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天漸漸接近尾聲時,就在徐天剛才覺得緣分是可遇而不可求時,剛剛才說過我不會喜歡任何一個女孩時,就在他快要恢複他吝嗇鬼時,就在一眨眼的瞬間,一陣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和一個披著金黃外衣的天使從他眼前掠過!一切那麽突然,令他促不及防!

    這是黃昏時的圖書館,兩邊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立秋的夕陽還殘留著一點光輝照射大地,白羽穿著件白色複古式長衫,一樣的黃昏,一樣的震驚,不一樣的是,白羽沒有了小花臉,也沒有沾滿顏料的手,幹幹淨淨,略顯白皙的手指輕輕撫摩一排又一排的圖書,好象整個人就她一個人,緩慢地抽出一本書,燙金的書麵迎著日落的陽光,反射到她臉上,徐天無聲無息地移到他對麵,透過書的縫隙仔細觀察白羽,一個微胖的圓臉,五官都不太漂亮,大但搭配在一起還可以,嘴唇有棱形,鼻子小巧,翻書的手指白而細長,如玉蔥,是一個沒有幹過粗活的手,而且細膩,手指如心,可見也是個心思細膩的人,短發,有精神……如果要專門挑一個人的優點還哪都是呢,在別人看來哪有這麽好啊!除了細膩的皮膚外,其他都一無是初!白羽在專心地看書,完全沒有注意到對麵有人在看她!

    “喂,小胖胖,你也在這兒!”聲音大得驚人,盡管壓低了聲音。

    “噓,別說話!圖書館啊!”白羽四處張望。

    “嗬!漫畫書啊,三歲小孩子愛看的書,你喜歡看啊!你多大了?”李時的音色不減,搞得全館的人都朝這邊望過來。

    “憨痘先生……”隻有這個能讓他住嘴。

    “好好!我投降!”李時捂上嘴巴,不說了。

    “喂,任小姐沒有和你在一起啊?”李時左右張望著。

    白羽實在受不了他這樣,一見麵就會望著美女,抽了一本漫畫書,往外走去,李時也急匆匆地抽出代書板,要追出去,卻被徐天擋住了去路!等他追出去時,白羽已經不見人影!

    迴去的路上,白羽碰見了美鈴,便拉著白羽,“知道嗎?大莉的男朋友要請我們吃飯。我見過了,超帥得!”

    “她的男朋友哪個不帥啊!”白羽覺得她大驚小怪。

    “而且超有錢!”

    “切,這也不是新聞,說點別的吧!”

    “晚上有大餐,你不高興啊?”

    “這點我有興趣,什麽時候啊?不過我不喝酒的!走吧!還等什麽?”白羽拉起美鈴就走。

    晚上,303室整裝待發,大莉化了濃妝,昏黃的燈光下顯得特別嫵媚;小麗整了個活潑可愛的造型,顯得俏麗活潑;愛臭美的美鈴一個勁兒問穿什麽去見姐夫,張丹損她說還沒見呢,就姐夫姐夫地叫起來了,要是吃了人家的還得了;白羽怕弄髒衣服,換了件火紅的外套;張丹還是一套運動裝。時間一到,郭靜大喊一聲,“出發!”大軍朝飯店前進,像是一支餓狼隊似的。

    “哇噻!”當一家裝飾堂皇的飯店出現在眼前時,所有人都傻眼了,“走啦,別楞著啊!姐妹們。”大莉拉著大家網裏麵走。“乖乖啊,真是有錢人來的地方!”美鈴驚歎道。

    “喂,大莉著一餐得花多少錢啊?”白羽追上大莉擔心地問。

    “別操心!你們隻管放開肚皮吃就行了!”大莉自豪地說。

    七拐八拐地走進一間包間,豪華的牆壁,奢侈的裝飾,晶瑩的吊燈,看得大家眼花繚亂。裏麵已經有兩個人坐著了。白羽不喜歡見外人,一直躲在大家後麵。

    “各位小妹妹們,大家好啊!我叫王剛,可不是扮演和呻的王剛哦!”一個高高大大的帥哥自我介紹著。但是眼睛裏總是閃爍著一種說不清楚的憂鬱感,直逼人的內心,不可抗拒。大家樂了,齊說:“我們看你和和申挺像的,都挺有錢的!”

    王剛擺擺手,招唿大家,“大家隨便坐,別拘束!來介紹一下,我的室友徐天,來給大家做護花使者的!”“喂,徐天!”王剛拍拍正在走神的徐天。

    徐天一直在她們中找一個人,總是隱隱約約地看不清楚,“大家好,我是徐天,很高興認識大家,也很榮幸做大家的護花使者!”徐天彬彬有禮地打招唿。溫和地笑著,顯得很陽光。

    “哇,又是一個帥哥!”美鈴很沒出息地伸出手去,“我是宋美鈴,雖然和她沒得比,可怎麽也是個美女,對不?”

    徐天笑眯眯地說:“當然,美鈴小姐,您是很有氣質的!”

    “你好,我是張丹。”她坐在位置上沒動,禮貌性的迴話。

    郭靜也禮貌地伸出手去,順便站起來,“我叫郭靜!”發現自己和徐天差不多高,又沒氣地坐下去,看樣子是放棄獵物了。

    小麗很淑女,很友好直放電,“hi,我叫小麗,是天生麗質的麗哦!”聲音很柔,美鈴捂著嘴想吐。受不了了!

    “這可是英雄宿舍噢!不是大俠,就是曆史名人,還有兩位美麗的小麗小姐!”徐天誇張地說!“大開眼界啊!”

    美鈴四處找白羽,發現從一進門就沒看見她。這家夥找了小角落自己不客氣地坐下了。

    徐天也找到了她,大步走過去,“真是山水有相逢啊!白羽小姐,咱們又見麵了!”

    白羽有點暈乎,眼前的人似乎很眼熟,可是哪裏見過呢?見徐天把手伸過來,二丈和尚似的把手伸出去,“喔,真巧啊!可是我們認識嗎?”

    徐天趁機握住她的手,滑如雪鍛,微涼,柔若無骨,這是所有的感覺!他把白羽拉到自己臨近的位置,“看樣子,得讓我提醒你一下!《我心中的世界》,記得了嗎?這可是咱們第四次見麵哦!”白羽恍然大悟。努力迴想當時的情景,好象是一幅宣傳畫。

    “看樣子大家都是熟人,那就開始吧!”王剛招唿著,叫服務生上菜。大莉很溫柔地坐在他身邊。眼睛裏的柔情似乎是一團火,融化了她自己,也感染了王剛。白羽看到她的樣子,難道她真得看上了這個花花公子!白羽有些擔心。

    徐天像小弟似的殷勤地為大家倒酒,王剛像大哥一樣坐在那裏穩如泰山。隻是象征性的招唿大家喝酒,白羽覺得他們兩個很奇怪。大莉柔聲說:“就讓姐妹們自己來吧,她們很好招待的!”王剛手裏夾著煙,說,“那怎麽可以,她們都是你的姐妹,不能怠慢了。”

    很快,開始了行酒令,大家興致高昂地打開一箱啤酒,白羽忙伸出手,表示拒絕,“我不參加!”

    “為什麽?”徐天反問道。

    “我要當護花使者!要是都醉了,誰來伺候她們啊!”因為每次都用這個借口,所以白羽想都不用想就說出來了。其實是她自己不喜歡酒的味道。

    “那玩一局總可以吧!別掃大家的興致嗎?”王剛追問道,“就一杯!”

    “那好吧,就一杯哦!”要不是看在一桌子飯菜的分上,我才不來呢!白羽在心裏嘀咕著。

    白羽不會他們玩的行酒令,老是輸,已經被灌了三杯就了,第四杯她死活不喝了。張丹接過王剛端來的酒,一飲而盡,她可是個女中豪傑,平常很少有人能把她給撂倒,都是她把別人撂到。然而再接下來酒都被徐天給擋了,王剛看著沒戲,就不在灌酒了!轉向其他目標,一口一個姐姐妹妹的,把所有的人都敬了個遍,但是仍然沒有一點醉意。他想把所有人灌醉嗎?白羽有些擔心,但是她們像是中魔似的,對酒來著不拒,桌子上一大桌子菜沒動。

    小麗站在凳子上,舉起杯子,高喊“幹杯,誰怕誰啊!我他媽的是不會醉的!”白羽慌忙把她拉下來,趴在桌子上就沒聲了!

    酒過三尋,好象不少人都爬不起來了。隻有王剛還清醒著,王剛一個勁拍打大莉的臉,“小莉,醒一醒啊!喂,醒醒!”而還有點意識的大莉用手勾著王剛的脖子,把臉湊過去,喃喃地說:“王剛,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讓我如此心動的男人!”臉越靠越近,幾乎要貼上了,而王剛也不迴避,直視著靠過來的大莉。

    徐天從座位上站起來,擋住白羽的視線,噴著酒氣,小聲說,“難道你還要看啊?”臉紅得像火燒似的。半醉半醒的站著,有些顫顫巍巍。

    “關你什麽事啊!”白羽掉頭想走,卻被徐天拉了迴來,徐天用力過大,白羽打了個踉蹌,跌倒在徐天懷裏。

    “知道嗎?這件紅衣服和你很配呢!”徐天抱著她,不讓她動彈。

    白羽使勁掐了他一下,可是沒反應,依然抱著,並把臉靠過來,白羽再次加大力度又掐了一下,“你不痛啊?放開我啦!”

    “不痛,我隻是想抓住你,不讓你再跑了!”這家夥沒醉啊!白羽不知所措了。

    這時候,王剛和大莉已經貼上去了,熱吻正在進行時,比電視裏的熱吻鏡頭不差噢!簡直驚心動魄呢!“喂,你喝醉了,放開我了!”白羽積蓄了一會力量,用力推開他,大概真得喝了不少,差點被她推倒,徐天向後打了個踉蹌,白羽攻擊拉住他,看樣子要倒了!

    美鈴和張丹從桌子上站起來,“還以為有好戲看呢!”相互攙扶走過來,踢得桌子下的酒瓶嘩嘩響,“羽兒,老實說,什麽時候搭上帥哥的?”美鈴眯著眼睛問,還有一股酒味。

    “帥你個頭啦!迴家啦,看看你們,什麽樣子?”白羽拍拍小麗,讓張丹和美鈴扶起爬在桌子上哭的郭靜,“再不迴去,就要關大門了!”

    “那就在這裏住下吧!我給你們付房租。怎麽樣?”王剛接過來說。白羽瞪了他一眼,礙於今天他請客沒說什麽。

    徑直到門口叫了兩量出租車,迴來後說,“不麻煩你了,我們還是迴去吧!”讓徐天和美鈴她們一車,自己和王剛一車。

    “我要和你一車!”徐天看了王剛一眼,堅持道。

    “不行!你幫忙照顧一下她們,她們喝多了!”白羽望了一下橫七豎八的她們。

    “難道小莉就沒人照顧,要你操心!”徐天酒醒了差不多了,聲音冷冷得。

    “我不放心。”

    “有什麽不放心的,就算你在那裏,該發生什麽還是會發生的!”

    白羽不理她,跟著大莉上了出租車。大莉依然緊緊抱著王剛,糊裏糊塗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要不是怕你出事,我才不跟你來呢?白羽看著大莉一臉沉醉樣就來氣。王剛好奇地看了看白羽,什麽也沒說,“開車!”

    總算是安全到家了,白羽像是運麻袋包似的把她們一個一個的運迴去,沉重地挪著可憐的步子,小麗還不配合地大唿小叫,嚇得白羽捂上她的嘴巴,生怕吵醒已經熟睡了的同學。可還是揮舞手臂,幾乎要把白羽給晃散架。而郭靜一直在哭,不知道在哭什麽,鼻涕眼淚的抹了白羽一身,讓白羽哭笑不得。美鈴和張丹稍微好點,自己能走迴去。大莉像是手上生了磁鐵似的緊緊扒著王剛,怎麽拉都不放手。最後還是集合了白羽、美鈴和張丹三人之力,才把大莉抬迴家,這酒能亂性還真是真理,下次怎麽也不能讓她們喝這麽多!

    白羽出來付錢,可是司機已經走了!和他們打聲招唿,轉頭時被徐天拉住,“下次我會去找你的!”

    “奇怪我又不認識你,幹嗎找我啊!我不想看見你!別來找我!”白羽沒好臉色。

    “為什麽?”徐天不死心地問。

    “因為你是一個外熱內冷的人,你的心已經被一層冰包著!你戴著一張偽裝的麵具,我才不要見到你!”白羽直視他的眼睛。

    徐天一怔,卻說不出話來,眼睜睜地看著白羽消失在夜色裏,我真的是這樣的人嗎?

    白羽重重地躺在床上,迴想剛才徐天詫異的眼神,似乎很奇怪自己能看見他的心!聞著滿屋的酒味混著化妝品的香氣,很想吐!她不明白難道所謂的和大家見麵,吃飯就是這個樣子!談戀愛就是這樣子?如果在外麵這樣醉了多危險啊!

    白羽躺在床上睡不著,翻了個身,“美鈴!睡了嗎?”

    “沒有!”美鈴迷迷糊糊的迴答著。

    “知道我為什麽這麽討厭酒嗎?”白羽望著漆黑的夜,好象要穿透這濃重的夜色。

    “為什麽啊?”美鈴模糊地問。

    “因為我爸爸,隻要他一喝酒迴到家就會性情大變,不再是瀟灑大方,溫柔體貼!他會變得非常暴戾,亂摔東西!對我大發脾氣!然後醒了之後又什麽都不記得!又迴到那個我熟悉的爸爸!我不知道哪個是真實的他,哪個是偽裝的他!”白羽的淚無聲無息地落在枕頭上,想起了爸爸和那個不該組合在一起的家!

    “也許,兩個都是,一種是原生態的,一種是後天形成的!”美鈴從來不知道平靜如水的白羽會有這麽一段往事!頓時睡意全消,誰沒有傷心的事呢!她想到了年邁的父母,他們花白的頭發,就像是銀針穿透她的心,拖家帶口的姐姐和不爭氣的哥哥,也歎口氣,她無力的活著,她也無力改變現狀現實總是很殘忍!或許選擇醉生夢死是條解脫的途徑!可是這樣的日子又能維持幾天呢!

    張丹也沒有睡著,不過沒有說話。白羽幽幽的話語也勾起了她的迴憶,迴憶裏那曾打心裏快樂的張丹,曾經為未來認真打拚的張丹,可最終卻與自己的理想陰差陽錯來到這裏!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這條路該走下去嗎?未來的路又要伸向何方呢?看著大茉莉還未退妝的臉,她想難道這就是她要追求的愛情?那段苦澀的初戀徹底傷了她的心,難道她真的要走母親的路,走大多數農村婦女的路?

    此時徐天也無聲的躺著,白羽的話仍然在耳邊,“你是一個外熱內冷的人,是一個帶著偽裝麵具的人。”她毫不猶豫的掉頭就走,讓他的心為之一顫。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變了,為了適應這個社會,他把所有的棱角都包在冰山下麵,露出一張迎合大眾的臉,習慣性的微笑,卻長了越來越堅硬的心,越來越難以融化……

    那天他被父親逐出大門,屋內傳來父親的怒吼,“有本事就別迴來,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他撿起包,頭也不迴的就走了,從此他沒了家,沒了生活來源,在社會裏打滾了這麽多年,什麽樣的人沒見過,越走就越心涼,他已經看不清自己未來的麵目了!這麽就放棄了嗎?白羽就像一汪清潭,洗滌了他已汙濁的心,他想擁有一個純淨的家,想在這個汙濁的社會中擁有一個可以自由唿吸的靜空。他不能就這麽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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