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魂幡這名字真貼切,巨大的樹幹前半截光溜溜,後半截全是白葉,乍一看猶如揚起千麵白幡。如果啞鈴鐺所言不虛,倒是解釋了為何這墓中會有無底的深淵,也許正是“生魂幡”折騰出來的。可令人不解的是,司馬錯既然死了,為何還要葬在這棵據說會移動的樹上?明知留不住,那又何必耗時耗力來建墓?


    啞鈴鐺解釋道:“‘生魂幡’吞噬找到的所有屍氣,將其在樹nei煉化成魂,它才能如人一般行走。司馬錯一定是找到什麽辦法,讓它煉不出魂停在此地。”


    在我聽來,他所言和天書並無區別。可惜周教授沒在這裏,他一定能講出更加合理的說法。我半信半疑的點點頭,心中想到一是自己與啞鈴鐺無冤無仇,他屢次救我xing命,何苦再編個離奇的故事害我?二來我確實也被他的故事吸引了,想一探究竟,於是繼續往前走。


    走到腳下樹幹的盡頭,是一根直徑比它快多出一人的巨枝。我托著啞鈴鐺艱難爬上去,又沿著巨枝小心的走了幾分鍾,才覺得腳下平穩許多。可此時,我們早已超出探照燈的照射範圍,狗子貼心的把燈照在那片白葉之上,通過它們的反光,整棵“生魂幡”都披了層灰蒙蒙的光衣。


    借著反光,我看到眼前是期待已久的樹身,直徑和籃球場差不多,中間被人硬生生掏出洞,裝個十幾人進去綽綽有餘。jin ru洞nei,腳下和頭頂全是一圈圈的年輪,看得人目眩。


    我敲敲樹身,堅實異常,連個蟲眼都沒有。樹洞nei沒有進光的地方,顯得更加黑暗,往裏麵走了幾步,便摸手不見五指。


    “你在害怕?”啞鈴鐺似乎是感覺到我因害怕而**的身子,故而第一次如此關心我的感受。


    我尷尬道:“不怕才怪。這樹洞裏冷嗖嗖的,真他娘的擔心再跳隻蠍子出來。”左手邊一張古舊文案桌,上麵空無一物;右邊蓋著個金線編製的籮筐,倒扣在地麵上。奇怪,司馬錯官居要職,扣個金籮筐在這裏有什麽用?


    啞鈴鐺從懷裏掏出半截蠟燭紮在貢桌上點好。這支蠟燭頗為古怪,燭身黝黑,底部垢結著厚厚的燭淚,宛如燈座;尤其是昏黃的燭光裏透點暗綠,整個樹洞頓時被這種難以描述的燈光照亮。燭光外,隱約可見藏著個一人多高的東西。我正要上前,卻聽得身邊“喀喀”兩聲異響,立即警覺。


    我循聲望去,隻見金籮筐竟兀自在那上下顛動,就像有人想把它翻過來。此時,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一lu上稀奇古怪的事見得多了,還是覺得啞鈴鐺,我看到這怪異一幕,二話不說衝上前,一腳衝那金籮筐踢去。


    可我太小看它的分量了,一腳踢上,它隻是微微抬了幾寸,接著籮筐的邊沿便重重砸在我的腳背上,死死壓住。我疼得直咧嘴,忙喊啞鈴鐺過來幫忙。但沒想到,籮筐裏麵竟然好像有隻手,猛地揪住我半隻腳掌往裏扯去。


    我陡然一驚,等不及啞鈴鐺過來,趕緊一屁股坐在地上,另一隻腳用力在籮筐上蹬去,隻聽“哐啷”一聲,籮筐翻過身去,再一看,他娘的,籮筐下麵蓋著一隻長滿粘液的人手!這隻怪手沒有一絲血se,指甲一寸多長,從地下的裏伸出來。


    我死命握著小tui,與那隻怪手拉鋸著。它力道甚大,縱是我拚了全身氣力,仍不免看著整隻腳掌漸漸沒入洞nei,忙迴頭喊道:“鈴鐺哥,下麵有蠍子!”可他就安靜的站在我身後,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我抽出隻手扯扯他的褲管,急道:“你愣啥呢?還不快點幫我拽出來?”他這才抽出匕首,蹲身向那怪手用力紮去。


    誰知那怪手竟似通人xing,察覺到啞鈴鐺dao尖將至,五指一散,迅速縮迴了洞nei。眼看閃著寒光的dao尖紮了個空,唿的直衝我腳麵紮來,啞鈴鐺急收腕力,dao尖穩穩停在我的鞋麵上。這一刻,我覺得心髒都要bao zha了,滿頭冷汗的看著他,心裏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害怕。


    啞鈴鐺卻滿臉淡定:“你去把籮筐再蓋上,別亂碰東西。我氣力還未恢複,不要生事。”我乖乖的依言行事,特意拿手電往洞nei掃了兩眼,怪手還蟄伏在裏麵,五根皮bao骨的手指緩緩悸動著,好像隨時還要再抓出來。


    把怪手蓋好,我指著陰影裏看不清的那個東西問道:“這應該是司馬錯的真身了吧?”可話音未落,我突然覺得tui窩一疼,膝蓋不由自主的向前彎去。迴頭一看,身後的啞鈴鐺正冷冷的瞪著我。


    我連忙要起身,喝問道:“你踹我幹嗎?”他一把按下我的肩頭,冷聲道:“跪下!”


    靠,敢qing這是想拿我祭旗啊?!我不由分說掙紮著要起身,可啞鈴鐺嘴上說沒有氣力,那隻手卻像灌進千斤重鉛,穩穩壓著肩頭,不讓我起身。掙紮liang久,我反倒氣力不支,“噗嗵”一下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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