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匆匆而逝,四季交替,轉眼間又是新的一年。


    俗語有雲,春生夏長,秋收冬藏。


    冬季意主藏斂,而藏至極處,陰極生陽,便要生發。


    “甲木”在東,為天幹之首,普化萬物。


    驚蟄雷鳴,萬物複蘇,正應此理。


    雷聲一響,細細密密的春雨隨後落了下來,喚醒了大地之中蘊藏的那份生機。


    雨滴落在了臉上,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


    曹牧雲緩步走在山穀中的小溪邊上,忽然甩掉了鞋子,光著腳丫子走在地上,左踩踩、右踩踩,濺起了無數泥水,將衣裳的下裳徹底打濕。


    他的臉上浮現笑容,感受著久違的童趣。


    迴到房間後換了一身衣服,曹牧雲來到窗前,雙目之中閃爍著淡淡的紫芒,可見這天地間陰氣散布在大地之上,陽氣匯聚在九天之上,陰陽相吸,立刻便是電閃雷鳴。


    雷電在帶來毀滅的同時,又孕育著生機。


    “陰陽生反複,普化一聲雷。”


    曹牧雲不禁感慨著天地造化的神奇。


    雷停雨歇,他走出房間,感受著山穀中彌漫的勃勃生機,一種奇妙的感覺湧上了心頭。


    借著天時地利,曹牧雲體內生機萌發,苦海之中的玉液真元如沸,雲霞滾滾如狼煙,直衝向上,不再是彌漫與繚繞,像是有一座活火山在噴發!


    死寂的苦海難以保持平靜,無時無刻不在噴湧,似乎將要溝通生命之輪,釋放出神泉一般。


    “轟!”


    一股強大的氣息爆發而出,曹牧雲渾身精氣澎湃,雙目中神光湛湛,像是兩道閃電射了出來。而後一道熾烈的神虹將他全身覆蓋,直衝雲霄。


    此刻,在曹牧雲苦海的最中心,出現一口泉眼,溝通了被苦海覆蓋的生命之輪,神泉正在汩汩而湧,繚繞著迷蒙的彩霧。


    他馭虹而行,縱橫天地間,璀璨長虹劃破長空,一會兒如彗星撞擊大地,一會兒由又如海上生明月,蒼龍升空。


    直至半個時辰之後,他才徹底平靜下來,立身在高空中,山川大地盡在腳下,一種掌控“所有”的感覺湧上心頭。


    曹牧雲視野廣闊,極目遠眺,這是一番前所未有的感受,憑借自己的力量衝上蒼穹,俯視曾經生活的世界,心中充滿了震撼。


    壯麗的山河,蒼茫的大地,一切都在眼中,讓人心懷舒暢,誌存高遠,天地萬物,一草一木,盡收心底,讓人不由自主生起一股氣吞山河的壯誌豪情。


    此時此刻,曹牧雲通體晶瑩,閃爍著點點光澤,像是瑰美的藝術品,而非血肉之軀。


    …………


    入夜,東京城內燈火通明,車水馬龍,絡繹不絕。


    曹牧雲眼中神光閃爍,看到了無數道白氣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在東京城的上空匯聚成了赤雲,到了皇宮的位置,則化成了金黃,形若幡幢,充滿威嚴。


    越往裏去,金色漸濃,最後化作了青紫之色,宛如天柱,接天連地。


    曹牧雲正想要進一步觀察的時候,耳畔忽然傳來了一聲高昂的龍吟,身子猛地一震,眼前的景象全部消失。


    “這處於盛世的真龍果然霸道無比,僅僅是看了一眼,就給我一個教訓,嘖嘖,厲害、厲害。”


    皇宮大內,寶文閣中亮著燈火。


    處理一會兒政務之後,趙曙放下禦筆,將燈火又挑亮了一些,看向書桌上那的厚厚的一摞,還未曾批閱過奏折,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湧上了心頭。


    “老了,朕真的是老了。”


    趙曙走到窗前,伸手推開了窗戶,望著天際懸掛的明月,不得不在流走的時光的麵前低下頭來。


    明亮的月色下,他忽然看到一個人踏空而來,月光披在在他的肩上,長發隨風舞動,羽衣星冠,風姿絕世。


    那人越走越近,趙曙猛地一驚,他想要唿喊四周的大內侍衛前來護駕,卻發現自己根本喊不出聲來。腳下仿佛生了根一樣,無法挪動。


    “官家不必著急。”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那人已經走到了近處。


    趙曙冷靜下來,抬頭望去,失聲喊道:“玄清真人。”


    “見過官家。”曹牧雲拱手一禮,道:“我修道有成,今日特意來與官家了結前緣。”


    說著,他取出一個玉瓶,遞了過去。


    趙曙伸手接住,心中泛起了幾分希冀,期待的問道:“這是……。”


    曹牧雲說道:“延年益壽丹十五粒,可以為官家延壽十五載。”


    趙曙聞言,立刻將手中的玉瓶緊緊握住,說道:“多謝真人。”


    “俗緣已了,貧道去也。”


    曹牧雲說著,整個人便隨風飄起,轉瞬間便不見了。


    “真人、真人。”


    趙曙高聲唿喊著,心中一急,眼前的世界忽然破碎了開來。他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心中想著,“原來隻是一個夢。”


    目光掃過書桌,卻看到了一個造型精巧的玉瓶。


    “難道剛才的夢是真的?”


    趙曙心中驚疑不定,雙手拿過玉瓶,打開瓶蓋,裏邊的丹藥殷紅如血,一股奇特的藥香撲鼻而來,數一數,正好是十五顆。


    他微一沉吟,將丹藥裝起,玉瓶藏好。然後伸手拉動了書桌旁的一根細繩,書桌前的地板忽然陷了下去,一個黑色的人影竄了上來。


    “微臣拜見官家。”黑衣人低頭說道。


    “剛才是否有人在寶文閣出現過。”


    趙曙沉聲問道。


    黑衣人說道:“迴稟官家,沒有任何人靠近過寶文閣。”


    “你確定?”趙曙問道。


    “屬下以性命擔保。”黑衣人說道。


    趙曙長出了一口氣,揮了揮手,說道:“你下去吧。”


    黑人退下後,趙曙再次取出了玉瓶。輕輕的摩挲著上邊的花紋,心中天人交戰,一時間下不定決心。


    …………


    東京城中,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曹牧雲行走在大街上,感受著這鮮花似錦,烈火烹油的盛世美景,心中滿是喜悅。


    大宋王朝能有今日之盛,有他一份功勞。


    至於將來會變成什麽樣子,就要看後來者的手段了。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生老病死,國有盛衰強弱,高低起伏才是常態。


    等到旭日東升,將光芒遍灑人間的時候,曹牧雲化作了一道光,融入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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