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4天已過。


    大雪早就停了,但室外的氣溫卻似乎比以前更冷了,雪結成了冰,使得整座城市依然籠罩在一片白色之中。


    此刻,奉平特調組辦公室內,趙玉端著一杯熱白開水,正在認真地往一麵寫滿案情資料的白板上添加新的內容。


    幾天來,崔麗珠已經找到了康子清之前打工的影視公司,雖然公司早已改製,但她還是通過各種手段,找到了很多認識康子清的人,並且逐步還原了他在南方時期的生活軌跡。


    原來,康子清並非什麽影視公司的重要人物,隻不過是被公司雇來運送道具或演員的司機,偶爾還在片場幹些雜活。


    不過,康子清也沒有說大話,他畢竟是經常活躍於各個劇組之間,見過一些名演員,以及大導演的機會,還是蠻多的。


    他的工作性質屬於臨時性的,幹一天活掙一天的工資。有活就幹,沒活就歇,和臨時演員的性質差不多,所以當時並沒有跟影視公司簽合同。


    但是,經過一番細心調查,崔麗珠還是從該公司的工資單上找到了康子清的名字。也正是依靠這些工資單,她才還原了康子清的部分生活軌跡。


    可惜的是,由於公司多次改製,工資單已經不全了,崔麗珠隻找到了一部分。其他的,還在尋找之中。


    而崔麗珠也正在嚐試通過詢問當事人來還原康子清的生活軌跡,所以想要掌握康子清完整的資料,尚需要更多的時間。


    不過,及時是現在掌握的這部分資料,也著實給趙玉等人的調查,提供了重要的線索。


    首先,那個影視公司當初的運營規模不小,業務範圍甚廣,康子清經常會跟隨不同的劇組東奔西跑,足跡幾乎遍布南方各大省區,這倒是和視頻殺人案的時間與地點較為吻合。


    而此時的趙玉,也不出意外地陷入到一個最關鍵的難題之中:


    這個康子清,到底是不是視頻殺人案的真兇!?


    此刻,等到內容添加完畢之後,趙玉又把另一張寫有視頻殺人案時間順序的白板拉到了跟前。


    如此一來,視頻殺人案和康子清的生活軌跡,便同時出現在了眾人麵前,使得整個案情的時間軸也變得越發清晰明了。


    “老大,雖然還不太全,但這樣的證據,已經沒跑了吧?”看著兩麵白板,冉濤瞪大眼睛說道,“1999年,第一個受害人魏琪琪失蹤的時候,康子清剛好就在西江省北倉市工作!


    “不能再說,這隻是個巧合了吧?”


    “是啊,”曾可琢磨著說道,“康子清是1998年來到影視公司上班的,99年魏琪琪失蹤的時候,他已經幹了一年,應該已經了解了當地的環境!”


    “再看這個,第二名被害人曹藝然是從粵州雲山失蹤的,”冉濤又道,“而那個時候,康子清隨著一個廣告劇組正在粵州省會拍攝,粵州省會和雲山市隻有20公裏,根本就和一個城市沒有兩樣嘛!


    “第三個,在南江金海,”冉濤又指著第三名受害人說道,“雖然康子清這邊還沒有查出他去過南江的消息,但至少在時間上還是一片空白,並不能排除他當時不在南江的嫌疑。


    “再看第四個,”他又向下一指,激動地說道,“苗笑雯啊,這個幾乎可以是鐵證了!


    “還有比這更明顯的嗎?康子清當時隨影視劇組拍攝某產品的廣告,而聘請他們拍攝的廣告公司,恰好就是苗笑雯所在的廣告公司!


    “這還……這還不算實打實的證據嗎?”冉濤攤開雙手說道,“康子清肯定和苗笑雯見過麵,康子清一眼就相中了他的獵物!!”


    聽到冉濤的激動言辭,趙玉卻平靜得異乎尋常,他眼睛緊緊盯著白板上的資料,一言也不發。


    看到趙玉不做反應,冉濤繼續指著白板說了下去。


    “第五個,還有第六個,”他往白板上一拍,“喏,算上第四個苗笑雯,全都失蹤於粵州省,而那個時候,康子清也正好都在粵州幹活!


    “雖然和5號6號和康子清不在同一座城市,但彼此距離都不是很遠,而最關鍵的是,”冉濤說道,“我們在康子清皮包裏麵,還發現了第六名被害人張荷的劇團演出單,單子上正好有張荷的宣傳照片!


    “再看,7號也8號暫時不說了,”冉濤又繼續道,“因為我們還沒有查出04年初和05年底,康子清到底在哪兒?


    “但是,第九名被害人可就不得不提了,”冉濤點了一下9號被害人的資料,“瓊州海蘭,吳傲珊是大型舞蹈劇‘瓊州歌謠’的演員,而康子清當時跟隨的劇組,就是去拍攝瓊州歌謠的宣傳片的!


    “再往下,第十個雖然位置和康子清稍微有點兒出入,但是最後一個曹樂嬌呢?”冉濤看開雙手,“康子清的包裏,有著曹樂嬌的名片啊!


    “這……這還有什麽可說的?”冉濤將身體轉向趙玉,“老大啊,這些,難道還不夠結案的標準嗎?”


    “不夠!”趙玉搖頭說道,“這些資料,仍然不能說明,康子清這樣一個經常酗酒,脾氣暴躁,沒有城府心機的人,如何能悄無聲息地犯下這麽天大的罪行!”


    “這……還……還缺什麽?”冉濤問。


    “缺得多呢!”趙玉指著白板說道,“比如說03年,就是一個最大的問題!”


    “啊?03年?”冉濤看了白板一眼,“怎麽了?這不是找到03年,康子清的軌跡了嗎?他一直在西江呢!”


    “可是,”趙玉指著視頻殺人案的資料說道,“03年,卻是一起視頻殺人案也沒有出現,很明顯不合理啊!


    “99年、00年、01年各一個,02年突然增多到了3個,按這種勢頭發展下去,03年他會殺得更多才對,可為什麽,為什麽一個也沒有呢?


    “他為什麽消停了兩年,到了04年年底才再次動手,嗯?”


    “這……”冉濤無語。


    “如果康子清正好在03年生了大病,或是蹲了監獄,我或可認為,他是不爭的殺人兇手!可是,”趙玉指著康子清的資料,“03年,04年,他的工作還在繼續,生活沒有任何變化,可殺人,為什麽停止了呢?”


    “這……”冉濤撓頭,“難道,錄……錄像帶並不全?”


    “還有……”趙玉又道,“雖然康子清的部分生活軌跡和視頻殺人案比對上了,但是,他同劇組的人呢?不也是在按照這個軌跡行動的嗎?


    “要萬一,是同劇組的另外一個人呢?”


    “這……會嗎?”冉濤咧嘴。


    “雖然,”趙玉又道,“我們已經證實,康子清出事的那輛汽車上沒有別人,但萬一,那個真兇提前下了車,或是隻把背包落在了車上呢?


    “現實中,根本充滿了無數可能!


    “我們現在所看到的,不但不是能夠結案的證據,反而是一個充滿了變數的僵局!我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哦……”聽到趙玉這一番犀利言辭,冉濤終於矮了下去,不再出聲。


    叮鈴鈴……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電話響了,曾可接聽之後,立刻向趙玉匯報了一個最新消息:


    “組長,開棺驗屍之後,dna結果已經比對出來了,”曾可說道,“從康子清父親遺骨上提取到的dna,已經證實,和皮包中那個信息含量最多的dna確為父子關係。


    “也就是說,那個含量最多的dna就是康子清的!


    “所以,我們可以確定地說,那個皮包——就是康子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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