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拂桑在儷城愜意賞景、閑適度日的時候,雍城卻處在暗潮洶湧中,a市一下子抓了那麽多人,即便是各路媒體都被壓下來,但沒有不透風的牆。


    尤其當上午一開庭,很多人都聽到了風聲。


    一時間,這案子成了無數人關注的焦點,案子本身其實並無多少新意,人們在乎的是它背後映射出來的內涵,那才是關係著風雲變幻的主要因素。


    法庭上,氣氛嚴肅凝重。


    涉案的人員多達二十多人,一個個麵色如灰,也有眼底燃燒著最後奢望的,叫囂著喊冤,李雪瀾姐弟是被秦燁的人護送到場的,看到章義德的瞬間,眼睛就紅了。


    那是仇恨到極致的火焰。


    章義德垂著頭,並不看她。


    李雪瀾被跟來的馮叔使勁的拉著,才逼她控製住不衝上去咬仇人一口。


    章長詠也在,他的父母突然被逮捕,似乎一天時間,他的整個世界都塌了,他尊敬的父母原來是他喜歡的女人的仇人,他喜歡的女人原來隻是在報復他!


    這是多麽諷刺可笑的悲劇。


    庭審的很順利,證據確鑿,章家請的律師也無濟於事,不過章家還是提出了上訴,依著程序,需要再延緩些時候審判,等著下一迴的審理。


    這其實不過是在垂死掙紮而已。


    想要在秦燁的眼皮子底下翻盤,難如登天。


    章義德等人也知道,但還是存了那麽一絲僅有的希望,因為一旦招供,就是死罪,誰又願意死呢?所以,章家把希望寄托在了羅家身上。


    能做這件事的便隻剩下章長詠。


    庭審結束後,章長詠在外麵等著李雪瀾,見到她,隻問了三句話。


    「我真的對此事一無所知,我是清白的,你信嗎?」


    李雪瀾麵無表情的道,「我信。」


    「你從我去清平居開始,就是故意接近我、想報復我對嗎?」


    李雪瀾看著他痛楚而憔悴的臉,聲音無波無瀾,「是,我是故意接近你,目的就是想引誘你愛上我,然後再狠狠把你甩掉,我沒辦法報復你父母,便隻能去傷你。」


    章長詠的臉上幾乎沒了血色,聲音都是顫抖的,「我再問最後一個,你就真的沒有一點喜歡我嗎?一點點的動心和好感都沒有嗎?哪怕是不忍?」


    李雪瀾漠然道,「沒有,什麽都沒有。」


    說完這句,上車離開。


    章長詠踉蹌了幾下,心死如灰,最後還是去了羅家。


    羅夫人倒是沒有避開,接待了他,但這一迴,她也無能為力,隻能說些不痛不癢的寬慰話,把人送走後,就接到了她母親的電話,電話裏,老太太讓她想想辦法,就算脫不了身,好歹也留下命啊。


    羅夫人焦頭爛額,隻得又給自己的兒子打電話,「雲清,你外婆都開口了,你也知道她和章家老太太的關係,這些年,咱們兩家也一直有走動,你就真見死不救嗎?」


    那端,羅雲清正躲在自己的別墅裏喝酒,「媽,我真的沒辦法,章家犯的事太大了,而且證據確鑿,怎麽翻案?」


    「那,那想辦法減輕罪行可以嗎?留他一條命總行吧?」


    「媽,章家欠了李家兩條命,您覺得李家肯放過他嗎?」


    「李家算什麽……」


    羅雲清打斷,聲音裏帶了警告之意,「媽,這話您可別亂說,李家是不算什麽,可李家姐弟是四嫂要護著的人,就不再是可有可無、無足輕重的了,您懂了吧?」


    聞言,羅夫人懊惱道,「什麽四嫂?你倒是叫的親熱,可人家真拿你當兄弟了嗎?明知道章家跟咱家的關係,還是幫著個外人捅刀子,要是沒有秦燁出手,這次的事根本就不會發生。」


    羅雲清正色道,「媽,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章家的罪行早晚有一天會被揭發,這跟四哥有什麽關係?他們若是不喪心病狂,能給四哥捅刀子的機會?」


    「雲清……」


    「媽,這事您就甭摻和了,章家那邊也斷了關係吧,免得給我和爸惹禍上身。」


    「可是……」


    「沒有可是,您也別不甘心,更不要再去找其他關係,四哥不會給任何人麵子。」


    羅夫人死心了。


    可魏家卻沒辦法置身事外。


    魏家跟章家是沒什麽親戚關係,但這個案子裏涉及的某個管員是魏家的人,被逮進去了,魏浩然還是要保上一保的,免得扯出些什麽來。


    他先找了相關的辦案人員,但那些人平素一個個的都圓滑世故,可這迴跟中邪一樣,全成黑臉包公了,他找不到突破口,打電話給了羅雲清。


    羅雲清說的很直白,「二哥,這是四哥交代的,你就別費心了。」


    魏浩然惱火的不行,「他跟這事有什麽關係啊?好端端的怎麽插手了!他不是從來都不管地方上的事嗎,他那一畝三分地還不夠他忙的?」


    羅雲清平靜的道,「二哥,案子裏的原告是四嫂的人。」


    「所以呢?他這是衝冠一怒為紅顏了?草,就知道女人是禍水……」魏浩然沒忍住,爆了粗口。


    羅雲清提醒道,「二哥,你在我這裏發發牢騷可以,可別到四哥麵前說。」


    魏浩然煩躁的道,「我知道,那小子就是被陸拂桑迷昏頭了,什麽事也管,他就不怕得罪人、攬禍上身?咱們不插手部隊上的事,他的手倒是伸出來了……」


    羅雲清沒接話。


    魏浩然壓了壓火氣,「真的就沒有辦法嗎?」


    羅雲清如實道,「沒有,你了解四哥的脾氣,一旦出手,就沒有轉圜的餘地,我媽也找過我了,我已經勸她打消所有的念頭了,你也放手吧。」


    「可是那人跟了魏家多年,我要是不保他,隻怕會寒了其他人的心啊。」


    「你可以藉此機會告誡其他人,瑕不掩瑜,但一定要有底線,不然,即便是你也保不了他們,身為管員,不是背靠大樹就能為所欲為的。」


    魏浩然沉默了。


    羅雲清言盡於此,掛了電話後,心情也不怎麽美好,原本他看在魏美姿的份上,他是更傾向於魏家能勝出的,但現在,他有些動搖了。


    上位者,有手段有心機都不可怕,但必須得有堅持的原則,什麽不該碰,什麽不該容忍,什麽才是需要維護的,心裏都應該無比的清晰。


    但顯然,魏浩然更看重培植他的勢力,至於其他,則放在了其次。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心中苦悶,他又自覺沒臉去找秦燁喝酒,便去了江家,江家老中青三代都在,傭人炒上菜,爺幾個喝了個昏天黑地,說了很多很多……


    羅雲清終釋懷。


    ……


    雍城發生的這些,陸拂桑自是不曉,她一夜好眠,枕著月色流水,聞著花香茶香,睡得再舒坦不過了,翌日醒來,神清氣爽,出門尋了家老店吃早餐,順便聽著當地的八卦。


    天樞和逐月陪著一起。


    關於儷城,有各種話本子記載其間的故事,香艷的,傳奇的,膾炙人口,不過最為讓當地人津津樂道的還是關於陸家的八卦新聞。


    陸家是儷城第一世家大族,繁衍了四百多年,盤踞之地,比一個村落還要大,有族陵,有祠堂,有數不盡的古董物件,還有無人可以替代的歷史底蘊。


    陸家子嗣眾多,已逾千人,從政、經商的皆有,隻是都不太出挑,沒有亮眼的地方,大多人還是守著陸家的基業度日,陸家有一座茶山,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儷城最好的茶樹都在那兒。


    陸家還有瓷窯,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堪稱古董級的存在,隻是現在技術落後,燒製出來的瓷器大不如從前受歡迎,漸漸沒落了。


    陸家也有自己的染布織布坊,也有製作文房四寶的作坊,依舊遵循著古意,守著祖輩留下來的傳統,但卻不符合市場快速更迭的需要,以至於入不敷出。


    陸家的人為此也做過改變,想過辦法去平衡,可最後都收效甚微。


    如今的陸家,有種窮途末路的蒼涼。


    儷城的人為此唏噓,卻也覺得,這是無可奈何的,那麽龐大的家族已經輝煌了幾百年,也該退出歷史舞台了。


    陸拂桑聽了一上午的八卦,心裏對陸家重新定位了一番,下午才溜達著去了店鋪查看。


    ------題外話------


    下午還有兩更。


    這個月28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會爆更,驚不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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