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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以前是一個出售妖獸內丹的店鋪,你可以找到幾乎見過和未見過的妖獸。現在物是人非,已經改作了酒樓了!”


    “你看,站在那塊巨石之上,能夠看到遠處的鳳鳴山。當然,現在的鳳鳴山已經被夷為平地了,你怕是看不到嘍!”


    “不要往那個方向走。記住,在紅花鎮中有很多地方是不能亂去的。那條巷子的盡頭是一個普通人家,但是他家裏的那條狗卻不普通,等閑的修道之士不是其對手。據說小時候那家的主人救過它,它感恩戴德,便是在他家院子住了下來,以保他們這一世平安!”


    “你看,那個頭上戴著紅色絲線的……”


    陳長老指著遠處,滔滔不絕的朝肩膀上一隻奇怪的鳥兒言語。在紅花鎮,這樣的人數不勝數,也不是稀奇之輩。在他人看來,他就是一個普通的老人,或者是普通的散修道者。沒有人知曉,這個貌似普通的老人,卻是當今水月仙境第一大勢力仙門的長老,傳說中修為到了通玄境界的大高手。


    陳長老並不是第一次來紅花鎮。早些年,他還是仙門的普通一員的時候,便是在紅花鎮做過仙師,就如現在那些坐鎮仙門各個仙師一樣,每天不斷的接待各種人類和妖怪。給他們解答道術疑問,或者用仙門的龐大資源給需要的人兌換各自的道術、寶物、藥材,也因此接觸了水月仙境龐大的各色人等。


    人類,妖怪,甚至是妖獸神獸,乃至那些奇異的珍奇走獸,他都見結識過,也是頗多往來。在他看來,無論是哪一個種族,哪一種生靈,都是平等的,都有智慧和情感,都是活生生的存在。


    任誰生下來,不是得自於天地呢?同樣唿吸著山川空氣,同樣沐浴陽光溪水,在同一片月光下徜徉,也是在一塊大地之上奔走。沒有人是超脫他人一等的,即使是那些夷族,那些生來強大的存在也都超不出這般範圍。


    在多年之前,他的修為尚且淺薄的時候就隱約有這個念頭,這些年來,他修煉南華仙人傳下的道術,日益精進已經到了通玄的大境界,卻是越發有類似的感觸。之所以在仙門立足了這麽久,蓋是因為那仙門也有同樣的理念。這是南華老仙傳下的道統,至今都在影響著整個仙門的所有人。因此,上至大長老,下至普通的仙師,沒有一個會漠視生靈,更不會肆意踐踏。


    每每他踏足山川河流,看著那些飛禽走獸來往其中,人類妖怪各有其生,心中更是堅定了這個想法。


    即使是卑微的小草,也有在天地之中矗立的尊嚴,你焉知某一天,它不會在晨光之中化作木係的妖怪,從此飛翔於天地,自由徜徉?


    站在紅花鎮的街道之上,陳長老收攏了自己的一身氣息,如一個普通人一般觀察著這個人來人往的世界。耳邊聽得,眼中看得,都是這個世界的一幕幕真實而平凡的場景,越是這樣充滿了生活氣息的畫麵,越是讓他每每有所得。


    修為到了他這個層次,甚至是偶然間的驚鴻一瞥都會讓他有所收獲。那些修煉、打坐和感悟,卻是已經對他沒有多大作用了。南華老仙留下的經驗之談,往往都是說的世間的繁瑣小事,雞毛蒜皮。其有雲,小地方見大道理,小行為見大智慧。


    “長老,你這次是來,就是為了見一見那個少年嗎?”,收攏了翅膀,立在他身邊的一隻翠鳥卻是如此問道。


    陳長老從正在交易的兩人身上收迴了目光,嗬嗬一笑說道:“既是為了見一見他,也是為了傳遞仙門的態度。我們有不少的事情,還需要他們配合。”


    那翠鳥說道:“長老,如果仙門想要見他們,直接讓他們到仙門來不就行了?何須你親自出來相見。再說了,那個叫周文的少年,也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陳長老笑了笑,他像個孩子一樣看著身邊的翠鳥說道:“你太小看他了。難道鳴說的,還不夠多嗎?”


    那翠鳥扁了扁嘴,不屑的說道:“他把那周文吹噓的過於厲害了,他即使是再強,還能強過你麽?我們現在正在布局防範夷族,像他這樣的人,在仙門之中一抓一大把。哼哼,我就也不見得比他差。”


    陳長老哈哈大笑,道:“這便是你的心裏話嗎?我知道你是翠鳥之中修為最高的,不過這人世妖界,高手可是數不勝數,我們仙門也隻是其中一個勢力稍微大一點的勢力罷了。我們在水月仙境待得時間長了,需要……”


    話說到這裏,他忽然眼睛一閃便住了嘴。


    翠鳥發現了陳長老的異常,他循著長老的目光看去,卻見在街道盡頭的地方,幾個人正往這邊走來。這行人裝束一般,但是偏偏帶著一種難言的氣勢,他們所行而來,周圍的人紛紛避讓。不少人似乎認識他們,正在紛紛出聲打招唿,一時間那街頭熱鬧起來,如一道水波一樣蕩漾開來。


    一眼望過去,翠鳥卻是能夠看透幾乎所有人的修為。那一行人,竟然好幾個都是先天修為,這在水月仙境之中也都是了不得的高手了。偏偏是一個淺藍色長衫的少年,給他一種雲霧飄渺的感覺,卻是看不清楚。那人麵色和煦,但是整個人都裹在了一層淡淡的虛無之中,翠鳥的感知都延展不過去,如一個巨大的漩渦一般,甩開了所有的窺探。


    似乎發覺了翠鳥的視線,那少年轉頭朝他看來,微微一笑。


    翠鳥隻覺得頭腦翁地一聲響,似乎有一道意識降臨到了他的身體之中。那意識輕柔而和軟,隻是閃了一閃,似乎是將翠鳥全身都看了一個通透。在發出了一聲溫和的歎息之後,它又退去了。如春雨一般悄無聲息,更像是從未發生過一樣。


    翠鳥連吃驚都沒有來得及,一切便是都過去了。看著那些隱隱落後那少年半個身位的人,如眾星捧月一般快步而來,他似乎明白了這個少年的身份,心中卻是驚訝的無以複加。


    是他!


    翠鳥心中跳了幾下,尤不可置信。他不應該隻是一個先天的實力嗎?為何他身上會有長老一般的氣勢?


    “這也是翠鳥嗎?真是像啊!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個聲音讚歎道,聲音之中充滿了和氣,“隻是嘴不太一樣,鳴似乎更尖銳一些。”


    那陳長老卻是盯著那少年深深看了一眼,隻是笑道:“當年老仙創出的翠鳥,都是一般模樣。他們之間隻有一些細小的差距,也隻有熟悉他們的人才能夠分辨出來。”


    那少年笑著點了點頭,道:“長老所言不錯。在下周文,見過陳長老!”


    陳長老哦了一聲,道:“我並未報上我的名字,小兄弟何以得知我姓陳?”


    周文笑道:“鳴曾經和我說起過多次,他在翠山之上,最受陳長老的照顧,便和我描述過長老的模樣。而且這大街之上,芸芸眾生,能夠有通玄修為的高手,不是陳長老這等人物,又會是誰呢?”


    那陳長老嗬嗬一笑,卻是歎息道:“我原是已經對你有所高看,沒想到還是低估了你。恭喜你啊,少年人,你的通玄之劫,就要到來了!”


    周文朝陳長老微微施禮,恭敬道:“那日大戰,還要多謝長老相救。”


    陳長老眼睛微眯,似乎是默認了這一禮。而翠鳥卻是吃驚,這長老何時出手救過周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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