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戰止戰曾一度銷聲匿跡於勢力戰中,即便後來與焚心天劫聯盟,也沒見得有什麽大動作。就在所有人都篤信戰意已經被從本服的戰爭勢力名單中抹去之時,他們卻突然發動了如此大規模的襲擊,而且時間不偏不倚,正好挑在了連橫內憂外患之時。


    這不僅僅是向敵對宣告戰意遠未到頹靡之際,更像是在向全服宣布——戰意,從未離去。


    以戰奪下祭天台的係統公告出現的時候,賤笑幾人正商量著勢力戰結束之後去哪堵人。


    沈雲箏早就注意到隱客淨化戰天旗的公告,隨手截了圖發給正在趕作業的白露說:你家荒火鍋鍋在搞大事情啊!


    等白露跳進歪歪的時候勢力戰正好收尾,她還沒來得及問怎麽迴事,就見這件事的主角也一並跟進歪歪。


    幾人當即調侃他英雄歸來,隱客好脾氣地笑笑,轉而對胸叔說:“我想跟你談點事。”


    胸叔立刻會意,兩個人跳到歪歪小房間裏。雖說現在待在這個頻道裏的所有人都有管理資格,房間是否加密沒有意義,但是有了隱客的這一句話,大家也都識趣地待在頂層,任由他們兩個講悄悄話去。


    胸叔直截了當地問:“什麽事?”


    “我是老白。”隱客的迴答同樣開門見山,沒有半點要繞圈子的意思。


    對於隱客坦白身份,胸叔的語氣聽起來卻是毫不意外:“哦,原來你沒走啊。”


    隱客——老白迴複:“當然沒有。”


    麵對一個瓦解自己多年心血的敵人,怎麽可能真的不與之抵死一戰就心甘情願地離開?昔日戰意的人都知道,老白是個相當有責任感和榮譽感的人,為了維護戰意榮譽甚至能夠不計個人榮辱。也許正因為如此,當老白丟下那麽大的一個爛攤子說要退隱的時候,他們才會愈加怒不可遏。


    老白問:“倒是你,好像並不驚訝?”


    胸叔說:“你以為我是誰?能跟其他人似的被人耍得團團轉?之前跟連橫打的時候我就多少猜到一點。”


    老白笑:“第一弈劍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今天你們跟連橫的那一場勢力戰,就是打給我看的吧。還故意挑了個易守難攻的台子打,是想告訴我戰意的傷養好了,準備卷土重來了?”


    “是想告訴全服的人。”老白糾正了胸叔的主語。


    “那你幹脆在論壇裏發個帖子得了,還神神秘秘地把我叫來小房間幹嘛。”


    “在向全服宣告迴歸之前,我想先得到你的幫助。”


    “幫助?什麽幫助?”胸叔裝傻,“難道要我給你的帖子寫個開頭?”


    老白無奈:“你明知道不是。”


    “當初我就跟戰意說過,我來這個服是為了養老的,不是來打架的,你們之間的恩怨我統統不想參加。別以為你認識白露我就能給你特殊待遇。”


    說到白露,老白平緩的語氣不自覺變得柔和起來:“與白露無關……我一直在盡力避免把她卷到這些事情裏麵來。”


    胸叔沒有接話。


    “本來的計劃就是打完一場勝仗以後找你談……能認識白露提前跟你接觸純屬意外。”老白不想繼續談白露的事,簡單解釋一句之後就直切主題說:“下周六我們預計再拿下一個台子,星期天強攻夢源城。但是以戰和焚心的人隻夠湊兩個主力部隊,我希望賤笑可以來當特種助戰意一臂之力。”


    “我憑什麽答應你?”


    老白反問:“激流勇退的滋味不好受吧?”


    胸叔愣了一下,隨即沒好氣地迴答:“別搞得你什麽都知道似的。”


    老白沒說話,他知道胸叔已經開始動搖。


    頻道裏安靜了一會兒,還是胸叔先打破沉默:“這問題待會再迴答你,我去把白露和雲沉叫過來,你沒意見吧?”


    “沒有。”老白迴答得幹脆,但卻忍不住在心裏歎氣。


    聽明白事情原委的白露第一反應就是:“所以你不是隱退,而是到連橫當臥底去了啊!”


    畢竟這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而白露就那麽直白地說了出來,沈雲箏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沒想到老白隻是笑說:“是啊。”不過沈雲箏確信這隻是因為說這句話的人是白露。


    “為什麽不告訴其他人?還讓他們誤會你!”


    “這不是什麽正大光明的事,當然不能正大光明地去做。”老白頓了一會兒,繼續說:“一開始是真的想一走了之。但是……我總得對得起我的朋友們。”


    沈雲箏問:“所以一開始提出讓戰意內部‘練兵’的人,果然是連橫派來的臥底?”


    “是的。”提及往事,老白的語氣裏也免不了有幾分悵惘:“那時候我就開始懷疑那人有問題,隻是苦於沒有證據不能明說。沒想到剛巧碰上現實工作忙,接連好幾個星期都沒有上線,迴來之後就弄成了這個樣子。”


    沈雲箏想到了什麽,又覺得當著白露的麵談這些不好,於是私聊老白問:蒼術人呢?


    老白:他前段時間為勢力戰的事忙得焦頭爛額,沒空分心別的事。鳳吟閣的事我聽說了……


    他正斟酌著該用什麽詞句來安慰幾句,沈雲箏立刻打斷他:我知道了,現在先不談這個。


    每個人心裏總有孰輕孰重之分,對於蒼術來說,當初戰意解散後,他來鳳吟閣是無奈之舉。這段日子雖然他們相處得也算愉快,但他心裏始終放不下戰意,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老白:我急著公布連橫的黑曆史,就是想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沒想到還是……


    沈雲箏想說點什麽活躍氣氛,但是鳳吟閣的現狀就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頭。盡管這幾天她刻意忽略,但在想起來的時候總有無限的感傷。


    歪歪裏白露還在跟老白扯些有的沒的,私聊頻道裏一時間沒人說話。過了一會兒,沈雲箏又看到老白發來一條消息:對了,告訴慕飛,她的聲音很好聽。


    這麽短短的一句肯定句,卻已經包含了很多信息。


    沈雲箏驚訝到一時不知該如何迴複。


    老白會知道慕飛是女生並不奇怪,當初他們通過一定的技術還原王依嵐的聲音的時候,沈雲箏就猜測吳心菲可能也暴露了。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老白居然連慕飛跟自己認識這件事都猜出來了!


    又或者其實老白也不確定,這些都隻是他的推斷,他是故意來套她話的?


    沈雲箏糾結了好一會兒,才決定默認這些事實:……為什麽你會知道?


    老白發來一個笑臉:你問哪一件?


    沈雲箏:所有。


    老白:要還原一個人的聲音並不難,況且用變聲器說話,聲音多多少少會失真。慕飛之所以一直沒有暴露,可能是因為她在歪歪裏很少說話,再加上聲音本身在通過麥克風和耳機傳播的過程中也會出現失真的效果,二者疊加在一起,違和感就沒有那麽明顯。


    沈雲箏:而你後來也沒有公開她的這些秘密……我替她對你道聲謝。


    老白笑:沒有揭穿她是因為這件事本身與戰意連橫的恩怨無關。況且她一個女孩子特意開變聲器裝男生,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原因在。


    沈雲箏:所以你開始懷疑她其實也是去當臥底的?


    老白:是的。我仔細迴想了慕飛從進勢力開始的所有表現——說實話她這個人的偽裝功夫很厲害——每天上線規規矩矩跟著大家一起做日常、下副本、打架聊天,要不是變聲器的緣故,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懷疑她。


    沈雲箏努力在腦中構想了一個守規矩的吳心菲,忍不住笑出聲。她問:所以她哪裏讓你覺得可疑了?


    老白:正是因為她在勢力裏一直很安分,所以她的不安分的舉動就會顯得特別明顯。我仔細觀察後發現她在連橫誓要追殺你和後來連橫與鳳吟閣開戰的時候特別活躍,別人都忙著到處堵人,就她忙著開戰場下副本——仿佛是為了分散眾人的注意力。但是我不得不說你們倆在遊戲裏很小心,連碰一次麵都沒有,我找不到她跟你的任何關係。直到白露告訴我關於你和你師父的事,我才敢確定你們認識這迴事,而她進連橫的目的可能是為了幫你。


    吳心菲早就告訴過沈雲箏,連橫裏的那個臥底也許認識她。她懷疑過憑欄和蒼術,甚至猜測過那些事有可能是鬱飛做的——卻唯獨沒有猜到隱客就是老白。


    但是聽到老白的真實身份,她也沒有太過驚訝。因為胸叔曾經私下裏找她談過,他認為隱客這個人不簡單。


    在賤笑和連橫開戰期間,老白提供的消息都是關於連橫內部的戰略部署,甚至精確到每張地圖的人力布置,正是因為如此,才讓賤笑的遊擊戰勢如破竹。而這本來應該是絕密的信息才對,就算是戰意,也不可能百分百掌控敵對的動向。


    唯一的可能就是隱客有自己安插在連橫裏的臥底,或者他本身就是連橫的一員。


    如果是後者,那他接近賤笑眾人的目的就會變得曖昧起來,而作為關聯者的白露,她的立場也會變得非常尷尬。況且誰都看得出來,白露對隱客是動了真情。胸叔希望沈雲箏提醒白露不要陷得太深,以免對方隻是在利用她的感情。


    沈雲箏猶豫了一會兒,把準備試探老白的話從聊天欄裏刪去——問這些太傷感情,況且她自認沒有立場替白露做決定。


    她轉而問:慕飛的事還有其他人看出來嗎?


    老白:我不確定……管理群裏沒人討論過這個。但是我總覺得有個人也察覺到了。


    沈雲箏:誰?


    老白:魚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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