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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侗鄉古寨(中篇小說張寶同


    文麗聽著外婆的敘說,就勸著外婆說,“我阿爸耍牌雖然不對,但他也是大人了,莫要對他發這大的脾氣,讓他多沒麵子。”可外婆說,“他曉得什麽麵子,他要是曉得麵子,就不會借錢耍牌讓人找到屋門上來。”


    文麗又問,“我阿爸他到底怎麽啦,怎麽老是一天到晚不說話,也見不到他的笑臉?他到底有什麽心思?”外婆聽著這話,歎了口氣說,“有些事你不曉得,你阿爸他不是咱侗族人,他是漢人。”文麗聽著這話,驚得目瞪口呆,說,“我阿爸他怎麽是漢人?”


    外婆喘了口氣,說,“你阿爸過去是跟著他的阿爸和阿媽從外地流浪過來的。來到咱們這裏時,看到咱們這裏的人有吃有穿的,就趁你阿爸夜裏睡著時,把他留在了屋場裏,帶著其他三個孩子走了。那時,你阿爸才隻有四歲,早上醒來時見不到阿爸阿媽了,就坐在村頭的地上哭個不停。你死去的爺爺當時已經四五十歲了,還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獨身一人生活,見到孩子可憐,就把你阿爸領迴了家。前兩年,有個從河南來的大老板,說是你阿爸的親哥,來到村裏找到了你阿爸,要帶你阿爸和你們迴河南老家去。可是,我們不同意,你阿媽也不同意。所以,你阿爸心裏就一直不太高興。


    聽完外婆的講述,文麗耳邊馬上迴響起了許阿哥第一次見到她時所說的話,“我看你一點都不象侗家阿妹,就跟我們漢族的小妹一樣。”是啊,讓她想都沒有想到的是她還真是漢族阿妹,要不,她的漢語怎麽學得那麽快,普通話比臨村的漢族村民都說得好。


    文麗從外婆屋裏出來,看見阿爸還低著頭坐在桌旁的小凳上,像是在默默地流淚。阿媽已經進到了廚房裏在做飯。文麗走到阿爸的身旁,用手扶著阿爸的肩膀,叫了聲,“阿爸”,淚水便一下從眼眶裏湧了出來。阿爸看著女兒用這種方式安慰他,便捂著臉嗚嗚地哭出聲來。文麗忍著淚水,壓低著聲音說,“阿爸莫哭,以後再耍牌要錢,就給女兒說。”阿爸連連地搖頭,哭得更傷心了。


    終於到了行歌坐妹的這一天。這一天也叫新婚節,就是相愛的阿哥阿妹訂婚的大喜日子。雖然阿哥阿妹早就心照不宣,相親相愛,但必須要在這一天,通過一定的形式才能結為婚戀情人,開始試婚同居的生活。


    這天,文麗起得特別早,而且早早就獨自坐在堂屋中間。阿媽因為要下地,也起得比較早,看見文麗呆呆地坐在堂屋裏發楞,就好生奇怪,一邊梳著頭發,一邊發問,“你起這麽早坐在這裏發麽子楞呀?”文麗照直就說,“阿媽,我有相好的阿哥了。”


    阿媽高興地笑著說,“那好啊,是村裏的哪個後生阿哥呀?”文麗說,“他不在咱們村裏,他在桂林。”阿媽琢磨著,問道,“在桂林麽子地方?”文麗說,“就在桂林大城市裏。”阿媽一聽,臉色馬上變了,發起脾氣說,“本村的阿哥你不找,要找什麽桂林大城市裏的漢人,你這不是要破了咱們侗家人的習俗和規矩?”


    文麗不但不聽阿媽的話,反朝阿媽問道,“阿爸不也是漢人?阿媽找阿爸不也是破了侗家人的習俗和規矩?”阿媽一聽這話,更是怒不可遏,一拍桌子,吼道,“我不許你找漢人阿哥。我找你阿爸已經夠麻煩的了。”說著,便咚咚地敲起了外婆的屋門。外婆喊道,“麽子事,這樣急,隻怕沒死人吧?”阿媽喊道,“你孫女找了漢人阿哥,你看咋辦吧。”說著,便拿起鋤頭出門下地去了。


    不一會,外婆一邊提著褲子,一邊急躁慌忙地出了屋門,見到文麗就說,“阿麗呀,你看你把你阿媽氣成啥了。看你平時乖乖順順的,怎麽也學得不聽話了?”文麗說,“我沒有不聽話,隻是我喜歡那個桂林導遊阿哥,他也喜歡我,就是這樣。”


    外婆坐在旁邊的小凳上,對文麗說,“阿麗呀,你是我和你阿媽的心頭肉呀,我和你阿媽最疼愛你。要說別的事我和你阿媽都會順著你,可是你找阿哥這樣的大事,我和你阿媽是要為你做主的。”接著,外婆又說,“我不是說漢人不好,可他們的性格和習性跟咱們侗家人不一樣,長時間在一起生活就會出麻煩。別的不說,你阿爸是從小在咱們這裏長大的,可是,他畢竟是漢人,有些地方還是跟咱們過不到一起。所以,我和你阿媽是不會同意你再找漢族阿哥的。”


    文麗不喜歡阿媽和外婆對阿爸有片見,就說,“我阿爸怎麽啦?他有什麽不好的?不就是喜歡耍耍牌九,村裏麵又不是他一人在耍牌。”外婆沒想到文麗如此倔強,而且不聽勸說,不由地就發起火來,說,“你怎麽也跟你阿爸一樣,什麽事都認死理,不聽勸?”說著,便一下子從小凳上氣唿唿地站了起來,一邊朝著屋門那邊走,一邊用十分強硬的口氣說,“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敢把漢人帶到我這堂屋裏,莫怪我脾氣怪把他趕走。”說著,便進到屋裏,用力一甩,把門關上了。


    文麗知道再說什麽也沒用了,早飯沒吃便生著氣出了門。她出了門時,天還沒亮,就一人坐在涼棚下。秋後的空氣已經有些涼了,竹凳上有些露水。可文麗就這麽往竹凳上一坐,心裏煩得要命。一會,下地的老伯和女人們有的拿鋤頭,有的牽著水牛從涼棚前路過,看到文麗這麽早就坐在涼棚上,就關心地問著,可是文麗低著頭,撅著嘴,也不吭聲也不答話。大家見她這種模樣,知道她在生氣,也就匆匆地從旁邊走過。


    (請關注張寶同的簽約作品《詩意的情感》紀實著,精短散文、生活隨筆和中短篇小說,正在上傳《冼星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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