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永進島上,亮起了堆堆篝火。


    留守的警探們,把趙玉從小姑娘那裏買來的魚,全都烤到了火架上,來了一場別開生麵的烤魚晚餐。


    “趙組長,一看你就不是海邊長大的!”竇隊長遞給趙玉一瓶汽水,說道,“你買的都是黃魚、鮐魚,這種魚適合熏蒸,不適合烤著吃的!海魚腥味兒重,而且鮮魚肉嫩,烤不好,很容易烤焦或是腥氣……”


    “是啊,嗬嗬……”王成崗局長陪笑道,“如果趙組長喜歡吃魚的話,等案子破了,我一定請趙組長去來賓樓吃頓正宗的全魚宴!”


    “嗯……其實吧……我隻是……”趙玉張開嘴,卻發現自己買魚的事情並不怎麽好解釋。


    “對了,領導,”竇隊長想起了什麽,急忙疑惑地問了一句,“我看您給那小女孩看手機,難道,那小女孩知道些什麽嗎?”


    “不是,我隻是路過,隨便問問,問問而已……”趙玉仰脖喝了一口汽水,反問道,“怎麽,竇隊長,你認識那個小女孩嗎?”


    “不,認識到不認識……”竇自力略顯支吾地說道,“隻是看著有些眼熟。不過,曲梁是個小地方,看著眼熟也屬正常。如果您認為有必要的話,我可以幫您好好調查一下的!”


    “嗯……算了,還是不用了!”趙玉搖頭之間,也想起一件事來,便對竇自力問道,“對了,竇隊長,白天的話,那些漁民們為什麽要打架啊?一個個火氣那麽大,民警都拉不住呢!”


    “咳,別提了!”王成崗局長聞言,立刻倒起了苦水,“漁民的日常糾紛而已,這在我們曲梁可是太常見了!”


    “是啊,馬老六家的漁船,把王剌頭家的魚網給扯破了!”竇隊長接茬說道,“這兩家素有積怨,又都有些勢力,所以就起了矛盾,動了手!”


    “為了魚網?不至於吧?”趙玉有些意外。


    “嗬嗬,”王局長趕緊解釋,“這可是太至於了!在我們曲梁,漁民們有三樣東西最為忌諱:捕魚的魚網、劃船的船槳還有殺魚的魚刀,要是這三樣東西被人弄壞了,或是弄丟了,他們會視為不祥,必然會大打出手的。


    “除此之外,就算你搞他老婆,也不見得跟你玩兒命呢!嗬嗬嗬……”


    王局長的一番比喻,頓時把眾人引得大笑。


    哦……


    趙玉這才明白,怪不得,那小女孩那麽在乎那把殺魚的剪刀呢!隻不過,趙玉還是想不通,今天係統為什麽會安排這樣一個奇遇給自己?難道,僅僅是為了讓他積攢一點奇遇積分嗎?


    “嗬嗬,我聽自立講給我聽了,”王局長又笑著說道,“沒想到,趙組長竟然是文武雙全啊!竟然一個人打倒了那麽多人,真是太了不起了!嗯……對了,謝謝你幫助我們解決了一起惡性的毆鬥事件,改日,我一定要好好感謝一番,嗬嗬嗬……”


    王局長的恭維明顯假得可以,實際上,趙玉不但沒有幫忙,反而給人家惹了麻煩。他扭斷了那麽多人的胳膊,把那麽多人打得麵目全非,自然讓王局長不好收拾。


    “謔哈哈,別客氣,別客氣……”趙玉卻恬不知恥地大聲笑道,“我當時是看到咱們的民警同誌危在旦夕,這才迫不得已出手相救的!舉手之勞,不足掛齒,王局長言重了,謔哈哈……”


    聽到趙玉的狂笑,王局長腦門都是黑線,眾警員亦是汗顏不止。


    烤魚晚餐並未持續太久,便草草結束。迴到指揮船的辦公室之後,隻剩下了趙玉和曾可兩個。


    在今天晚些時候,吳秀敏曾打來電話告訴趙玉,說她整整了尋找了一天,卻仍然沒有找到當年守塔人夫婦的詳細信息。


    海事局的檔案已經找不到了,他們唯一的線索,就是當年警局留下的卷宗。可是,由於卷宗上的信息太過簡單,一時間也不好找起。


    原來,當年的守塔人夫婦均是來自曲梁的一個偏遠漁村的。可是,由於改建海港,那個漁村已經搬遷了,被分遷到了好幾個地方。要想找到那兩個人的直係親屬,需要投入更大的精力才行。


    不過,關於船員蔡項斌的家屬,卻是很容易被吳秀敏找到了。因為蔡金達的突然遇害,他的家屬們正在朝海市警察局等待收屍。


    吳秀敏很容易地就見到了蔡金達的老母親。老來喪子,突遭橫禍,蔡金達的母親悲慟不止,好幾次暈倒過去,險些送往醫院搶救。


    吳秀敏能說會道,很快說服了老人,讓老人道出了一些當年的事情來。


    老人說,在她的印象裏,老四蔡項斌一直是個老實人。誰也不相信,他能幹出強‘堅’殺人的事情來!


    所以,事發之後,蔡家人四處奔走,為其伸冤。其間,他們也找到過守塔人的妻子劉彩雲協商,可是劉彩雲態度強硬,一直堅稱她所說的全都是事實!


    後來,為了救老四的性命,蔡家人花了好大一筆錢,聘請了有名的大律師打官司,這才勉強由死刑改判為了死緩。可是,後來的結果卻是誰也沒有想到的,在牢裏麵待了不到8年,老四最終還是得了絕症死掉了。


    老四死後,蔡家人也就斷了為他伸冤的念想,再也不提此事了。


    聽到吳秀敏的匯報,趙玉也是忍不住一番感慨唏噓。想不到,蔡項斌當年因為燈塔事件而深陷囫圇,而如今的編劇蔡金達,又在燈塔下麵丟掉了性命!


    時隔數十年的叔侄倆,幾乎遭遇了相同的命運。不知道,這是冥冥之中的某種安排,還是其中真的存在什麽不為人知的關係?


    由於當時天色已晚,趙玉便告訴吳秀敏,叫她直接迴酒店休息,就不要到永進島上來了。


    不過,為了確認自己的想法,他還是把買魚小姑娘的事情告訴給了吳秀敏,要她明天一早,去查一查那個小姑娘的情況。


    雖然,副本奇遇不見得一定與主線案件相關,但趙玉還是不想放棄任何一絲可能。


    此時此刻,又到了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分,趙玉正準備靜下心來,把今天獲得的新線索,和新主意添加到白板之上。


    誰知,演員李倩忽然敲門走了進來。事到如今,雖然李倩和張勇的嫌疑已經排除,可警方仍然沒有放他們迴家的意思。


    李倩的目的似乎很明確,她見曾可也在,先向趙玉示意了一下,然後便自顧自地拉開門,去到了陽台。


    趙玉亦是先看了曾可一眼,然後跟著李倩走了出去。


    和上次一樣,還沒有開口說話,李倩便率先點上了一根香煙,然後才迴頭向趙玉問道:“警官,你們決定了沒有,到底要把我和老張扣押多久?”


    “普通案件24小時,但這次不是普通案件,所以需要……嗯……至少6乘以24小時吧!?”趙玉隨口瞎編,“還有,我們不是扣押,而是請你們協助調查好不好?”


    “哼!”李倩無奈地哼了一聲,道,“難道,案子結不了,我們永遠都不能迴家了?”


    “嗯,別著急,案子一定會結的!”趙玉的話顯然跟沒說一樣。


    “那……你能不能透露一下,現在查得怎麽樣了?郭一航呢?為什麽還沒找到?”李倩焦急地問了一句之後,竟忽的壓低聲音問道,“難不成,郭一航也死了?”


    “嗯……你……為什麽這麽說?”趙玉反問。


    “直覺吧,可能!”李倩急躁地抽了口煙,這才終於進入了正題,說道,“警官,我過來找你,其實……是想提醒你一件事情!”


    “哦?”這一次,趙玉終於感到一絲意外,忙問,“什麽事情?”


    “我一開始,還以為是謝昊那個王八蛋胡說八道呢!”李倩略顯忐忑地說道,“但現在想一想,也或許,他說的,有可能是真的……”


    “哦,他說什麽了?”趙玉越發好奇。


    “就在我們出事的那天晚上,嗯……”李倩左右看了看,將臉頰貼近趙玉,在他耳邊小聲說道,“當時天已經黑了,謝昊卻把我拉到一邊,疑神疑鬼地跟我說,他可能從島上看到了一個從沒見過的陌生人!而且,那還是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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