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我,嘴裏輕聲的喊道:“書甲……”
我的眼睛已經濕潤了,我好害怕,我害怕爸爸就要死了,我拚命的喊爸爸,我淚如雨下,完全失去理智的哭著,我不知道怎麽辦好,我四處看,卻看不見婆婆,我衝著天大聲的喊:“婆婆……婆婆……快救救爸爸啊……婆婆……”頭頂上卻是雲霧遮天,都看不見上麵是上麵。而在那密密的雲層裏傳來了黑娃的叫聲,啊?黑娃在哪裏?在天上?
突然,不遠處又傳來幾聲狼叫,我抬眼一看,果然,在不遠處的樹叢裏竄出黑壓壓的狼群,正虎視眈眈的看著我們。
我已經到了極度恐慌與悲傷的境界了,我大聲的喊爸爸:“爸爸,你起來啊,你不要嚇唬我啊,狼來了啊……”
爸爸躺在地上,嘴裏不停的流血,不管我怎麽擦拭,都抹不去那些血……
狼群已經逼近,把我和爸爸圍住了,它們一個個齜牙咧嘴的看著我們,我知道,這是一群饞的快不行的野狼了。當時也不知道是什麽力量促使我憤怒的站了起來,拿起地上的一個石塊就舉起來,衝著狼群喊道:“來啊……來吃啊……你們敢碰我爸爸一下,我就砸死你們……”
然後把石頭往地上一扔,發瘋似的喊道:“有種的就來啊……”
雖然已經勇敢的麵對了,但是眼淚還在止不住的流。我嘶喊著:“來啊……有本事就來吃我啊……”
突然,為首的一直黑狼,一躍而起,衝著我張嘴就來,我拿起石塊就朝它砸去,正好砸在他頭頂上,但他根本沒有在乎,大叫一聲,所有的狼就衝我而來,一個個展開利爪,露出利齒,看樣子是要把我撕碎了。
我知道我已經無力反抗了,一把護住躺在地上的爸爸,就等著它們來了。而就在這時,天空傳來一聲雞鳴般的叫聲,那聲音響徹天南地北,是那麽的熟悉。
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重明鳥’。
所以我抬起頭衝著天大叫一聲:“偉大的重明鳥啊……快救救我們吧……”
剛剛喊完,那群狼居然一個個都定住了,然後都抬頭看看天,為首的那隻黑狼衝著天大叫一聲,接著,天空就又傳來那雞鳴般的大叫聲。這時,野狼一個個夾著尾巴就跑,轉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而此時,天空刮來一陣大風,把頭頂的雲霧吹散,在那天空中,真的‘唿唿唿’飛下來好久不見的重明鳥,它落在我麵前,低頭看著我,看來我們有救了。
我立刻對重明鳥說:“重明鳥,謝謝你……”
那重明鳥隻是抬頭仰頭長叫一聲,又展開翅膀‘唿哧,唿哧,唿哧’一下子就飛向天空,我跟著重明鳥飛去的方向一看,原來,在懸崖峭壁的一棵枯樹上,婆婆正抱著黑娃。
心裏算是一陣安慰,婆婆和黑娃沒事就好,是婆婆抓住了枯枝,但此時我見那枯枝突然斷掉,黑娃大叫一聲,就和婆婆往下掉,不過重明鳥已經趕到,一下就接住了婆婆和黑娃,朝我這飛來了,婆婆下來就看爸爸,我對婆婆說:“婆婆……爸爸不會有事的吧……”
可婆婆卻低下了頭說:“孩子,你爸爸……”
還沒說完呢,不遠處又傳來非常響亮的吼叫聲,我們朝前看去,就在不遠處,剛剛那群被重明鳥趕走的野狼,居然簇擁著一隻體型龐大的灰狼朝我們這跑來,那灰狼奇大無比,比重明鳥還要大,張著血盆大口,牙齒全是尖的。
婆婆立刻說道:“快,咱們快走。”
說完,婆婆就和我抬起爸爸,騎到重明鳥的背上,黑娃還站在地上衝著那灰狼大叫呢,婆婆喊道:“黑娃,快走啊。”
黑娃一骨碌就蹦到重明鳥身上,此時,那灰狼已經跑來,重明鳥煽動翅膀就離開了地麵,但沒想到,剛剛離地麵才幾米,那灰狼就蹦過來一口咬住了重明鳥的腿,被灰狼咬住了,重明鳥使勁的煽動翅膀,可根本擺脫不了灰狼,怎麽辦?
再這樣下去,我們就都要掉下去了,那群野狼已經等在下麵享用美餐了。重明鳥煽動翅膀,一刻也沒停。婆婆隻能緊緊的抱著爸爸,而我也隻能抓著重明鳥的脖子,我們根本沒辦法幫忙,就在這緊要關頭,爸爸居然掙脫開婆婆的緊抱,直接跳下重明鳥的背,蹦到了那灰狼的頭上,然後大叫一聲,伸出五指就插進了灰狼的眼睛裏,那灰狼的眼睛立刻蹦出血花,鬆開了重明鳥的腿,仰天長叫,這慘叫聲嘶力竭。
此時重明鳥已經掙脫開了,可爸爸卻還死死的摳著灰狼的眼睛,我嘶喊著:“爸爸……爸爸……”
想跳下去,卻被婆婆抱住了,我使勁掙紮要從重明鳥背上跳下去救爸爸,可婆婆使勁的抓住我。我的淚水如洪,使勁的喊爸爸。
那灰狼使勁擺頭,把爸爸向天空一拋,然後張嘴就咬住了爸爸,我喉嚨已經喊啞了,
眼看灰狼就要把爸爸撕碎了,重明鳥朝灰狼迅猛一衝,張開利爪就在灰狼背上使勁的抓了一下,那灰狼的背部立刻留下鮮紅的抓痕。灰
狼將嘴上的爸爸扔到了旁邊,張嘴就朝重明鳥咬來,但重明鳥早已做好準備,以一個急轉身,尖嘴對準了灰狼的另一隻眼睛就啄去,隻聽‘唿哧’一聲,重明鳥居然叼出了灰狼的眼珠子,那灰狼兩眼都瞎了,再看不見了,重明鳥見時機以來,昂起刀一樣的尖嘴,朝著灰狼的脖子上就是一下,等嘴再從脖子裏拔出來的時候,那灰狼的脖子上就噴出血紅的水柱,慘叫一聲,倒地而死了。
而這時,上百隻野狼已經圍住地上的爸爸,張嘴咬爸爸,不過重明鳥已經衝過去,伸出兩隻利爪,抓起爸爸就帶著我們衝向天空去了,飛了不多會,重明鳥就停在了一座山頂上,它輕輕的放下爸爸,我跳下重明鳥的背,衝到爸爸麵前,就喊道:“爸爸……爸爸……。”
而爸爸已經遍體鱗傷了,可他依然睜大眼睛看著我,現在已經不知道我流了多少淚水了,隻能癱坐在地上抱著爸爸:“婆婆,您快來看看爸爸啊,爸爸怎麽了啊……”
婆婆摸摸爸爸的額頭,然後低下頭長籲一聲,哽咽的說道:“孩子……你爸爸……你爸爸……不行了……”
說完,婆婆就走到一邊,背對著我,捂著嘴抽泣了。
我不相信婆婆說的,我隻是摟著爸爸的頭看著爸爸說:“爸爸,你要挺住啊,爸爸……我們還要迴家呢,爸爸……”
我感覺我快堅持不住了,人一輩子所有的痛哭恐怕再也不能過於此了,就在這時。爸爸居然抬起了手,我一邊攥著爸爸的手,爸爸將手摸到我的臉頰,他的眼睛已經濕潤到血紅了,他很吃力的張開了嘴巴說話了:“書甲……不要哭泣……要……勇敢的麵對……一切困難……”
我哽咽的喊:“爸爸,不會有事的……”
爸爸露出絲絲溫暖的微笑說:“這是……這是老佛頂吧……嗬嗬……萬佛山最高峰……我記得那年和你爺爺第一次……到老佛頂的時候,還特別興奮呢,見老佛頂這麽好看……就隨口說了句,這裏還真美……真清淨呢,要是以後臨老了……就叫兒孫把我葬在這裏……當時可是被你爺爺臭罵了一頓……嗬嗬……萬萬沒想到啊……我真的要死在老佛頂了……”
我說道:“爸爸……不會的,你不會死的,我會帶你迴家的……”
爸爸就說:“人終有一死的……孩子,我能看見你那麽的勇敢……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現在我隻是一個勁的哭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爸爸很艱難的說道:“不知道……你媽媽……和你
姐姐現在怎麽樣了……我這一輩子……平平淡淡……但最令我高興的……就是……娶了你母親……生了你和你姐姐……還有……你死去的弟弟……此生不能再與……再與你們成為一家人了……願來世再同為……一家……不管貧窮……富貴……”
我大聲的說:“爸爸……不會的……不會的……婆婆……您快來救救爸爸啊……”
婆婆走過來一把抱住我哽咽的說道:“孩子……對不起……婆婆無能為力了……你父親五髒六腑俱已損壞,大腦出血嚴重,怕是神仙都救不了了,他能和你說這麽多,已經是奇跡了……”
突然,爸爸緊緊的攥著我的手大聲叫道:“啊……痛……”
爸爸表情痛苦,我抓住爸爸喊:“爸爸……爸爸……”
此時爸爸看著我,但至此也說了他最後一句話:“書甲……要……好好做人……
務必……把我的屍骨……帶迴……老家……”
說完,爸爸那攥緊我的手就放了下來,我抓起爸爸的手就喊道:“爸爸……爸爸……爸爸……”
我扯破喉嚨大喊爸爸,可爸爸就是不理我,婆婆將手在爸爸的鼻子上探了一下,然後就用手將爸爸那雙看著我的眼睛合上了,就對我說道:“孩子……你爸爸……走……了……”
我哪裏相信,我使勁的推爸爸,大聲的喊爸爸,可爸爸根本沒反應了,我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實,爸爸真的走了,我曆經千辛萬苦找到的爸爸,到最後卻就這樣的走了,他是為了救我……為了救我……
我扯破喉嚨的哭起來了,周圍迴蕩的都是我淒慘的哭聲,我緊緊的抱著爸爸的屍體哭,不管婆婆的勸說和黑娃的安慰……
爺爺花了兩晚時間,講述這一段故事,而講到這裏,爺爺的眼窩也積蓄了淚水。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仿佛還在追憶那難忘的往事。不管我相不相信爺爺的故事是不是真的,但我相信,爺爺的淚水和感情是那麽的真,以至我的眼眶濕潤了……
或許在每個人老的時候,接近死亡的時候,都會想起過去那些難忘記憶,感慨萬千,這一輩子竟然過的這麽快,一切就像昨天一樣。即使你是做壞事或者做好事,你一樣會在那一刻迴想起來,令你久久不能釋懷。我不知道爺爺還能活多久,但是我一直在心裏默默的祈禱,希望他能長命百歲。我更為爺爺這富有傳奇色彩的經曆而感到自豪,他就像陪伴爺爺童年的玩伴一樣。當然,他的經曆還沒有結束……
又是新的一周了,我依然迴到合肥工作去了,不過一周時間過的很快,周五晚上我就坐車迴老家了,爺爺還是那樣躺在床上,看見我迴來了,他又露出那祥和的笑容。我坐到爺爺的床邊,輕聲喊了一聲‘爺爺……’
爺爺示意要我將他扶起來,靠在床頭,我拿了兩個枕頭搭在床頭,將爺爺扶靠起來了,他好像很吃力,但在他看來,這對我是那麽平常,我知道,他希望自己在別人麵前看來是沒有病的。
他坐好後就看著我說:“你相信這個世界是那麽的奇妙和怪異嗎?”
我點點頭,他又說:“嗬嗬……所有的事你都無法預料,你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麽,就好像接下來,我在想要不要和你說故事一樣……”
爺爺又要開始講述那奇幻怪異的童年了,我就問到:“那後來您和老翠姑又經曆了什麽呢?”
爺爺笑了笑說:“你是我最忠實的聽眾了,就讓我們從爸爸去世的那一刻開始吧……
爸爸就這樣永遠的走了,音容笑貌永遠的看不到了,想想我就淚如雨下……
過了很久,在婆婆的勸慰下,我才稍稍的停住了哭泣。
婆婆站起身來對我說道:“孩子,我們該帶你父親的屍骨迴去了……”
說完,婆婆提著紅布包裹走到爸爸的屍體旁邊,對包裹說:“鬼魂啊鬼魂,請你幫忙,將屍體肚子裏的老鼠趕出來……”
鬼魂答應了一聲:“恩……”
婆婆就將包裹湊到爸爸的鼻子邊,然後扯一截紅線,將紅線的一頭塞進包裹裏,另一頭插進爸爸的鼻腔裏,包裹立刻抖動起來,隻見那紅線嗖的一聲就鑽進爸爸的鼻腔裏去了,然後爸爸的肚子就開始動,又動到胸口,最後動到喉嚨,這時,隻見爸爸的嘴唇縫間伸出了紅線頭,婆婆將包裹湊到爸爸的嘴邊,喊了一聲:“進來。”
包裹抖動了一下,接著婆婆就迅速的扯住紅線頭,往外拽,好像很吃力。不過一小會,就從爸爸的嘴巴裏拽出一隻黑色的大老鼠,那老鼠被紅線捆住了,但還在掙紮,想跑。婆婆提起老鼠,在半空甩了幾下,然後使勁的往地上一扔,那老鼠就摔死了,不過臨死還掙紮了幾下,黑娃見不解氣,咬起老鼠就亂擺,最後頭一揚,將老鼠扔到懸崖下去了。
一切做完後,婆婆提起包裹拉著我說:“孩子,迴家吧,咱們家去了……”
抬起爸爸的屍體,放到了重明鳥的背上,然後我們都騎上重明
鳥,準備出發了,我依然很敬重的對重明鳥說道:“偉大的重明鳥啊,請您帶我們迴家吧,帶我們離開這裏吧。”
重明鳥仰天長叫一聲,展翅飛翔,朝東邊出發了,此時已黃昏,迴頭一看,夕陽正掛在西邊,而啟明星已經在正空亮起來了,好像告訴我們,夜晚就要來了。
重明鳥發出高亢的叫聲,整個山穀迴蕩的都是它的聲音,飛了不遠,黑娃衝著下麵叫了幾聲,我低頭一看,就在一片山頭上,正有一群小娃娃衝著我們歡唿大叫,跟著我們的方向跑呢,為首有個小姑娘,騎著梅花鹿跟著我們跑,那是人參娃娃啊,他們在下麵朝我揮手,還能清晰的聽見他們在喊‘小哥哥,小哥哥……’好像舍不得我的離開,我眼睛濕潤的看著他們,然後大叫一聲:“人參娃娃,再見了……你們好好保重啊……”
很快,他們就消失在雲霧裏了,再飛了一會兒,我又低頭看見下麵光禿禿的山頭上站著一個人,一位身著白衣,頭發花白,手舉拐杖的胖老婆婆,她正向我們揮手呢,他是三姑奶奶,我立刻朝她揮手大聲的喊道:“三姑奶奶……謝謝您……”
和這些曾經幫助我的朋友們永遠的道別了……
重明鳥很快就衝進了雲層裏,再看不見下麵了,隻是茫茫雲海。
直到天黑,我們才到了墳地,恭敬的送走了重明鳥,婆婆就幫著我抬起爸爸的屍體送到家裏去,此時村子裏的人家都已經睡了,可我家卻亮著微弱的燈火,婆婆幫我把爸爸的屍體送到門邊就迴去了。
當我走到門邊的時候,我又忍不住哭了,我使勁的砸了
我的眼睛已經濕潤了,我好害怕,我害怕爸爸就要死了,我拚命的喊爸爸,我淚如雨下,完全失去理智的哭著,我不知道怎麽辦好,我四處看,卻看不見婆婆,我衝著天大聲的喊:“婆婆……婆婆……快救救爸爸啊……婆婆……”頭頂上卻是雲霧遮天,都看不見上麵是上麵。而在那密密的雲層裏傳來了黑娃的叫聲,啊?黑娃在哪裏?在天上?
突然,不遠處又傳來幾聲狼叫,我抬眼一看,果然,在不遠處的樹叢裏竄出黑壓壓的狼群,正虎視眈眈的看著我們。
我已經到了極度恐慌與悲傷的境界了,我大聲的喊爸爸:“爸爸,你起來啊,你不要嚇唬我啊,狼來了啊……”
爸爸躺在地上,嘴裏不停的流血,不管我怎麽擦拭,都抹不去那些血……
狼群已經逼近,把我和爸爸圍住了,它們一個個齜牙咧嘴的看著我們,我知道,這是一群饞的快不行的野狼了。當時也不知道是什麽力量促使我憤怒的站了起來,拿起地上的一個石塊就舉起來,衝著狼群喊道:“來啊……來吃啊……你們敢碰我爸爸一下,我就砸死你們……”
然後把石頭往地上一扔,發瘋似的喊道:“有種的就來啊……”
雖然已經勇敢的麵對了,但是眼淚還在止不住的流。我嘶喊著:“來啊……有本事就來吃我啊……”
突然,為首的一直黑狼,一躍而起,衝著我張嘴就來,我拿起石塊就朝它砸去,正好砸在他頭頂上,但他根本沒有在乎,大叫一聲,所有的狼就衝我而來,一個個展開利爪,露出利齒,看樣子是要把我撕碎了。
我知道我已經無力反抗了,一把護住躺在地上的爸爸,就等著它們來了。而就在這時,天空傳來一聲雞鳴般的叫聲,那聲音響徹天南地北,是那麽的熟悉。
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重明鳥’。
所以我抬起頭衝著天大叫一聲:“偉大的重明鳥啊……快救救我們吧……”
剛剛喊完,那群狼居然一個個都定住了,然後都抬頭看看天,為首的那隻黑狼衝著天大叫一聲,接著,天空就又傳來那雞鳴般的大叫聲。這時,野狼一個個夾著尾巴就跑,轉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而此時,天空刮來一陣大風,把頭頂的雲霧吹散,在那天空中,真的‘唿唿唿’飛下來好久不見的重明鳥,它落在我麵前,低頭看著我,看來我們有救了。
我立刻對重明鳥說:“重明鳥,謝謝你……”
那重明鳥隻是抬頭仰頭長叫一聲,又展開翅膀‘唿哧,唿哧,唿哧’一下子就飛向天空,我跟著重明鳥飛去的方向一看,原來,在懸崖峭壁的一棵枯樹上,婆婆正抱著黑娃。
心裏算是一陣安慰,婆婆和黑娃沒事就好,是婆婆抓住了枯枝,但此時我見那枯枝突然斷掉,黑娃大叫一聲,就和婆婆往下掉,不過重明鳥已經趕到,一下就接住了婆婆和黑娃,朝我這飛來了,婆婆下來就看爸爸,我對婆婆說:“婆婆……爸爸不會有事的吧……”
可婆婆卻低下了頭說:“孩子,你爸爸……”
還沒說完呢,不遠處又傳來非常響亮的吼叫聲,我們朝前看去,就在不遠處,剛剛那群被重明鳥趕走的野狼,居然簇擁著一隻體型龐大的灰狼朝我們這跑來,那灰狼奇大無比,比重明鳥還要大,張著血盆大口,牙齒全是尖的。
婆婆立刻說道:“快,咱們快走。”
說完,婆婆就和我抬起爸爸,騎到重明鳥的背上,黑娃還站在地上衝著那灰狼大叫呢,婆婆喊道:“黑娃,快走啊。”
黑娃一骨碌就蹦到重明鳥身上,此時,那灰狼已經跑來,重明鳥煽動翅膀就離開了地麵,但沒想到,剛剛離地麵才幾米,那灰狼就蹦過來一口咬住了重明鳥的腿,被灰狼咬住了,重明鳥使勁的煽動翅膀,可根本擺脫不了灰狼,怎麽辦?
再這樣下去,我們就都要掉下去了,那群野狼已經等在下麵享用美餐了。重明鳥煽動翅膀,一刻也沒停。婆婆隻能緊緊的抱著爸爸,而我也隻能抓著重明鳥的脖子,我們根本沒辦法幫忙,就在這緊要關頭,爸爸居然掙脫開婆婆的緊抱,直接跳下重明鳥的背,蹦到了那灰狼的頭上,然後大叫一聲,伸出五指就插進了灰狼的眼睛裏,那灰狼的眼睛立刻蹦出血花,鬆開了重明鳥的腿,仰天長叫,這慘叫聲嘶力竭。
此時重明鳥已經掙脫開了,可爸爸卻還死死的摳著灰狼的眼睛,我嘶喊著:“爸爸……爸爸……”
想跳下去,卻被婆婆抱住了,我使勁掙紮要從重明鳥背上跳下去救爸爸,可婆婆使勁的抓住我。我的淚水如洪,使勁的喊爸爸。
那灰狼使勁擺頭,把爸爸向天空一拋,然後張嘴就咬住了爸爸,我喉嚨已經喊啞了,
眼看灰狼就要把爸爸撕碎了,重明鳥朝灰狼迅猛一衝,張開利爪就在灰狼背上使勁的抓了一下,那灰狼的背部立刻留下鮮紅的抓痕。灰
狼將嘴上的爸爸扔到了旁邊,張嘴就朝重明鳥咬來,但重明鳥早已做好準備,以一個急轉身,尖嘴對準了灰狼的另一隻眼睛就啄去,隻聽‘唿哧’一聲,重明鳥居然叼出了灰狼的眼珠子,那灰狼兩眼都瞎了,再看不見了,重明鳥見時機以來,昂起刀一樣的尖嘴,朝著灰狼的脖子上就是一下,等嘴再從脖子裏拔出來的時候,那灰狼的脖子上就噴出血紅的水柱,慘叫一聲,倒地而死了。
而這時,上百隻野狼已經圍住地上的爸爸,張嘴咬爸爸,不過重明鳥已經衝過去,伸出兩隻利爪,抓起爸爸就帶著我們衝向天空去了,飛了不多會,重明鳥就停在了一座山頂上,它輕輕的放下爸爸,我跳下重明鳥的背,衝到爸爸麵前,就喊道:“爸爸……爸爸……。”
而爸爸已經遍體鱗傷了,可他依然睜大眼睛看著我,現在已經不知道我流了多少淚水了,隻能癱坐在地上抱著爸爸:“婆婆,您快來看看爸爸啊,爸爸怎麽了啊……”
婆婆摸摸爸爸的額頭,然後低下頭長籲一聲,哽咽的說道:“孩子……你爸爸……你爸爸……不行了……”
說完,婆婆就走到一邊,背對著我,捂著嘴抽泣了。
我不相信婆婆說的,我隻是摟著爸爸的頭看著爸爸說:“爸爸,你要挺住啊,爸爸……我們還要迴家呢,爸爸……”
我感覺我快堅持不住了,人一輩子所有的痛哭恐怕再也不能過於此了,就在這時。爸爸居然抬起了手,我一邊攥著爸爸的手,爸爸將手摸到我的臉頰,他的眼睛已經濕潤到血紅了,他很吃力的張開了嘴巴說話了:“書甲……不要哭泣……要……勇敢的麵對……一切困難……”
我哽咽的喊:“爸爸,不會有事的……”
爸爸露出絲絲溫暖的微笑說:“這是……這是老佛頂吧……嗬嗬……萬佛山最高峰……我記得那年和你爺爺第一次……到老佛頂的時候,還特別興奮呢,見老佛頂這麽好看……就隨口說了句,這裏還真美……真清淨呢,要是以後臨老了……就叫兒孫把我葬在這裏……當時可是被你爺爺臭罵了一頓……嗬嗬……萬萬沒想到啊……我真的要死在老佛頂了……”
我說道:“爸爸……不會的,你不會死的,我會帶你迴家的……”
爸爸就說:“人終有一死的……孩子,我能看見你那麽的勇敢……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現在我隻是一個勁的哭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爸爸很艱難的說道:“不知道……你媽媽……和你
姐姐現在怎麽樣了……我這一輩子……平平淡淡……但最令我高興的……就是……娶了你母親……生了你和你姐姐……還有……你死去的弟弟……此生不能再與……再與你們成為一家人了……願來世再同為……一家……不管貧窮……富貴……”
我大聲的說:“爸爸……不會的……不會的……婆婆……您快來救救爸爸啊……”
婆婆走過來一把抱住我哽咽的說道:“孩子……對不起……婆婆無能為力了……你父親五髒六腑俱已損壞,大腦出血嚴重,怕是神仙都救不了了,他能和你說這麽多,已經是奇跡了……”
突然,爸爸緊緊的攥著我的手大聲叫道:“啊……痛……”
爸爸表情痛苦,我抓住爸爸喊:“爸爸……爸爸……”
此時爸爸看著我,但至此也說了他最後一句話:“書甲……要……好好做人……
務必……把我的屍骨……帶迴……老家……”
說完,爸爸那攥緊我的手就放了下來,我抓起爸爸的手就喊道:“爸爸……爸爸……爸爸……”
我扯破喉嚨大喊爸爸,可爸爸就是不理我,婆婆將手在爸爸的鼻子上探了一下,然後就用手將爸爸那雙看著我的眼睛合上了,就對我說道:“孩子……你爸爸……走……了……”
我哪裏相信,我使勁的推爸爸,大聲的喊爸爸,可爸爸根本沒反應了,我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實,爸爸真的走了,我曆經千辛萬苦找到的爸爸,到最後卻就這樣的走了,他是為了救我……為了救我……
我扯破喉嚨的哭起來了,周圍迴蕩的都是我淒慘的哭聲,我緊緊的抱著爸爸的屍體哭,不管婆婆的勸說和黑娃的安慰……
爺爺花了兩晚時間,講述這一段故事,而講到這裏,爺爺的眼窩也積蓄了淚水。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仿佛還在追憶那難忘的往事。不管我相不相信爺爺的故事是不是真的,但我相信,爺爺的淚水和感情是那麽的真,以至我的眼眶濕潤了……
或許在每個人老的時候,接近死亡的時候,都會想起過去那些難忘記憶,感慨萬千,這一輩子竟然過的這麽快,一切就像昨天一樣。即使你是做壞事或者做好事,你一樣會在那一刻迴想起來,令你久久不能釋懷。我不知道爺爺還能活多久,但是我一直在心裏默默的祈禱,希望他能長命百歲。我更為爺爺這富有傳奇色彩的經曆而感到自豪,他就像陪伴爺爺童年的玩伴一樣。當然,他的經曆還沒有結束……
又是新的一周了,我依然迴到合肥工作去了,不過一周時間過的很快,周五晚上我就坐車迴老家了,爺爺還是那樣躺在床上,看見我迴來了,他又露出那祥和的笑容。我坐到爺爺的床邊,輕聲喊了一聲‘爺爺……’
爺爺示意要我將他扶起來,靠在床頭,我拿了兩個枕頭搭在床頭,將爺爺扶靠起來了,他好像很吃力,但在他看來,這對我是那麽平常,我知道,他希望自己在別人麵前看來是沒有病的。
他坐好後就看著我說:“你相信這個世界是那麽的奇妙和怪異嗎?”
我點點頭,他又說:“嗬嗬……所有的事你都無法預料,你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麽,就好像接下來,我在想要不要和你說故事一樣……”
爺爺又要開始講述那奇幻怪異的童年了,我就問到:“那後來您和老翠姑又經曆了什麽呢?”
爺爺笑了笑說:“你是我最忠實的聽眾了,就讓我們從爸爸去世的那一刻開始吧……
爸爸就這樣永遠的走了,音容笑貌永遠的看不到了,想想我就淚如雨下……
過了很久,在婆婆的勸慰下,我才稍稍的停住了哭泣。
婆婆站起身來對我說道:“孩子,我們該帶你父親的屍骨迴去了……”
說完,婆婆提著紅布包裹走到爸爸的屍體旁邊,對包裹說:“鬼魂啊鬼魂,請你幫忙,將屍體肚子裏的老鼠趕出來……”
鬼魂答應了一聲:“恩……”
婆婆就將包裹湊到爸爸的鼻子邊,然後扯一截紅線,將紅線的一頭塞進包裹裏,另一頭插進爸爸的鼻腔裏,包裹立刻抖動起來,隻見那紅線嗖的一聲就鑽進爸爸的鼻腔裏去了,然後爸爸的肚子就開始動,又動到胸口,最後動到喉嚨,這時,隻見爸爸的嘴唇縫間伸出了紅線頭,婆婆將包裹湊到爸爸的嘴邊,喊了一聲:“進來。”
包裹抖動了一下,接著婆婆就迅速的扯住紅線頭,往外拽,好像很吃力。不過一小會,就從爸爸的嘴巴裏拽出一隻黑色的大老鼠,那老鼠被紅線捆住了,但還在掙紮,想跑。婆婆提起老鼠,在半空甩了幾下,然後使勁的往地上一扔,那老鼠就摔死了,不過臨死還掙紮了幾下,黑娃見不解氣,咬起老鼠就亂擺,最後頭一揚,將老鼠扔到懸崖下去了。
一切做完後,婆婆提起包裹拉著我說:“孩子,迴家吧,咱們家去了……”
抬起爸爸的屍體,放到了重明鳥的背上,然後我們都騎上重明
鳥,準備出發了,我依然很敬重的對重明鳥說道:“偉大的重明鳥啊,請您帶我們迴家吧,帶我們離開這裏吧。”
重明鳥仰天長叫一聲,展翅飛翔,朝東邊出發了,此時已黃昏,迴頭一看,夕陽正掛在西邊,而啟明星已經在正空亮起來了,好像告訴我們,夜晚就要來了。
重明鳥發出高亢的叫聲,整個山穀迴蕩的都是它的聲音,飛了不遠,黑娃衝著下麵叫了幾聲,我低頭一看,就在一片山頭上,正有一群小娃娃衝著我們歡唿大叫,跟著我們的方向跑呢,為首有個小姑娘,騎著梅花鹿跟著我們跑,那是人參娃娃啊,他們在下麵朝我揮手,還能清晰的聽見他們在喊‘小哥哥,小哥哥……’好像舍不得我的離開,我眼睛濕潤的看著他們,然後大叫一聲:“人參娃娃,再見了……你們好好保重啊……”
很快,他們就消失在雲霧裏了,再飛了一會兒,我又低頭看見下麵光禿禿的山頭上站著一個人,一位身著白衣,頭發花白,手舉拐杖的胖老婆婆,她正向我們揮手呢,他是三姑奶奶,我立刻朝她揮手大聲的喊道:“三姑奶奶……謝謝您……”
和這些曾經幫助我的朋友們永遠的道別了……
重明鳥很快就衝進了雲層裏,再看不見下麵了,隻是茫茫雲海。
直到天黑,我們才到了墳地,恭敬的送走了重明鳥,婆婆就幫著我抬起爸爸的屍體送到家裏去,此時村子裏的人家都已經睡了,可我家卻亮著微弱的燈火,婆婆幫我把爸爸的屍體送到門邊就迴去了。
當我走到門邊的時候,我又忍不住哭了,我使勁的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