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成心頭一陣發冷,他與他的兄長完全會錯了意。


    他們沒有料到,來的根本不是什麽貴客,相反的,應該是一名惡客了。


    要命的惡客啊。


    他們不僅不能對於這名惡客做出任何不妥的舉動,相反還有伺候的好。


    地牢中,張天成站在原地,帶著一點晦暗的眸子凝視著尉遲寶林手中攥著的聖旨,心頭一突一突的,腦海中總覺得會有不詳的事情發生。


    尉遲寶林手中的聖旨,徹底掐滅張天成心中的想法,隻能目送著尉遲寶林帶著趙統離去。


    “完了。”


    等尉遲寶林一走,張天成立即出了地牢,往張府的方向跑去,至於張寶...張天成也沒有任何辦法,要是換做一些小人物,聽到了就聽到了,又能怎麽樣,藍田縣一畝三分地的,終究還是他張家說的算。


    隻是現在...


    沒有法子了,尉遲寶林手中持著聖旨來了,有好死不死的聽到張寶肆無忌憚的那句話,當今天子剛登上大寶,玄武門的血還未曾冷卻下來,誰在這個時候,觸了當今天子的黴頭,誰的小命就要交代在那裏。


    就算他張家乃是藍田縣的地頭蛇也起不來多少的作用,整個天下都是姓李的,更何況,這位的手段...


    張天成想想,渾身雞皮疙瘩就起了一地。


    當今大唐能有這樣的基業,從李淵在太原起兵開始到現在,版圖基本都是李世民一手打下來的。


    這樣的人,要說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還真的沒有誰會相信。


    呆在地牢中的張寶也許還有一絲的活路,倘若..倘若張寶出了地牢,那麽擺在張寶麵前的就隻有死路一條。


    沒有多餘的路擺在眼前,張天成隻能選擇這一條。


    “此事,兄長的意思是?”


    張家府邸上,張成的書房中,張天成匆匆忙忙的推開了張成書房的門,這一動,緊握著毛筆的手微微的一顫,望著紙上的字,張成覺得頗為的可惜,不然他這一手的飛白體還真的可以裝裱起來。


    隻可惜...


    最後一筆的,尾巴翹的太厲害,讓這一副字直接破壞了感官,少了精氣神三樣,無論寫的多麽好看,字終究不是一幅好字。


    “張七,自行下去領十棍。”


    張成輕輕的把毛筆靠在筆架上,低著頭,吩咐一句,便令四周的下人散去,書房內隻留下張成與張天成兄弟二人。


    至於張七肩膀若有若無地抖動著,來到庭院中,趴在木椅子上,左右的兩名強壯的仆人,手中拿著水火棍,在行刑前,道了一句:“對不住!”


    手中的水火棍猛的落下,一棍接著一棍的落在張七的皮肉上。


    咬緊牙關!


    張七牙齒上下不斷的打著冷顫,他不敢喊!當年也有一人受不了刑,大喊了一聲,擾了張成的寧靜,直接被送出張府,幾日後,有人就在灞水邊上發現了那人的屍體。


    至於行刑的人,也不敢徇私舞弊,有幾位前輩作為珠玉在前,他們可不想步了這些珠玉的後塵。


    前車之鑒,不得不防。


    在這張府內,敢對張成陽奉陰違的人,早已經下了陰曹地府,一起團聚起了。


    至於生者...不曾有這樣的膽子。


    “大哥,事情是這樣....”


    張天成額頭冷汗一冒,他剛才太著急了,似乎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在張成練字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能來打擾他。


    一旦打擾!必定重責!


    就連他也不以為,隻是現在事情為重,容不得張天成考慮這些,嗶哩嗶哩的說了一大堆,張成絲毫不為之所動,隻聽張城眼睛緊緊盯著書架上的堆放著的史記,背對著張天成若無其事的說著:“這孽障!至於尉遲公子前來的目的,為兄也能猜測一二,張寶這逆子就讓他在地牢中好好呆上幾日,讓著孽障好好的反省反省!”


    “大哥,那位不會往上稟報不成?”


    張天成聞言心中卻是一喜,張成這話就已經表明張寶並不會有事。


    “哈哈哈~~二弟啊二弟,我的好二弟,你太久不曾出過藍田縣了...數數已經有十幾個年頭了,你都呆在藍田縣中,何曾出去,你現在啊...”張成一頓,濃重的鼻息從鼻子中碰觸,不悅的斥責道::“坐井觀天!”


    “張家在藍田縣中乃是地頭蛇,但是出了藍田縣,張家什麽都不是,在那位眼中,張家?那裏還有什麽張家,收收心...”張成已經過了中年,烏黑的頭發上,已經夾雜著一根根蒼白頭發,倘若說當年的張成乃是一把出鞘的寶劍,無往不利的話,那麽現在的張成就是一把歸鞘的寶劍,鋒芒盡藏,變得更加的恐怖。


    “二弟,把眼界放高一點,放遠一點,其實你會發現,原來你自己並沒有那麽重要。”


    言畢,張成端起茶杯,意思很明顯了..


    送客。


    吳府上


    吳穹坐在書房中,聽著師爺的迴稟,極富有個性的八字胡一翹,卻是莫名的笑了起來。


    “張家啊....”


    一聲意味深長的歎息聲,在吳穹吳明府的書房中,縈繞著,久久不曾散去。


    趙家府邸上


    已經破敗不成樣子的趙府,誰也不能想象到,半年前的趙府還是富麗堂皇的,來往間,賓客無數,奴仆更是不計其數。


    正堂內,玉娘焦急的四處走著,雙手夾緊,那雙璀璨動人的眼眸帶著一絲絲可見的血絲。


    昨夜,一整夜,趙統被帶走了,玉娘一整夜都不曾睡過,一整夜都處於忐忑不安中,直到今早天一亮,趙府的大門被敲響了,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的玉娘,打開了大門,卻見兩貴公子站在門外。


    當他們脫口詢問趙統人在何處時,玉娘情急之下,死馬當活馬醫,不管其他的,直接把昨夜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聞言,一人急忙的趕去張家一人則是留在張家...


    至於這二人嘛...除了程處默還有尉遲寶林之外還能有誰。


    當趙府被抬著進了趙府時,玉娘小心髒咚咚的跳動著,見到趙統血肉模糊的手掌,一聲唿喊後,悲痛至極,卻是暈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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