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別急啊,畢竟兩家這麽多年都沒來往,這才剛接上頭,好歹培養一下感情媽。」見她媽要變臉,趕忙嘿嘿笑著又道,「逗您的,其實用不了多久啦,我努力,爭取在清明好不好?清明迴家祭祖,是再好不過的一個由頭了,兩家也都顧全了臉麵。」


    聞言,陸修玦點點頭,神色有幾分激動的道,「就清明了,那天最合適。」話音頓了下,一臉神往的感慨道,「我還沒去過儷城呢,還真有點期待了。」


    見狀,陸拂桑笑道,「這個簡單啊,過些天我還要去儷城一趟,您要是有空,我帶著您和媽如何?就當去春遊賞花了,儷城的景致很美呢。」


    聽了這話,陸修玦還真有點意動了,不過想到自己的工作,又苦笑著搖搖頭,「快開學了,爸還得上課呢,隻能等到清明節放假了。」


    見他一副遺憾狀,陸拂桑便打開了其中一個盒子,笑眯眯的道,「那也沒關係,我給您帶了最有儷城味道的禮物,先來個寬慰獎好了。」


    隨著盒子打開,陸修玦的視線幾乎是瞬間就被吸引了過去,裏麵靜靜的躺著一摞書,全是仿古意的線裝版,最上麵的一本上,用漂亮的楷書寫著幾個字,儷城風物,他激動的拿起來,隨意的翻開一頁,便一發不可收拾的沉淪進去,再去看其他基本,皆是有關描述儷城的,從近幾百年的歷史,到奇聞異事,從美食美景到街頭巷尾,涉獵廣泛,幾乎涵蓋了儷城的所有,堪稱是一套深入了解儷城的百科全書了。


    這讓陸修玦如何還能淡定?


    他其實心底一直藏著個願望,便是迴儷城看看,好好看看,因為那兒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故鄉,即便在雍城住的再久,也不過是離家的遊子罷了。


    可他又因為無法落葉歸根,而下意識的去關閉了這道門,免得痛苦和遺憾,他以為不去了解便能隻把儷城當作一個陌生的地方,來寬慰自己的平靜。


    然而,此刻,看到這些,那些被壓製和深藏的情緒就如開閘的洪水,泛濫而出,將他的一切掩飾都打迴了原形,原來,他是那麽熱愛著儷城。


    他熱淚盈眶,摩挲著書本的封麵,像個孩子終於收到盼望已久的禮物,那種心情難以言喻。


    陸拂桑看的都有點動容了,也慶幸,自己答應了老爺子,父親落葉歸根的念頭絲毫不比老爺子少,不管在雍城多少年,在他們心裏,隻有儷城才是家鄉。


    「看看你,孩子們都在呢,怎麽還……」郝美芳一邊嗔著,一變拿了紙巾去給他擦眼睛,心裏其實也酸酸的,原來自己的男人這麽想念儷城啊,他藏得也是夠深的。


    陸修玦有些難為情的趕緊控製住情緒,也不敢再繼續翻書了,免得再被激的想落淚,蓋上盒子,當寶貝一樣的抱在腿上,轉頭對陸拂桑道,「謝謝你,拂桑……」


    陸拂桑故作不悅的道,「跟我還用道謝呀?爸這是把我當外人了嗎,我還沒出嫁呢……」


    陸修玦笑著摸摸她的頭髮,「爸這是高興,這禮物爸太喜歡了,是這些年爸收到的最好的禮物,沒有之一。」


    這話出,郝美芳就飛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過來,嗬嗬,我送你的那些禮物原來都不是最好的?


    秦燁也清了下嗓子,原來我送的孤本也沒有真正打動您的心啊。


    陸修玦,「……」


    陸拂桑噗嗤一聲笑了,揶揄道,「爸,我還有禮物要送您呢,您現在就說出這一句,等下恐怕會打臉喔。」


    陸修玦正尷尬呢,聞言,更不好意思了,「你這丫頭……」


    「嘻嘻,請看這個!」陸拂桑打開了另一個盒子,那個盒子外表並不多出奇,但裏麵卻是『別有洞天』,三隻圓潤豐滿的瓷罐靜美雅致的躺在那兒,散發著令人著迷的茶香。


    果然。


    陸修玦再次激動了,激動程度不比剛才看到那幾本書時差,「這是茶葉?陸家的茶葉對嗎?」


    陸拂桑點了下頭,拿出一罐遞到他手上。


    陸修玦小心翼翼的摩挲著,愛不釋手,「這也是陸家瓷窯的瓷器嗎?好,真的是好,陸家的手藝又精進了,這瓷罐造型雖簡單質樸,但有大唐盛世的豐韻……」


    陸拂桑好笑的調侃道,「爸,重點是裏麵的茶,您可別買櫝還珠吆。」


    郝美芳瞪她一眼,別總欺負我男人。


    陸拂桑俏皮的吐了下舌頭。


    可把秦燁給稀罕著了,可媳婦兒坐在嶽父嶽母中間,沒他能插足的空啊,心裏被撩的跟被羽毛撓著似的,臉上還得端著一本正經狀。


    好女婿的人設可不能崩塌了。


    陸修玦此刻,注意力都被那瓷罐給吸引了去,聽著女兒的打趣,這才小心翼翼的揭開了蓋子,頓時茶香撲麵而來,如釀了千年的美酒,還未飲,便醉了。


    「我聽說,陸家有座茶山,方圓上百裏,等到茶葉採摘的季節,整個儷城都飄著茶香,那兒有祖輩傳下來的炒茶手藝,普天下,隻有陸家有,以前,陸家最好的茶葉尋常人根本喝不得,炒製好後直接送到宮裏去,那是何等的榮光和盛寵啊……」陸修玦激動的感慨著,「沒想到,我也等到這一天了。」


    儷城陸家的茶葉,沒能進入雍城的市場,是以,他雖惦記,但從來沒品過,正院那邊聽說有,是老爺子在儷城還有些老人在,每年會送些過來嚐鮮。


    見狀,陸拂桑眨巴下眼,陸家的茶,分三個等級,三級茶,千元一兩,二級茶五千一兩,一級茶,萬元一兩,爸,您猜猜手裏的茶是哪一個等級?」


    聞言,陸修玦還未開口,郝美芳便先忍不住驚唿道,「這麽貴?搶錢呢,最次的還要千元一兩?那尋常人辛苦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買一斤茶葉喝!」


    「媽,陸家的茶本就不是給尋常人喝的,是給有一定經濟基礎、又懂品味、會享受生活、真正喜茶的人品的,品的也不止是茶的味道,還有人生。」


    郝美芳撇撇嘴,「少跟我說這些裝逼的大道理,老娘就覺得這茶貴的坑人,一點不接地氣,難怪那邊的生意做得不咋地,這完全是脫離廣大勞動人民嘛……」


    陸拂桑哭笑不得。


    但秦燁深以為然的點頭附和,「嶽母說的對,任何東西不能為廣大勞動人民服務,那就不會有深遠的發展。」


    郝美芳聽的笑逐顏開,「還是阿燁懂事,嗬嗬嗬……」


    「是嶽母的思想覺悟高,這才啟發了我。」秦燁臉不紅、心不跳的捧著。


    「嗬嗬嗬……」郝美芳笑得更開懷了。


    陸拂桑無語的望著天花板,你倆再這麽下去,都能去說相聲了,一個逗哏,一個捧哏。


    陸修玦清了下嗓子,假裝沒看到女婿把自個的媳婦哄得迷迷轉,試探的問道,「這應該是一級茶吧?我喝了大半輩子茶,頭一迴隻聞其味,就覺得通體舒泰的。」


    陸拂桑搖搖頭。


    「總不會是二級吧?」陸修玦說出來自己都不信,這麽好的茶怎麽能是二級?


    陸拂桑還是搖頭。


    陸修玦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別跟我說是三級!這都是誰定的標準?這簡直就是糟蹋這茶!」


    就像是一件無與倫比的寶貝,不好好珍重的對待,卻把它定義成是破銅爛鐵,那種心情,可想而知。


    陸修玦受不了。


    陸拂桑笑道,「爸,您為什麽不敢往更高出猜呢?」


    「什麽意思?」陸修玦有些怔愣,「還有更高的級別?」


    陸拂桑促狹道,「您是不是忘了,陸家有兩棵野生的老茶樹?好幾百年的歷史,都快成精了,當年給皇帝喝的茶就是從那兩棵樹上摘得。」


    「你,你不會是想說,我手裏拿的這個就是,就是……」陸修玦震驚的說話都打結了。


    陸拂桑點了下頭,「這就是當年的貢茶,陸家最頂級的茶,普天下,隻有皇帝一個人能喝到,其他人縱有千金想買,也買不到。」


    陸修玦一時間捧著那瓷罐都覺得燙手了。


    陸拂桑又補了句,「兩百多年前的德宗皇帝喝了此茶後,禦筆寫了五個字賞了陸家,天下第一茶,如今那副字就在陸家的藏書樓裏。」


    ------題外話------


    自薦一下木禾的完結舊文,腹黑皇後妖孽皇,輕鬆搞笑的言情文,摸著良心說,木禾其實很鍾愛這本,祈願姑娘們也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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