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溫迪神殿”中爆發出的強烈的風聲波浪和震動,如同波紋一般,在精靈之森裏緩緩擴散,卷起了一浪高過一浪的音波和煙塵。被青草所覆蓋的大地,都開始了輕微的抖動與顫栗,似乎在歌頌和讚美力量的迴歸。


    豐沛的自然元素,重新布滿了精靈之森的每一個角落,在輕柔而舒適的風元素吹拂之下,蕩漾起一圈圈綠色的紋路。這奇異的變化,用驚人的速度擴散著,隻過了不久,就重播到了精靈之森的邊緣。


    精靈之森外部邊界的一片綠地上,一個龐大的身影,先前還懶洋洋的平躺在那裏,可是感受到這驚人的巨變,馬上一躍而起,驚起了陣陣草屑和泥土的飛揚。含糊不清的、野獸一般的低沉吼叫裏,蘊含著一絲驚恐和憤怒。


    仔細看去,這是一個使人惡心而恐怖的怪物——小山一般的身軀,足有兩、三人高,粗糙的皺皮上滿是碗口大的疙瘩,裸露在外的皮膚呈現詭異的淺綠色。


    它的頭顱碩大而滾圓,五官極為可怖,瞪圓的眼睛足有皮球一般,臉上全是皺起的死皮,血盤大口裏探出的是兩根彎曲的獠牙,流淌著綿長的淡黃色口水。更奇怪的是,這個怪物頭顱的脖頸兩邊,竟然還分別生長著兩個橘子一樣大小的小型頭顱輪廓,卻沒有任何清晰的五官。


    奇怪的是,這怪物的身邊,竟然俏生生地站著兩個黑衫女子。


    其中個子比較嬌小的那個,腰間跨著兩把尖利的匕首。墨色的綢緞衣服顯得有些寬鬆,在微風中輕輕搖擺作響。她裸露在外的雙眼眼珠漆黑,睫毛修長,看起來十分美麗,烏黑的長發梳成一個利落的馬尾,倒有幾分英姿颯爽。


    她皺起眉頭,有些嫌惡地看了看身旁惡心的怪物,又略顯擔憂地望向震動的精靈之森,若有所思的問同伴道:“櫻姐姐……我們真的還要和這‘血傀儡’同行嗎?……還有,精靈之森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安妮,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但是,你感受到那龐大的自然元素了麽……這種違背了自然規律的震動、和強大自然能量的釋放,絕非平常之事,應該是有什麽封印和禁忌被開啟了吧……”另一個個子高些的黑衫女子說道。


    她的相貌並不如何特別靚麗,但是那十足的溫柔,卻讓人感到十分的信賴和平和。她一頭黑色長發和安妮一樣紮起一個馬尾,但是卻並非同伴那樣的青春活力,而是充滿了平和與成熟的風情韻致。


    “什麽被開啟……那麽,他……不,我們的擊殺目標,會有危險嗎?”安妮有些擔憂地問道。那白皙俊俏的臉上,莫名地抹上了一絲輕微的酡紅。


    這兩個人,正是“暗影”中受命刺殺羅伊的殺手,一擊不成之後,所收伏的“血傀儡”又受到重傷。所以隻能在這廣袤的森林之外,守株待兔般等待。等待羅伊的生命印記,再次出現在“追蹤鏡”的範圍裏。


    櫻用冷漠而擔憂的眼神,淩厲地看了一眼安妮——這個昔日意誌堅定的妹妹,卻好像邁不過羅伊這一關。上一次自己馬上就要擊殺那小子的時候,竟然不計後果的出手反抗自己、救下羅伊。而現在,明顯還是對羅伊充滿了擔心和憂慮。


    想到這裏,她長歎一聲道:“我們的任務很簡單,就是用盡所有的一切手段和辦法,擊殺那個叫做羅伊的小子。如果他能夠在這動蕩而混亂中自己丟掉性命,那自然是最好,省得我們動手了。本來是應該高興的事,你為什麽這樣著急?”


    “我我……我沒有著急……”安妮的臉色更加羞紅了,急切地辯解著,飛快地說道:“我隻是……隻是想親手殺了他!”


    櫻苦笑著搖了搖頭,無奈的歎道:“最好是這樣……不過,根據‘追蹤鏡’的顯示,雖然無法完全探知到精靈之森裏的狀況,不過那個羅伊,恐怕還是沒事。因為鏡子裏他的靈魂印記,完全沒有消散,反而變得更加強大了。”


    “是嗎?”安妮有些激動的問了一聲,隨後好像意識到了什麽,飛快的轉換語氣道:“那可……太可惜啦……”


    櫻把安妮所有的神情變化,都一一看在眼裏,心下暗暗搖頭歎息,接著把目光轉向精靈之森的深處,意味深長地說道:“無論如何,那個羅伊小子,隻要敢踏出這森林一步,就絕對不可能再逃脫我們的下一次暗殺!”


    “這是賭上了名譽的任務,決不允許有失敗的可能。至於你所問的,‘血傀儡’我們自然不可能放棄,留在身邊的目的,就是為了要那臭小子的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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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深、昏暗、潮濕而又空曠的地下大廳中,淩亂地擺放著數件雜亂的古舊木質家具,一股空曠和腐朽的發黴氣味,飄蕩充斥著巨大的空間。


    外麵的時間恰逢正午,可是這永遠黑暗的地下廳堂裏,卻總是灰暗低沉。在幾絲細微而輕巧的微光裏,隻能影影綽綽的看見,站在最中間的,是一個衣著華麗、古板而考究的中年人。


    他神態恭敬地立在原地,似乎在等待著什麽。他的身姿筆直,木然的表情高傲而又謙卑。整潔而幹淨的服飾得體而大方,猶如舊時代的古老城堡中,最精明的管家和守夜人的裝束,便是如此。


    大廳的最中間,是一處高高的台階匯合處--一個王座一般、眾星捧月的高貴位置。王座裏隱隱約約坐著一個什麽人,不過那影子太淡,幾乎就要無法分辨。在那中間,突然傳出了一陣低沉而威嚴的歎息:


    “托夫勒啊……就在剛才的那一刻,你應該也感覺到了吧。那種風之力量的震動,是如此的熟悉又陌生啊……”


    被稱作托夫勒的管家模樣的中年人,正是數百年來,縱橫大陸、為名赫赫的吸血鬼之王托夫勒·考辛斯。不過,現在的他,表情謙卑而唯諾,仿佛對說話的人,充滿了敬畏與信服。


    托夫勒沉吟片刻,確定王座中的神秘人,沒有其他的問題,這才緩緩斟酌答道:“偉大的王啊……風元素的力量波動,盡管是在極遠處的地方發生,但是對於向您這樣的絕世強者,自然無法隱瞞得過。可惜手下就要差的多了,隻是略略有一點別扭的感覺。”


    “嗬嗬……你這家夥,在我麵前還來這套。”王座裏的神秘王者,有些無奈地歎道:“那個莫名其妙的小子,竟然能解開風之神殿的封印,也算是出乎意料了……依你看,全是那個幸存魔武師的功勞嗎?”


    “偉大的王啊……托夫勒不敢妄加猜測,所以無法迴答,隻是那個小子,確實有些過人之處,恐怕並非全是魔武師諾拉所為。”托夫勒低垂著頭,小心翼翼地迴答道。


    “嗯……”王座裏的神秘王者,幽幽歎息一聲,似乎感受到了托夫勒的過於小心,馬上對他說道:“托夫勒啊……你不必害怕和自責。那封印被打開,力量被取出,心中最著急的,絕對不是我們……那些灰袍家夥,應該很快就要失控行動了吧!”


    “吾王明鑒!”托夫勒長出了一口氣,畢竟“暗裔”現在是掌握在他的手裏,派出的手下沒能阻止羅伊一行人,他也算難辭其咎,可是沒想到,王竟然如此大度。


    不過托夫勒不想繼續糊塗,試探著問道:“偉大的王啊……下一步,我們究竟要怎麽辦呢?還是去嚐試先拉攏那幫孩子,還是直接幹脆的做掉?”


    神秘王者輕歎一聲,沉吟片刻,緩緩說道:“事情對於我們,沒有到不可挽救的地步。偉大時刻來臨之前,那幫孩子不可能開啟所有的封印,啟迪石也不可能重聚……所以,我們依舊要以拉攏為先,這樣一來,反而能夠牽製那幫灰袍家夥。”


    “吾王明鑒!”托夫勒暗暗慶幸,本來如果王要追求責任,那麽自己派出的“暗裔”三人,恐怕就要神魂俱滅。但是現在看來,重新擁有了時間和機會,自然可以從長計議。


    “對了,托夫勒,現在,你能感受到阿特的氣息嗎?”神秘王者略略遲疑一下,終於還是開口道。


    “偉大的王啊……我已經百年未見‘絕命美人’阿特,又怎能感受他?”托夫勒心中“咯噔”一下,還是撒了個謊。心中的直接告訴他,不能透露之前在一片林中,和阿特的那次偶遇。


    “唔……這樣……奇怪了。就在那神殿力量被開啟的時候,我竟然失去了阿特的一切聯係,現在還沒有恢複,我派他去殺幾個灰袍家夥立威而已……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神秘王者自言自語著,聲音象極了一個蒼老的花甲老人,疲態盡顯。


    “那麽……偉大的王啊。現在,有一個啟迪石已經失去了,我們仍然不采取鐵腕行動嗎?”托夫勒飛快地說著,轉移著王者的注意力。


    王座裏的神秘人,輕輕點了點頭,緩緩道:“不錯……讓那幫孩子折騰去吧……諒他們興不起什麽風浪。讓你派出的‘暗裔’精英,好好地跟他們深談一番、給他們點苦頭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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