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月下姬表演馬戲的時候,樂正青也樂得清閑一個人包攬所有的家務活。


    他又施展水魔法將一戶人家“翻修”了一遍以後,也是有些小倦地蹣跚著步伐走了出來。


    雪謳一直跟在他後麵。


    二人幾乎是踏遍了所有同意入內的人家,此時整個部落的屋子內都是幹幹淨淨,估計比他們剛裝修好房子的時候還要煥然一新。


    難得清閑下來,遠遠的,樂正青邊抻著身子骨,邊看著月柏蒂的表演。


    他似是想起了什麽,迴過頭對雪謳說道:“現在你理解了嗎?”


    “理解你們冒險者為什麽這麽閑嗎?”雪謳好奇地問道。


    樂正青差點沒一頭栽死。


    雪謳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繼續說道:“好啦……開玩笑的,不過我可能還是無法理解,這樣做是你們冒險者來說有什麽好處嗎?”


    她說罷,蹲在地上撿起一根樹枝,蜷著身子在地上一筆一畫寫了起來:


    “我是不知道這樣做對你們有什麽好處就是了……我跟你講哦,人都是小氣的吧,我是不知道你們從天而降的冒險者,懂不懂我們這種人嘴中小氣的意思,但舉個例子來說,我以前偷偷跑到父親處理事務的地方,那個地方人很多很多,好像都是大人物,一個一個地向著父親報告什麽事情。”


    大概就是皇帝早朝吧,樂正青想。


    “不過那個時候有個人跪在地上哀泣著說了些什麽我聽不懂的話,我看他一把年紀還老淚縱橫的樣子,很可憐他,不過自那以後我就再也沒在皇宮裏見過他。”


    雪謳在地上已然是畫出了一個不算圓的圓。


    “我想那個人大概是說了什麽惹父親不高興的話吧,所以被逐出了皇宮,我知道,他肯定是說了些有損失父親或者是整個皇室的利益,才會被掃地出門的。”


    雪謳在圓圈中點上兩隻眼睛,然後又畫上一條鼻子。


    “我知道這是很小氣的行為,但是他是我的父親,是這個國家的主人,如果連這樣的他都會有這種小氣的行為的話,是不是說明了整個世界都是這樣的人呢?”


    雪謳又給那張臉畫上了嘴,並在頭上畫了好多長長的細線頭發。


    “我還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我都快不記得她的樣子了。一個很久沒見到的人,我們對她的迴憶基本就隻剩下了想象,不過很有趣的是,我對父親的形象也有很大的一部分是我想象出來的,畢竟即使是在皇宮裏,我們也很少見麵嘛……”


    說到這裏,雪謳放下了手中的樹枝,森林中的部落被層層高聳的樹木所遮掩,除非是正午,否則陽光很少會傾瀉在這個地方。


    像密不透氣的囚牢,一如她此刻微微笑起的臉頰,有失去罪責光色的枷鎖將其束縛。


    “直到兩年前你們冒險者來的那一天,我所想象的東西多了一件……”


    倚在樹幹上認真傾聽的樂正青忽然站直了身子。


    這微小的變化讓雪謳安靜了下來,她還是那副帶著不知是悲傷還是喜悅的淡淡笑容,像囹圄中的追光使者,深知弱小卻從不畏懼飛蛾撲火一般。


    是啊,就像你不懂冒險者一樣,我也沒有搞懂你啊。


    樂正青與遠處一字馬的月下姬對視了一眼,兩人之所以在這裏停留,就是為了這一刻。隻是二人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麽快。


    樂正青深深地看了一眼雪謳,蹲下身在少女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在少女的身後將她擁入懷中。


    “和他們一起躲起來。”樂正青在她耳邊說道。


    當雪謳迴過神來的時候,樂正青已經走遠了,她摸了摸自己發熱的耳垂,俏臉微紅,暗啐了一聲:“搞什麽啊……”


    月下姬從冰索上一躍而起,以滿分的平穩落在地上,身後的冰索化成了半空中墜落而下的潔白冰屑。


    “來了?”樂正青來到月下姬身邊問道。


    “來了。”月下姬迴答。


    樂正青眉頭一皺,他立刻就對之前看月下姬表演的觀眾席大聲吼道:“老李,之前跟你說的事情是時候了!”


    “好嘞!”隻見一眾老人小孩中站起一虎背熊腰的老人家,如果不是臉上的皺紋出賣年紀的話,光是這體格就能讚一句施瓦辛格。


    這是這個部落名義上的首領,用另一句話來說叫成“老好人”也不為過,總會幫助街坊鄰居幹這個幹那個,在這個部落中的名聲不是一般的好。


    所以對於他,整個部落的人都會禮讓三分,至於他說的話,隻要不是很過分的大家都會把他的意見聽進去。


    就像此時。


    老李大聲吼道:“所有人,快進地窖!”


    “怎麽,獸潮來了嗎?”有人感覺莫名其妙,但還是本能的和其他人一起動了起來,井然有序的向著同一方向湧去。


    樂正青向老李點了點頭,以示謝意。


    兩人路過這個部落的時候便一致決定留在這裏。


    原因很簡單,這部落離那條龍墜落的地方太近了,且偏偏還是兩人繞了半天那條龍附近的森林唯一一處發現的部落。


    倘若抓捕雪謳的人是某位守序善良陣營的人倒還好,怕就怕在那人是一位乃至一群是混亂邪惡勢力的人。


    有亡九十九這樣的前車之鑒在,沒人希望會重蹈覆轍,更有甚者,兩人甚至打算將這種源頭掐死在胎中。


    態度,取決於此時的來客身上。


    柔和的風元素圍繞在兩人的身周,兩人向著來時的方向逆流而去,不斷有部落中的普通人向著地窖的方向跑去。


    很快,樂正青目光凝聚,看見了那位坐在門前織衣的老嫗,始終沒有動彈的意思。


    麻煩了。


    樂正青暗道。


    他想起來之前和老李交流感情時老李所提起過這件事,這位老嫗幾乎是除了睡覺以外,從早到晚都守在自己家的門前,甚至連獸潮來臨的時候都不躲進地窖。


    讓人很難理解獸潮來臨時她是怎樣活下來的,或許魔獸對於不夠彈牙的肉不感興趣?


    “不管管?”月下姬問。


    樂正青搖了搖頭,歎氣道:“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我倆在,盡力照應一下吧。”


    “好。”月下姬點了點頭。


    而他二人的麵前,那位之前招待他們入村的少年也跑了過來,看二人也在路上頓時愣了愣,他看向二人身後疏散的人群不解地問道:“怎麽了?”


    “他們去地窖躲避獸潮了。”樂正青笑了笑。


    “獸潮?我放哨的,我怎麽沒看見獸潮,我連隻鳥都沒看見,就看見好幾個和你們一樣的冒險者。”少年撓頭。


    而樂正青也是齜牙咧嘴笑容更甚:“那就沒錯了……他們可比獸潮要可怕一千倍!”


    把少年嚇走以後,兩人快步趕到部落口,而看到一群人排頭那個人的時候,月下姬的神情古怪了起來。


    “會長……總算是看見了一個有人影的地方。”帕凡提無精打采的將溫潤如玉的身子搭在男子的身上。


    “是啊……”男子長唿了一口氣,甚至沒有精神去感受身上這投懷送抱女子的柔軟,“總算是能走出這該死的森林了,也不知道其他兄弟們都散到哪裏去了。”


    “最惡心的還是沒討伐下來那隻怪物,反而被它帶到了這裏還讓它給溜掉了。”男子再次長長地籲了口氣,他身後大概十幾人等也是一副氣餒無奈的樣子。


    他現在隻想好好地躺一會兒,但奈何這時他又聽見一個很難讓他忘記的聲音,且瞬間讓他精神了起來。


    “喲,這不是大表哥嗎?”一貫的開場台詞,月下姬已經悄然走到了清泉石上的身邊摟住了他的肩膀。


    “幾日不見,如隔三秋啊,現在都是鸞王公會的會長了?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月下姬熟絡的說著,“上次見麵還是和你表弟一起在帝都的時候啊,說起來,你表弟第一場比賽時的表現有些不盡人意啊。”


    愚者技能,【星辰】發動。


    這份熱情!這份熟絡!要不是清泉石上對於恥辱的事情記得刻骨銘心,當真是要被月下姬感動得掏心掏肺了。


    可……


    清泉石上一臉嫌惡又有些無奈地唾棄道:“你小子為什喵的在這裏?還有前幾天的解說又是怎麽一迴事兒?職業聯賽已經沒落到阿貓阿狗都能去當解說了嗎?”


    愚者技能,【千慮】發動。


    “唉~別這麽說嘛,”月下姬麵無表情,但語氣倒是挺陰陽怪氣的,他迴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十幾號人,繼續摟著清泉石上的肩膀大聲道:“看這架勢你們是在森林裏迷路了?那敢情好啊!你們遇上了我,就等於遇上了百科全書加穀歌地圖啊,認識我的人見到我的時候沒有一個不先叫一句,人形小導航~”


    “你聽沒聽過甘霖娘的故事?”清泉石上眯著眼。


    但在旁人眼裏這已然是兩人關係很熟的模樣。


    而被冷落在一旁,身材火辣的帕凡提這時也沒想著誘惑清泉石上,而是有些訝異地問道:“你是那個最近很有名的月下姬?”


    “等等!”帕凡提忽然叫出聲,當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月下姬身上的時候,又有一人從部落中走出到眾人視線當中,而帕凡提首當其衝地叫了出來:


    “清風遞情??!!”


    “what?”那本來心情壓抑身體疲倦的眾人,在聽見這個名字以後都是瞬間提起神來,本來都快要睡著的人也瞬間容光煥發睜開雙眼,齊齊地注視著款步走來的樂正青。


    不得不說,樂正青和清風遞情的名氣,可要比最近在稍有名氣的月下姬高到不知道哪裏去了。


    他一出現,這群人就忘記了自己為什麽會在森林裏迷路的理由。


    雖然他們都是鸞王公會的成員,但誰說不在墨者恆心公會就不能fan樂正青了?


    沒見到那麽多連名人哪個國家是幹什麽的都不知道的人,在名人逝去以後照樣紀念的嗎?


    所以,樂正青的出場,讓月下姬迅速鎖定了這支隊伍中比較“特別”的存在。


    且……


    還不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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