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因為我的緣故,更加氣憤,氣勢更加咄咄逼人,喝道:“我也是在發現血衣後,才把所有的疑點想通。那兩具石像,我親眼見到明珠已經拍過,周教授交待你去記錄石門,可你卻偏偏跑去把相機借來再照一遍,又恰好拍到小宋與方剛之間的事,以此為由讓我們把所有矛頭瞄到方剛身上,一是為了你方便隱藏身份,二是為了掩護老鄭,這是你的第一個破綻。進了石門,方剛推你進門,先不說那是不是他本意,你卻險些摔進深淵,那chu平台上雖然有懸石,但常人撞到如何會繼續往前再走幾米?我們發現石室後,你若不提醒,誰會把那模糊不清,僅有幾chu相似的壁畫與啞鈴鐺聯係起來?這是其二。白毛屍上的桃木劍,我不敢斷定是你所拔,可啞鈴鐺扔劍過來時,你擋上前去將劍撞折,我們當時都以為方剛推的,無奈qing況危急,沒來得及證實。不過我那桃木劍是千年桃木所製,豈能讓一般人撞斷?這是之三。第四個破綻,是閻魔蟲室裏,我們一起逃命,你被關在裏麵。哼哼,你是料定了我們救你時會死在蟲鉗之下,竟然沒發現那個秘室不管開閉,都需要用機關操縱。想必不是方剛把你留下了,而是你故意動了機關,把方剛留在裏麵。至於你剛才中槍沒死,一定是你之前假借要研究所用,而拿走的那件鎖子甲的功勞吧?”


    四爺這番話一氣說完,直聽得我和狗子目瞪口呆,仔細一想,確實句句不假,暗自慶幸四爺心細至極,提前有了準備,否則我和狗子此刻又要給司馬錯的墓裏添兩個野鬼了。但越是慶幸,越覺得小張心腸歹毒。


    小張把罩在身上的白袍脫下,伸手從工作服裏把鎖子甲扯掉,鄙夷的扔到旁去,衝我們撓撓頭,不好意si的笑道:“呀,我還以為自己做得夠隱蔽了呢,想不到還是沒逃過四爺的法眼。下次我一定會做得更好,請你放心。”


    四爺不屑的看著他,指著地上那件血衣,緩聲道:“那麽,我們來說說血衣的事吧。”小張暗變臉se,反問道:“什麽事?”


    看到他仍在裝糊塗,四爺大聲罵道:“說說你他娘的為什麽要殺小張!”


    我徹底糊塗,小張不是正在和他對峙嗎?怎麽他自己殺自己?


    對麵的小張驚“哦”一聲,尷尬著笑道:“多虧四爺提醒,您要不說我還真以為自己就是他呢。轉眼就是兩年多了,說實話,我挺喜歡這個身份。”


    說完,他做出了讓我們不可si議的舉動:隻見他兩手在耳後一通摸索,接著像撕膠布一樣,揪著整張臉皮,“嘶啦”一下將它揭了下來!他低著頭,把撕掉的臉皮捧在手中,略帶不舍道:“第一次喜歡上別人的臉,現在讓我扔了還真可惜。陳四悔,你今天若不拆穿我,我可還要戴著它繼續活下去呢。”


    他揚起頭,一張比小張更加清秀的麵容展現在我們眼前,細長的眉毛下生了一雙靈動的眼睛,可眼神卻透著絲絲冷意,dao子刻出的鼻梁與畫匠描出的薄唇,雖然微微含笑,但此刻看來笑得人心裏發寒。


    這張俊臉藏在別人的臉皮下太久,沒有一絲血se,白得瘮人。真想不到,這個年紀輕輕、心狠手辣的男人竟生得如此俊俏。


    他把小張的臉皮輕輕扔到我們麵前,那張五官chu變成黑洞的人皮,似乎是活生生剝下來的。我驚問:“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假冒小張?”


    那人拿手背擦著額頭的汗,平聲笑道:“‘雷淵司徒’托我向陳家人問好。至於小人,叫我‘戲中人’好了。哎,生平還是頭一遭被人扒得如此徹底,連真麵目也得給你們看。”說著,有點羞澀的低下頭。


    狗子不jin低聲罵道:“這他娘的長相、姿勢都跟個小娘們兒似的,狗爺我都看得有點心癢了,可一張嘴又是男人聲,太他娘的惡心了吧?”


    戲中人繼續道:“當年‘空手劉’把這個計劃告訴我,我那時就提醒他得讓方剛和老鄭互相通通氣,誰知道他自作聰明,說知道秘密的人越少越好。結果害我收拾這破局麵。”他“呸”的啐一口,“我暗地裏觀察了周教授他們好久,始終找不到合適的目標。後來隻好toutou跟著小張來到安馬山,用了點手段,和他成了好友,騙他把所知之事盡數講了。你們或許不知道,那個孩子可真是天賦異稟,竟然已經du自找到了此墓所在。我聽‘空手劉’把此墓說得玄乎,正好也想試試自己的本事,就連哄帶騙的和小張進來了。不過呢,我確實太高估自己,我倆從千屍台這裏出發,剛過了木橋,便yu上墓魈,我隻好把小張殺了逃命,順手把他臉剝下,冒充是他迴到周教授那裏。嘿嘿,老頭子年齡太大,再加上我和小張相chu有些時日,他的言談舉止我早就shu記於心,自然沒人可以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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