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風高、月無星黯


    四者皆備,則可行大事。


    今夜的天氣說來也是奇怪,在十裏外的小山丘上,張天成仰頭看著烏漆嘛黑的天空,心神隱隱覺得有點不安寧。


    “大哥。”


    跟隨張天成多年一直替張家兩兄弟打理這千把號賊匪的王默拱手道。


    王默對張家可謂是忠心耿耿,要不然這麽多年來,作為千把號人的頭頭,王默早就可以從張家獨立出去,但是他沒有...要是沒有王默,或許光靠張天成一人怎麽可能聚齊這麽多的人,當然了,王默對於張家兩兄弟都是忠心耿耿,但無論那個人前來,要他出動人馬,都必須把當年獨製的魚符拿來。


    幾十年前,張天成與張成二人製作了一塊魚符,魚頭在張家兄弟二人手中,然則魚尾則是在他手中,隻有兩個碰在一起時,才能讓他出動人馬,亦或是張家兩兄弟人皆在的時候,他也可以出動人馬,但唯獨隻有一人時,就算是誰也沒有任何用處。


    當年,王默深感責任重大,隊伍不好帶,容易出現權利交替的混亂,固然向張氏兄弟二人提了這樣的條件出來,當初,大業皇帝南征北戰,開挖運河導致名不聊生的,無法處於暗地裏麵的張氏兄弟二人,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選擇留給他們兄弟二人,故而選擇了同意,這幾十年下來,王默慢慢的把隊伍給壯大起來,甚至還闖出了不小的名堂,隻不過在武德四年後,王默就極其的識趣的帶著千把號的盜匪歸隱了,在一座山林旁,建了一個小山村,當起了老百姓。


    “帶上二三十人前往官道上埋伏,今夜吾心不安。”


    張天成額頭上冒著一點一滴的冷汗,今夜總有一種莫名的心悸,所有的路都已經封死了,唯獨官道,他下意思的給撇棄了,憑借的乃是他對於藍田縣折衝府王路王都尉的認識,認識也有七八年的時間,張天成算是把王路給認識透了。


    在藍田縣內,他從未若看透過的人,也隻有寥寥的數人,他的親兄長張成、清河崔家的崔奇算一人,吳穹算一人,還有張家的老仇人趙大算一個,以及剛剛坐在縣丞位置的趙統算半個。


    趙統算半個,乃是時下趙統與以往的趙統有著天壤之別,不得他仔細的去觀察,卻發生了這一檔子的事情。


    隻能說是人算不如天算。


    在藍田縣城內,張天成唯一能保證的就是他的兄長張成不會插手,至於吳穹與趙家娃娃二人...


    吳穹不能保證。


    之前定計的時候,隻是下意思的把他們二人給撇除掉,唯獨隻考慮到戰時的最高指揮官王路。


    “大哥,此事我早已經讓人去做。”


    王默站在一旁不帶一絲笑意,聲音冷的就像是這天上的一輪明月一樣,不知不覺中帶來了一股寒意,同樣的也讓人放心心安...


    雖然今夜無月...


    “好。”


    聞言,張天成拍了一下手掌大笑數聲,果然當初沒有看錯王默,能把這些盜匪從幾十號人發展到千把號人,並且把人馴服的服服帖帖的,這份本事還真的少有,當初他們兄弟二人選擇了王默果然是一個正確的做法。


    該封鎖的路,都已經封鎖完畢,剩下的,就隻要看看哪位的能不能實現承諾了。


    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去等待了,縱然會把張家給拖進泥塘中翻不得身,甚至最後偌大的張家被當做那隻被殺的雞,張天成也不曾後悔...隻是...


    張天成下意識的迴頭瞧了一眼,聚集在他身邊笑哈哈端著酒水大碗的喝酒的盜匪,每一張臉...他都記憶尤深,每一次他們入夥的時候,張天cd會親自招待,本來隻是他個人的私仇,他兄長要讓他絕了後,他要拉張家賠償,隻要他兒子沒事就行,但是這一夥人....


    “王默....”


    “大哥喚我有何事。”


    “你今年多少歲數。”


    “三十五。”


    王默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張天成問這話的用意何在。


    “三十五了....整整過了二十年了....當年你還是一個小毛娃,我也還年輕,現在...你我都老...”張天成感慨萬千,隻是覺得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間二十年就這樣過去了,當年他們兄弟二人一人在明一人在暗,打造出張家偌大的基業,甚至在最艱難的時候,他們兄弟二人也是咬著牙挺了過去,最終把趙家的老敵人給耗死了。


    終於要輪到他們來分果實,排坐坐的時候,卻發生了這一檔子的事情,隻能說...


    時也...命也!


    “若是....”張天成猶豫了一下,抬起頭與王默的目光直視著:“為兄隻是說若是...若是能...走...就走...吧...”


    聲音越說越低,最後就連我王默都聽不見,但是沉默不語的王默,第一次臉上帶上了笑容。


    “當年遭逢亂世,那一次小弟記得清楚,差一點,就是在王世充的麾下的兵馬,幸虧兄長不離不棄,最後走出絕境,這事,王默不曾忘,也不敢忘記。”


    王默坐在張天成匹旁邊一字一句的說著,把當年的事情迴憶了遍。


    夜漸漸的深了下來,趙統騎著馬出了城門,欲要疾馳的時候,腦筋一轉,便把手上還牽著的另外一匹馬兒,在馬兒的頭上綁了一捆鮮嫩的牧草,包裹中準備的幾捆牧草,目的就是為了讓馬兒跑的更快,旋即重重的拍了一下,吃了痛的棗紅馬唏律律的叫了起來,旋即一瞪眼,就見到頭頂上懸著一大捆牧草,撒開了腿,伸長的腦袋欲要把這捆鮮嫩的牧草吃進嘴巴裏麵。


    這大冬天的,在那裏才能吃到怎麽鮮嫩的牧草...


    味蕾一刺激,馬兒就開始瘋狂的奔馳著。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後,趙統看了一下變得越來越漆黑的天色,趙統趕緊的鑽進了馬肚子掛著的馬革做的袋子下麵,緊緊的抱著馬肚,右手一攤開,重重的拍打一下後,本來還低著頭的馬兒慕然一抬頭,就見到頭上掛著一捆牧草,與上一匹一樣,撒開了腿跑了出來。


    馬飛馳的跑著,趙統隱約中還能聽到殺喊聲,不出意外,乃是折衝府的都尉王路出兵了。


    大約馬兒跑了五裏的路,前麵突然響起陣陣的議論聲。


    “大哥,你說大當家的至於這麽小心?”


    “臭小子瞎議論啥,這麽多年過來,大當家何時錯過,乖乖的聽話就行,等那小子刀了,哥幾個手上的刀可要麻利一點。”


    趙統一聽,心肝兒直接提到了嗓子眼上,下意識的捏住了鼻子,不敢喘一口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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