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這些家夥運輸機離開之後,那位將軍大吼一聲:“飛行員集合!”


    德軍戰俘都學了不少於兩個月的漢語,不敢說有多流利,但簡單的口語交流是沒問題的,聽到這麽一聲大吼,所有飛行員立馬收迴東張西望的目光,火速集合。


    那位威嚴的將軍環視他們,目光冷厲,讓所有德軍戰俘身體不由自主的一顫。他的聲音有如鋼鐵一般,極具力量感,語速不快,但每一個字都讓人感受到一種雷霆般的威嚴:


    “我叫劉亞樓,八路軍航空縱隊的指揮官,從現在開始,八路軍一切能飛的東西都歸我管,你們也一樣!”


    “我知道,你們都接受過良好的教育和嚴格的訓練,擁有豐富的實戰經驗,在這個領域,你們都是當之無愧的精英,而我則是連飛機的操縱杆都沒碰過的土包子!你們肯定不會服氣我這個指揮官的,事實上我也用不著你們服氣,隻需要你們服從命令!我會給你們優厚的待遇和最好的飛機,最大限度聽從你們的意見和建議,你們的要求我會盡量滿足,我對你們的要求隻有一個:服從我的命令!”


    “你們普遍比我高出一個頭,這讓我很羨慕。如果你們不服從命令,我不介意把你們的頭拿走!”


    聽完翻譯,托馬斯和克爾斯滕下意識地對視一眼,都是心頭一震:這位指揮官好火爆的脾氣!


    怎麽可能不火爆?劉亞樓是誰,劉雷公啊!光是聽這綽號就知道他的脾氣是異常暴烈的,不發火則已,一旦發火那必定是如電閃雷轟,不光是敵人怕得要命,連自己人都怕得要死!太祖曾經勸過他:“不要鋒芒畢露,收斂三分總是好的。”隻是一直到去世,他那鋒芒畢露的性子始終就沒有斂過。早在長征時期他就是紅二師的政委了,帶著紅二師作先鋒,血肉開路,一路猛衝猛打,斬關奪隘,突破四道封鎖線、搶渡烏江、智取遵義、飛奪瀘定橋、強渡大渡河、爬雪山、過草地、攻占臘子口、翻越六盤山、再占吳起鎮……用漫漫屍骨為中央紅軍鋪出了一條生路。抗戰爆發後他在抗戰大學工作,擔任教育長,1939年被送到蘇聯伏龍芝軍校深造,以驚人的毅力刻苦學習俄語,在很短時間內就攻克了語言關。1942年他從伏龍芝軍校畢業,進入蘇聯紅軍實習,並且參加了蘇聯衛國戰爭。不出意外的話,他將會在蘇聯打完全場,直到1945年,八月風暴降臨,隨同一百五十萬蘇聯紅軍一起挺進東北地區與日軍作戰……不過嘛,現在他的人生軌跡被改變了,在組建空軍的時候薛劍強點了他的將————空軍司令這個位子本來就應該是他的,現在不過提前幾年而已。於是一份電報送到莫斯科,他離開了蘇德戰場,迴到了山東。


    屍山血海的蘇德戰場讓他的殺氣越發的淩厲,在他麵前,這些桀驁不馴的德軍飛行員都有點兒老鼠見了貓的感覺,大氣都不敢透。


    托馬斯咬咬牙,出列:“報告!”


    劉司令:“說!”


    托馬斯說:“將軍,你用不著反複向我們強調服從命令,我們既然已經答應要以雇傭兵的身份幫你們打仗,就一定會服從你的命令,這一點,我可以以軍人的榮譽起誓的!我們的要求隻有一個:盡快讓我們看看戰鬥機!”


    劉司令麵無表情:“等你們安頓下來後,相關的資料和飛行教材馬上會發放到你們手裏!”


    托馬斯說:“謝謝!”


    劉司令說:“帶上你們的行李跟我走,我給你們安排宿舍!”


    這些飛行員馬上背起自己的行李跟著他,走向飛行員生活區。


    那邊,一隊卡車開過來,將那些炮兵、工程兵、坦克手甚至潛艇水兵全部拉走……話說,一堆的軍校都在等著這批人呢,嗷嗷待哺了,不能浪費時間。


    生活區離機庫並不是很遠,一千米左右的樣子。機場上匆匆改造而成的,生活區就別指望能有什麽正兒八經的房子了,所有的宿舍都是用集裝箱改造而成的活動板房,這種板房排成整齊的一排排,一絲不苟,看上去有些無趣,但深得德國人的歡心————他們就喜歡這樣一絲不苟。


    生活區自然不會是專為他們而建的,德國飛行員看到,好多活動板房都住了人,正好奇的瞅著他們呢。不用說,這些都是中國空軍飛行員,他們以後的戰友。


    在這些中國飛行員的隊伍裏,托馬斯還發現了好些女飛行員,都剪著齊耳短發,一身學員製服……咦,這製服還挺正規的嘛,看樣子土八路也沒他想象的那麽土,至少山東這邊的不土!


    “兩個人一個宿舍,跟誰一起住自己決定。生活用品裏麵都有,缺什麽直接找內司。”劉司令員說,“不要四處亂跑,更不要試圖躲過哨兵的目光溜出機場,外出的話一定要請假,然後在我方人員的陪同下才能出去,否則將以逃兵或者間諜罪論處!”


    飛行員們應了一聲,各自搭夥分宿舍。托馬斯跟克爾斯滕這兩個漢堡老鄉自然而然的一塊住進了三號房,在異國他鄉,還是跟熟人住一起好些。


    其實哪號房都一個樣,裏麵就兩張單人鐵架床,兩個木製的小衣櫃,一張書桌,兩台台式電風扇,一盞電燈,還有一個小小的洗手間,齊了。克爾斯滕撇撇嘴,說:“真夠寒酸的!”


    托馬斯說:“知足吧,跟西伯利亞伐木場那簡陋的木屋相比已經強太多了……趕緊放好東西然後洗個操,準備開飯!”


    從延安到山東,運輸機群飛了好五個小時,很顯然,物資匱乏的延安不大可能為他們準備在飛機上吃的飯菜,所以現在這些飛行員一個個都饑腸轆轆了。大家以最快的速度放好自己的行李,然後洗了個冷水澡,換上八路軍早就給他們準備好的製服,用手搓著濕漉漉的頭發,大步流星的走向飯堂。


    飯堂就是個大鐵棚,沒辦法,時間太過倉促,大家一門心思就是能搞快點盡量搞快點,修好機場好接收飛機,所以生活設季方麵盡量簡化再簡化,飛行員宿舍用活動板房代替,飯堂則一個大鐵棚了事,什麽豪華的飛行員餐廳?沒有的事,就一個可以容納三百人用餐的大鐵棚,你愛來不來!


    條件雖然簡陋,但是夥食還是讓人滿意的。想吃到正宗的德國菜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但麵包、牛奶、麵條、果醬、香腸這些一樣都沒少,甚至還有大麥啤酒!這些德國佬簡直樂瘋了,他們不管點什麽餐,都無一例外要了一大杯大麥啤酒。德國人是出了名的喜歡喝大麥啤酒,但是在前線想喝到這玩意兒實在太難,能吃飽就不錯了,所以這些倒黴蛋普遍都有半年沒聞到過啤酒的香氣了,現在看到這淡黃色的液體,哪裏還按捺得住?先喝個痛快再說!


    中國飛行員一臉驚訝的看著這幫家夥,實在想不明白那味道怪怪的啤酒有什麽好喝的。


    女學員蕭玲玲小聲問鍾娥:“鍾娥姐,那些老外怎麽那麽喜歡喝啤酒啊?而且喝起來跟驢喝水似的,啤酒有那麽好喝嗎?”


    鍾娥說:“人家就喜歡喝這個。”


    蕭玲玲眨眨大眼睛:“老外不是喜歡喝紅酒的嗎?”


    鍾娥說:“人家又不是隻喝紅酒這一種酒……別廢話了,趕緊吃飯,還有三堂課要上呢!”


    一聽說還有三堂課要上,蕭玲玲那張圓嘟嘟的娃娃臉頓時就癟了下去,整個人也變得無精打采:“還有三堂課要上啊?要瘋了,我真的要瘋了!我隻是想當個飛行員,可沒想過要當氣象專家、機械專家、電子技術專家啊,為什麽要往我這可憐的小腦瓜裏塞這麽多我壓根就搞不懂的東西?我什麽時候才能開始學習飛行技術!”


    鍾娥淡然說:“還早得很。你以為飛機像拖拉機那麽好伺候麽,想要開好一架飛機,要學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蕭玲玲有氣無力的說:“是哦,太多了,快把我的腦子都給塞爆炸了。”


    鍾娥說:“這就受不了了?那你還當什麽飛行員?”


    蕭玲玲嘟嚷:“我哪裏知道當飛行員要學這麽多深奧的知識嘛!”


    鍾娥把一大塊肉送到她碗裏:“少廢話,多吃點肉!不吃點肉哪有力氣上課?”


    蕭玲玲看著那塊差不多有一兩重的肥肉,發自內心的想哭。這麽大一塊肥肉吃下去,很容易胖的好吧,她不要長成肥婆啊!


    但鍾娥才不管她願不願意,在這個小她三歲的小妹妹麵前,她一向是相當強勢,一方麵把她保護得很好,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另一方麵又對她要求很嚴,如果蕭玲玲敢挑食啊逃課啊什麽的,肯定要被她熊一頓的。麵對這位強勢的大姐大,蕭玲玲隻能認命的夾起那塊肉,一口一口的咬著,吃得相當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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