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責任究竟是什麽,沒有人知道。


    但那一年站在了頂點的他們,又有幾人真正因為責任而自始而終,這一件事恐怕也沒人說得清。


    樂正青對於月柏蒂一年前的不告而別,的確也是感想頗多的,但當再次親自麵對月柏蒂這個人的時候,樂正青就知道,有些人自始而終都不曾變過。


    但他的改變確實挺多的。


    所以,他覺得自己不能死在這種地方——


    他還沒來得及好好的跟她說幾句話呢。


    對於沒有混亂起來的場麵,海膽劍表示很遺憾。


    殘月加上清風遞情這樣的組合在這裏,說是“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渡陰山”也不為過。


    反正海膽劍知道自己現在跳出去完全是送的,他平淡地瞥了一眼緊抱月下姬大腿的提爾幹族兩人,倒沒有恨鐵不成鋼的感覺,而是希望他們更加動情一點,好讓殘月沒有功夫辨認出自己。


    他當然不會就這樣不打擾就再見,貿然離開豈不是擺明了自己很可疑嗎。


    畢竟他和提爾幹族這兩人也不是同道的,海膽劍也很好奇散落音符這兩員大將出現在這裏的理由。


    他選擇了留下。


    月下姬親切地摸了摸女子召喚師的頭,他將兜中的逆鱗取出攤在掌心當中,雖然這逆鱗迫切地想要返本歸宗,迴到自己主人身上,但在月下姬的壓迫下,這片逆鱗也隻能渾身顫抖不敢造次,像是有靈性一般。


    “這是你寵物身上的吧?”月下姬麵無表情地問道。


    那女性召喚師麵色一變,立刻迴道:“是恩人將我的寶貝擊落的?”


    月下姬當即是搖了搖頭,這鍋他不背。


    他大拇指指了指旁邊的樂正青道:“你的寵物是他擊落的,正宗電療,假一賠十。”


    假一賠十?


    那也不是什麽好事吧……


    在眾人沒有開口吐槽前,月下姬繼續開口道:“但這件事也的確是跟我有關,如果你們真當我是恩人的話,我希望你們能夠如實地迴答我一些問題。”


    看到兩人點頭以後,月下姬問道:“第一,你是位召喚師,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身邊的這位帥哥,應該是一位受過專業騎士訓練的戰士,那麽……”


    “在叛軍到來時,怎麽會毫無抵抗的被占據部落呢?”


    這個問題,是男子迴答的,他麵露痛色,悲切地說道:“恩人你果然是不記得了嗎……我和她的這一身本領,可都是恩人您一點一滴傳授給我們的!”


    “啊?”月下姬當即是撓了撓頭。


    蕪海帝國叛軍的大致實力,月下姬還是有所了解的,以他對這對男女的觀察來看,一位是擁有西方龍作為召喚物,且身上具體還有多少隻眷屬尚不明確的召喚師;一位是從健碩的肌肉、佩劍擺放的位置、站姿及蹲姿來看受過專業訓練的騎士;怎麽看也不該是無力抵抗叛軍的人。


    “恩人將叛軍趕走以後,思慮到他們會周而複返,才在我們部落逗留了一些時間,特意教會了我們幾個提爾幹人一身不同的本領。”男子目光中閃爍著敬仰的光芒:“恩人那時當真是深不可測,什麽本領都手到擒來,卻還總是說‘略懂略懂’。當真是我輩楷模。”


    月下姬快被他眼中閃爍的光芒閃瞎了,他麵無表情有些尷尬地道:“哦,哦……是這樣啊。”


    “咳咳……”看著月某人僵硬的樣子,其他玩家也是替他覺得臉紅,紛紛咳嗽出聲。


    月下姬無視他們繼續道:“那麽第二,和你們一起行動的還有其他人吧?”


    女子召喚師點了點頭。


    “他們也是提爾幹人嗎?”


    女子立刻搖了搖頭。


    這個反應讓樂正青和月下姬心裏同時一凜,月下姬直接省了“第三個問題”這個前綴句快聲道:“隻有你們兩人來到這裏了嗎?”


    “恩人你在說什麽啊?和我們同行的人不也混進了這支隊伍……”男子騎士漫不經心說著的同時,就想迴頭給月下姬指出他們的位置,但他剛迴過頭,雙眼瞳孔便驟然縮小。


    “人呢?他們剛剛還在這裏的呀?!”


    糟糕!


    樂正青早已經站起身,身影閃爍,駕風而行衝迴了部落當中。


    月下姬剛想緊隨其後的時候,一抹劍光宛若毒蛇一寸寸纏繞上手臂,直奔目標的雙眸吞噬而去。


    這抹劍光下的劍氣最大的特點便是像附骨之疽般,陰綿綿的難以去除。


    哪怕月下姬已然是立刻後撤了數十步,那抹劍氣仍然緊貼著他的手臂,並且肆意散放著層層劍絲,好像是想要將月下姬裹成一個粽子,而裹成粽子的那一瞬間,月下姬又怎麽會不被劍絲切成片呢。


    “海膽……”


    月下姬已經認出了這手段的主人。


    樂正青心切則亂,都沒有跟月下姬說一聲就已經跑得沒影了。他前腳一走,壓力驟減的海膽劍後腳就蹦了出來。


    頂級的高手之間就是一對一battle可以周旋很久,一對二的話則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了。


    海膽劍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同時對付這兩個人自己撐不了多久,若是把樂正青換做是落無遺的話,那麽自己的敗北時間更是可以以秒計……


    但若是隻有殘月一人的話,在這種環境中,他還是能夠惡心惡心月某人的。


    且他也很想知道,在這殘月消失的一年中,這位當年可以和他侍奉的人相提並論的強者,在今天是否還能和亡九十九同起同坐。


    “你不該在這裏的。”月下姬的身體退到一棵樹下,一圈砸在粗壯的樹幹上。


    木屑紛飛,那樹幹上已然是多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縫及深凹的大坑,最終還是伴隨著哢嚓哢嚓聲,向著月下姬的方向倒去。


    這棵樹的樹幹就擦著月下姬的身體倒在地上,巨大的轟鳴聲引得森林中百鳥齊鳴,向天空飛去。


    而在月下姬這一拳的導力下,那一抹劍氣也順著樹幹蔓延開來,從裏到外剝下了一層層樹皮,就好像是削蘋果般愜意。


    觸目驚心。


    這是周圍眾人的直觀感覺。


    他們一步步後退,從中讓出的是一步步前行的海膽劍。


    “殘月閣下才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裏才對。”


    海膽劍脫下鬥篷上的黑帽子,露出來他那年輕的外容。明明看上去有一米八的身高,卻長著一副白嫩的娃娃臉,看上去極其違和。而最讓人在意的,還屬那道從靈堂便直貫而下到下巴才停下來的疤痕,就像是被誰從天靈蓋一刀砍下一樣。


    這道疤痕太過驚悚,往往隻有影視劇,還是那種嚇死人不償命的恐怖劇裏才會出現,因為海膽劍的那張娃娃臉,從外貌來看即使說是哪位靠臉吃飯的明星的少年照也不為過。


    疤痕和這張娃娃臉,帶來了觀賞上的巨大差異性,像是從天堂來的笑麵惡鬼。


    以異世界這款遊戲的設定來看,玩家進入遊戲艙中顯示在異世界中的必定是真實樣貌,你可以在異世界中找化妝品找麵具來改善自己的外觀樣貌,但想要在這個世界中快樂肥宅擁有快樂蘿莉的身體,還是早點迴家睡覺比較好。


    所以這也就意味著,他們這群人一路上都在和現實中便是這個樣貌的人在一起?


    一想到這裏,這些鸞王的成員心裏便是感到了劇烈的不適,而帕凡提那張濃抹豔塗的小臉上也是露出了厭惡的神情,豐滿的身子緊緊地貼在了清泉石上的手臂上。


    但大表哥……


    卻是一臉無所謂地甩開了帕凡提,看到海膽劍的那張臉以後,大表哥也是小驚了一下,但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厭惡,而是可憐,緊接著就是憤怒。


    他對於海膽劍的外貌並不在意,但對於海膽劍的突然出手卻是很生氣的。


    就像月下姬突然出手他很生氣一樣,海膽劍突然出手他也很生氣。


    甭管你是誰,甭管你是不是鸞王的一員,也甭管你是提爾幹族、是原居民、是npc、還是玩家也好,好歹都是剛剛一路上混在他帶領的團隊中的一員,無論是誰受傷害或是出手傷人都不合大表哥的心意。


    所以這一次,清泉石上義無反顧地站在了月下姬的身前。


    “……”海膽劍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清泉石上,這種場景就像是不良青年,突然擋在安分守己好青年迴家的路上一樣。


    可清泉石上比海膽劍矮了半個頭,此刻擋在他麵前,無論是樣貌還是氣勢上來看,不良青年都應該是海膽劍才對。


    “閣下為何又突然助他?”海膽劍有些不解,剛才不是你第一個跳出來攔殘月的嗎?


    雖然不是什麽狠角色。


    其實月下姬也有些不解大表哥為何突然跳出來站在他麵前,剛才不是你第一個跳出來攔著我砍人的嗎?


    雖然不是什麽狠角色。


    雖然兩人心中對清泉石上的評價都是極其中肯的,但很顯然,大表哥也並不知道自己身前身後的兩人又是什麽樣的狠角色。


    大表哥隻知道他現在是鸞王公會的會長,是樂正青離開以後,場麵上唯一一個知名度很高,又能鎮得住場子的大人物。


    清泉石上從最開始……


    就隻是想把因為他的失誤,而散落在這座森林中的人,全都平安無事地帶迴去罷了,隻要是他在這座森林裏遇到的人,不論是誰,統統打包帶走!


    長刀明月鬆間插在地上,一座座鬼陣紋路從地麵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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