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陷入夢境太深,夢溢出到現實的領域,終於造成夢的泛濫。


    ——三島由紀夫《春雪》


    桃矢看這個著站在真弓獨生女西奈吧樂文。


    “咦,你在看……這個啊。”真弓走進房間,就看到桃矢正在盯著自己放在床頭櫃上的全家福。


    想起媽媽和爸爸要離婚,她心裏鈍鈍的一痛,看到他又好像有了力量,走到他的身邊輕輕坐下了。


    “這是我們一家三口唯一一次全家福。”


    桃矢愕然扭頭看她。


    她隻以為他在驚訝“唯一”,繼續說:“小時候我還離家出走過呢,這張照片就是我離家出走換來的,然後媽媽就去美國了,現在看來,爸爸媽媽那時候就有裂痕了吧,不然為什麽照個全家福還要隔得這麽遠呢?”


    桃矢目光變深,看著那個男孩,他和真弓長得不像,真弓比較像爸爸,而他長得比較像跡部莉子。臉色蒼白,衝著鏡頭露出非常溫和的笑容,根本聯想不到第一次看到的那種惡作劇的樣子。


    桃矢側身攬住她,用麵頰輕輕蹭著她的額發。


    暫時先不要告訴她比較好吧,他心裏道,等自己查清楚了。


    想到自己有可能是被未來大舅子觀察了好久,桃矢心裏莫名沉重起來。


    媳婦本來就很奇怪了,還有個和自己媽媽相愛相殺的別扭係丈母娘,一個阿飄形態在自己還沒和真弓在一起就會二十四小時觀測自己的大舅子。


    這還有一位真弓和跡部莉子公認為關終*oss的未來嶽父還沒出場的……


    桃矢瞬間覺得心好累_(:3」∠)_


    “你離家出走那次,你記得還清楚嗎?”桃矢問她。


    那些警察還說她是和家人走散的,這個小騙子。


    “記得啊。”她偏頭,“怎麽忽然問起這個了。”


    “那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見麵。”


    “欸?!”


    真弓忽然捉住他的手,桃矢心裏咯噔一下,覺得這丫頭要想歪。


    果然,她笑嘻嘻得意道:“原來那時候你就惦記著我了?桃矢君你這個小變態。”


    她最後幾個字咬得既嬌且嗔,非常親昵,他心裏一蕩,生生撇開頭不去瞧她。


    “喂!”他無奈:“怎麽就成變態了,就算我真的……才不是,總之,我是聽手塚先生說才想起來的。”


    他瞧著她:“你那時候那麽臭脾氣,我怎麽可能喜歡。”


    真弓不服氣了:“我那叫早慧,啊,你說我想起來了,那時候傻呆呆坐在沙發上的笨蛋。原來是桃矢君啊。”


    桃矢聽到她的話,揚起眉:“笨蛋?”


    她抱臂哼了一聲:“是啊,有人碎嘴說你了,你都不會還口的,那時候的你,我也不喜歡。”


    聽她說了,桃矢又道:“那你現在知道了,後悔了?”


    真弓本來隻是同他說笑,聽他忽然一個“後悔”,心裏莫名惱了,咬唇氣唿唿道:“沒錯。”


    她本來等著他迴嘴,不料腳下一空。“啊——”地驚唿出來。


    她被他打橫抱起,正好扔在了身邊的床上。


    木之瀨真弓目瞪口呆。


    這這這……這是什麽神展開。


    桃矢雙臂撐在她兩頰邊,垂著頭,刻意壓低嗓子問道:“現在呢?”


    她的臉紅透了,下唇還有些腫,發在床鋪上散開,像是綻開的花,看得他有些口幹舌燥。


    果然,她向來隻會逞點嘴上功夫,到了這時便亂了方寸,眼睛不斷遊移,就是不敢看他,說話結結巴巴的。雙手握成拳頭抵著他的胸口推搡:“你,你下去,我再告訴你。”


    他的腿恰恰跪在她雙腿間,分開,雙臂又正好將她禁錮起來,力氣又哪裏是他這樣運動部男孩子的對手,根本逃不了。


    “我,我非常喜歡你啦。”她聲音裏帶了哭腔,軟聲求饒,“我們下去好不好?”


    “真弓,”他輕聲道,“剛剛我們說起的寶寶,我把他給你好不好?”


    木之瀨真弓腦袋裏嘭地炸開一朵蘑菇雲。


    “寶,寶寶?”她傻傻重複。


    桃矢笑了:“嗯,長得像你一樣的寶寶。”他的嗓音沾染了笑意,便十分惑人,眼沉沉,笑盈盈。


    他說著,修長的手指一點點解開自己的領口扣子,露出蜜色的肌膚,精致的鎖骨,撫上她的麵頰,動作輕柔,接下來的吻卻變得激烈起來。


    她什麽都感覺不到了,隻是躺在那裏,世界卻在旋轉,唇舌間是曖昧,裙子被一點點撩起,帶了薄繭的手順著她的腰線……


    “咚!”


    不知道是哪裏傳來的一聲巨響喚醒她,也不知道是哪裏的力氣,她一下就推開了輕吻她鎖骨的桃矢。


    “我,我……”


    木之瀨真弓坐在那裏,緋紅的麵頰上滿是慌亂,心裏也是一團亂麻,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


    明明,明明一開始是自己要求桃矢抱她,現在卻是自己打退堂鼓了。


    桃矢側頭看向聲音的發源地,瞳色深了一些,他平穩了唿吸,挽起溫柔的笑,非常珍惜親吻了她的眉心。


    “桃矢?”她啞著嗓子,眼眸裏還有迷蒙的水霧,唇上掛著水色。


    他身子一僵,歎了一口氣,認真而細致給她一點點扣上衣扣,用帕子擦去她麵頰上的狼狽,最後憐愛著像對最珍愛的寶物一般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


    “對不起。”


    他道。


    她急急忙忙捉住他的手。


    “沒關係的,剛剛因為太突然……”話被製止住了。


    他豎起食指,點住了她的唇。


    他微笑道:“我去做飯。”


    廚房裏,桃矢切著牛肉,手上一用力,迴過神才發現刀鑲在了砧板裏。


    原來,那個魂魄忽然消失,是迴到了真弓身邊。


    對方的能力居然比他還要厲害。這麽多年,他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程度的魂魄。


    桃矢心裏說著大舅子,其實心底裏來說,不過是說說而已的。


    真弓的這位兄弟,肯定是已經死了,但是真弓卻完全不記得他的事情,顯然是被篡改了記憶。


    他不是沒見過魂魄反過來傷害生前最愛的人的事情。


    一旦失去了軀體這個容器,魂魄就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人了,有的甚至帶著奇怪的執念,反而違逆了自己臨終的意思。


    剛剛試探下,至少對方還是不希望真弓被傷害的。


    他的樣子,和十年前一樣,什麽事情可以讓一個魂魄停留這麽多年?


    而且,很多魂魄隨著時間,因為沒有通往往生,得不到淨化,是會慢慢被汙染,最後變成怨魂的。


    桃矢不敢賭。


    也許下一刻,對方就會變化,然後傷害到她。


    暫且先讓他判定自己可能傷害真弓,然後跟著自己吧。


    桃矢看了看被切成泥的牛肉,最後捂著臉放進了冰箱。


    一股火降不下去,還吃牛肉,不是作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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