縱橫世間,眾生亦要以我為尊,可我心如明鏡!”


    “這世間,人無完人,我秦長青,更是如此,你們,卻仍舊心甘情願的等待。”


    “秦軒!”隱隱有一絲顫抖之音,伴隨著哽咽。


    這些話,不像是從秦軒口中說出,更不可能是如今長生大帝口中說出。


    可這偏偏,秦軒當著天地眾生的麵,一言一語。


    “世人道我猖狂,眾生望我高高在上,可隻有你們,不論我如何,仍舊守在一方等我!”


    “這一場婚禮,我讓你們等的太久了!”


    “這一個承諾,也讓你們等的太過漫長!”


    忽然,秦軒身上紅衣撩起,秦軒之身,緩緩下沉。


    “我這一生,雙膝跪父母,跪恩師,未曾再跪任何人!”


    “縱然天地,亦是如此!”


    在眾仙膛目結舌中,秦軒單膝下沉,跪落在玉台之上。


    他在單膝下跪,微微抬頭,望著那五名身披各自婚衣的女子。


    他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抱歉,我未能做到一心一人,可你們若願意,我秦軒,願以此生不負此情!”


    “君無雙,蕭舞,莫清蓮,塗仙,何韻,我今有一問。”


    他手掌攤開,有五枚戒子,為他近日所煉。


    “縱我不淑,縱我非良,可願嫁我?”


    秦軒的話語落下,君無雙那略有些顫抖的聲音便已經響起。


    她向前踏出一步,“我願意!”


    透過紅綢,她望著秦軒,哪怕是君無雙,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秦軒會以單膝跪地,問她一聲可願嫁我!?


    “我也願意!”蕭舞麵前,紅綢之下,隱隱有晶瑩淚滴。


    我為我佛,可如今,佛在跪我。


    “秦軒,你欠我個兒子!”莫清蓮在開口,她身軀微顫,一手伸在秦軒的麵前。


    “何必如此?”塗仙也不由聲音顫抖,她望著秦軒。


    他心中有虧欠,可她們,誰也不覺得他是在虧欠。


    “大喜的日子,何必惹人垂淚呢?”紅綢之下,有一抹清澈的淚滴。


    何韻望著秦軒,在這一刻,紅綢下的唇齒卻在不斷顫抖。


    他在避情,她也在避!


    若不是心中有他,誰願意顛沛流離。


    她早已經無家,心中,隻有那昔日少年的一份牽掛。


    “我,不願在自欺欺人了!”何韻的手掌緩緩探出,落在秦軒的麵前。


    秦軒望著玉手,臉上的笑容愈加溫和。


    雙膝跪父母,單膝跪佳人!


    他傾盡不了這世間的溫柔,他隻能傾盡他秦長青的溫柔。


    秦軒小心翼翼,為眾女戴上婚戒。


    等到五戒盡在玉手,秦軒緩緩而起,他轉身望向這世間眾仙,墨發飄揚,紅衣如蓋壓天地之芒。


    何等意氣風發!?


    他的臉上,少有大喜之色。


    “世間萬劫,我秦長青唯獨避情劫!”


    “如今這情劫,我秦長青,不渡也罷!”


    “以我秦長青大婚之日,定這世間曆法,號長生,為元年,天地銘記,眾生永念於心!”


    他郎朗開口,聲音如動九天之地,綿延入眾生耳。


    “今日,長生元年元日良辰,我秦長青大婚!”


    “天地同慶,眾生共喜!”


    他遙望仙土,望著那日月星辰,望著那仙界五州,望著這眾生,更望著,曾與他一路隨行的故人。


    風魔師祖,李紅塵,馭劫雷麟,寧無缺,鬥戰,大小金兒……


    一位位故人,皆在他眼眸之中。


    更有秦輕瀾,洛賦仙,也在他雙眸之內。


    秦軒在笑,一笑散前朝恩怨,一笑泯曾經過錯。


    洛賦仙也在望著秦軒,她含笑而立,微微點頭。


    既已放下,她為秦軒而慶,為這一場大婚而喜。


    天地眾生,望著那高高在上的身影,忽然有一聲高喝。


    徐無上望著秦軒,緩緩開口,“恭賀長生元年當立,恭賀秦祖大婚!”


    眾仙人一震,當即,八百萬仙人齊開口。


    “恭賀長生元年當立,恭賀秦祖大婚!”


    仙界五州,各方仙人,如從天地之中聞得此音。


    “恭賀長生元年當立,恭賀秦祖大婚!”


    秦軒望著徐無上,也看到了葉桐雨,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鬱一分。


    秦祖麽?


    似也不錯!


    秦軒的眼中,觀天地一生,也如觀他此生。


    兩世一生終成道,不負佳人於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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