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耕也沒繞圈子,直接說道:“核裁軍。”


    “什麽?!”


    霍華德·貝克瞬間瞪大了眼睛:“費爾南德斯先生,您是說……是說……”


    “沒錯,”陳耕點點頭:“如果在總統先生的英明領導下,民主世界與蘇聯達成了核裁軍協議,那麽對於總統先生目前的處境有沒有幫助?”


    “有幫助!當然有幫助!”


    霍華德·貝克瘋狂的點頭,身為裏根同學新任命的幕僚長,霍華德·貝克的責任是什麽?不就是幫總統先生出謀劃策、化解危機麽,在這個全世界都籠罩在核陰雲的年代,如果總統先生當真能夠與蘇聯達成互相進行核裁軍的建議,此前的伊朗門事件算得了什麽?再打的麻煩,能有隨時有核彈可能落在自己頭頂上來的麻煩嗎?


    而能夠化解這個大@麻煩的總統,那毫無一人就是最好的總統。


    不客氣的說,如果總統先生當真能夠與蘇聯達成互相核裁軍的協議,不敢說他能立刻擺脫眼下的麻煩吧,至少也是去掉了大半,而剩下的那一點麻煩也就不難收拾了。隻是問題在於……


    “費爾南德斯先生,您應該知道這是一件多大的事,您確定不是在開玩笑?”深吸了一口氣,霍華德·貝克沉聲向陳耕問道。


    陳耕肯定的點頭:“我很清楚這件事的性質,我不會和一位尊敬的總統先生開這種玩笑。”


    “我明白了,”霍華德·貝克深深的看了陳耕一眼,此前他還有些不理解為什麽自己的前任:唐納德·托馬斯·裏根先生在向自己移交工作事務的時候,一再叮囑自己保持好與費爾南德斯·陳的關係,現在,他有些明白了:“請您稍等,先喝杯咖啡,我馬上把這個消息告訴總統先生。”


    “好的。”


    陳耕悠然自得的點頭。


    至於總統先生這會兒有沒有時間的問題……關係到自己的位子能不能坐穩,別說沒有時間,就算是馬上要出國訪問呢,裏根同學也得先把這個訪問推掉。


    事實的情況果然如此,在得知陳耕居然有可能幫助最推動與蘇聯的核裁軍、幫自己擺脫眼下的困境的消息後,隻用了半個小時,陳耕就成了裏根同學的座上賓。


    有點出乎陳耕意料的是,在會客室裏,陳耕不但見到了裏根同學,還見到了裏根同學的夫人南希。陳耕客氣的這向夫妻倆打招唿:“總統先生您好,夫人您好。”


    “伊朗門”時間給這夫妻兩人造成的影響不小,雖然南希的臉上化了精致的妝容,但氣色也就不是很好,不過雖然如此,南希客氣的向陳耕點了點頭:“費爾南德斯先生你好。”


    “費爾南德斯先生,請坐,”相比於南希,裏根同學的氣色更差,哪怕有白宮的禦用化妝師幫他遮瑕,也擋不住他濃濃的黑眼圈和下垂的眼袋,看得出來他這段時間來內心非常焦慮,睡眠也很差。


    在睡眠不佳以及和內心的焦慮的雙重壓力下,裏根同學的情緒並不是很好,他也沒跟陳耕繞圈子,直接問道:“剛剛霍華德告訴我,你能夠促成蘇聯的核裁軍?”


    陳耕詫異的看了霍華德·貝克一眼,隨即搖頭:“糾正一下,不是俗稱蘇聯單方麵的核裁軍,是有機會促成美蘇兩國共同的核裁軍。”


    讓蘇聯單方麵進行核裁軍?


    開什麽玩笑!


    “……”


    裏根同學沉默了起來。


    倒是他的夫人南希,忽然開口問道:“費爾南德斯先生,您憑什麽認為蘇聯方麵也有意推動這件事?”


    南希的問題,頓時吸引了裏根同學和霍華德·貝殼的目光:是的,蘇聯方麵為什麽肯配合我們推動核裁軍?


    或者幹脆一點的說,蘇聯方麵也不是不知道總統先生現在艱難的處境,那他為什麽還要幫助我們、變相的幫助我們?


    “這是個好問題,”陳耕微微頷首,道:“我不知道我們美利堅在蘇聯的情報力量有多麽更大,也就不確定白宮方麵是否知道戈爾巴喬夫先生現在的處境……”


    “戈爾巴喬夫先生現在的處境?”霍華德·貝克詫異的問道:“他現在的處境怎麽了?”


    “我舉個例子你們就明白了:此前我在莫斯科的一家商場看到了華夏的大興安嶺地區發生了大火的關係,對於這件事,我非常關切,也非常希望能夠向華夏方麵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聽陳耕說到了大興安嶺火災的事情,不管是裏根同學還是南希夫人、霍華德·貝克,都下意識的提高了注意力,他們都明白,陳耕也是在就此前白宮以及整個美國高層關心的他為什麽推動華夏和蘇聯走的更近給予一個解釋。


    “我通過蘇聯kgb安排在我身邊的聯絡員……就是這次跟我一起來美國的那個家夥……走kgb的渠道,向蘇聯政府詢問,能否以我個人出錢、租借蘇聯的滅火飛機以及直升機的方式,幫助華夏撲滅森林大火、同時對火區內的受困群眾進行救援?”


    說到這裏,陳耕微微一頓,吸了一口氣,道:“但你們絕對想不到發生了什麽。


    在此之前,我與蘇共以及蘇聯政府的多位政府高官見過麵,我是在莫斯科,又是走的kgb的渠道,可三天後,我的這封信還沒有送到克裏姆林宮。”


    還有這樣的事?!


    裏根同學、南希夫人以及霍華德·貝克彼此對視了一眼,三個人的眼中都是難以置信:開什麽玩笑,如果費爾南德斯·陳當時是在遙遠的西伯利亞也就罷了,但這可是在莫斯科、這可是kgb啊,居然會發生這麽離譜的事?


    “很離譜是吧?我也非常難以置信,”陳耕說道:“三天後,我還是直接聯係了戈爾巴喬夫先生的辦公室副主任兼國際事務助理瓦連京·斯塔利耶維奇先生,這才讓戈爾巴喬夫先生做出了支援華夏的決定。”


    原來如此!


    雖然有很多話費爾南德斯·陳都沒說,但不管是南希、裏根同學還是霍華德·貝克,都是人精似的人物,通過陳耕的這番話,他們立刻意識到了一個對於戈爾巴喬夫來說非常棘手的問題:剛剛上位沒兩年的蘇聯最高領導人戈爾巴喬夫先生,在蘇共總書記的位子上根本就沒坐穩!


    連莫斯科的kgb都是如此,可想而知蘇聯的政府係統、軍隊係統、財政係統……對於戈爾巴喬夫的上台是什麽樣的態度。


    而對於任何一位新上位的領導人來說,他首要的任務是什麽?


    不是發展經濟、發展民生、鞏固國防,而是鞏固自己的地位,讓這個國家隻有一個聲音,也即自己的聲音。


    這一點,古今中外概莫例外。


    但蘇聯、蘇共的內部已經成了鐵板一塊,戈爾巴喬夫如果想要鞏固自己的地位,怎麽辦?


    簡單,在內部暫時還尋找不到突破口的情況下,那就從外部尋找突破口。


    這次幫助華夏滅火的舉動,看似他是在幫助蘇聯曾經的小兄弟、想要緩和與華夏的關係,但實際上還是戈爾巴喬夫在尋找突破口:對內,尋找掌控軍隊的突破口;對外,意圖通過發展與華夏的關係,鞏固自己的地位、發出自己的聲音。


    從這個角度來說,裏根同學其實與戈爾巴喬夫是一對難兄難弟,既然是難兄難弟,大家誰也沒比誰好到哪裏去,自然是需要相互扶持、相互幫忙了——也是巧了,兩人都是遇到了這種在國內處境艱難、需要尋找外部突破口的情況。


    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裏根同學明顯的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費爾南德斯先生,非常感謝您提供的這些寶貴的信息。”


    言外之意,這些東西對我確實很有用。


    “不客氣,”陳耕微微一笑:“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倒是南希,忽然開口問道:“費爾南德斯先生,我有個問題。”


    陳耕微微點頭:“夫人您請講。”


    “我們對戈爾巴喬夫先生在蘇聯的處境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了,但您是如何判斷戈爾巴喬夫先生是願意和我們一起進行核裁軍的?”


    對啊!


    南希的話,讓裏根和霍華德·貝克一下子意識到了自己此前思維的盲區:費爾南德斯·陳剛剛所說的種種,隻能代表戈爾巴喬夫有尋求通過在外部環境方麵的突破來鞏固自己地位的意圖,但如何證明戈爾巴喬夫願意進行核裁軍?


    “夫人,您這個問題問的好,”陳耕略顯驚訝的看了南希一眼,難怪被稱為“真正的第一夫人,”這個女人確實不簡單:“為什麽我敢斷定戈爾巴喬夫同意進行核裁軍呢,因為在我從蘇聯起身之前,我與瓦連京·斯塔利耶維奇先生見了一麵。


    我問瓦連京·斯塔利耶維奇先生,戈爾巴喬夫先生是否願意改善與美國的關係,在合適的時候訪問美國,並且積極推動削減核武器庫?


    瓦連京·斯塔利耶維奇先生明確的告訴我,戈爾巴喬夫先生熱愛和平,並且希望與美國一道,為推動世界的和平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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