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寧負天,無疑是危險的。


    太招人!


    比起秦燁的凜然不可犯,還有鬱墨染的陰晴不定、讓人捉摸不透,他此刻就像是隻純良無害的小白兔,等著主人抱在懷裏嗬護憐惜。


    尤其那雙眼,褪去冷漠和疏離,簡直清澈無辜的、楚楚動人的讓她不敢直視。


    怕被引誘。


    但她也清楚的知道,這一切的背後藏著的是什麽,並不是說這些都是他刻意裝出來,脆弱、可憐,他內心深處或許隱著這樣的屬性,隻是後來的遭遇卻逼著他不得不冷硬起來。


    準確的說,他有兩麵性,這兩麵都是他,性格越是矛盾衝撞,就會越危險偏執,她不是沒緊張焦慮過,卻沒有辦法,他身上還背負了某些不能對她言說的秘密,這些一天不被解決,那就沒法談論其他。


    似乎隻有等。


    「隻此一迴,下不為例。」


    寧負天聽到這話,再看看她扳著的俏臉,很乖覺的點點頭。


    ……


    半個小時後,天樞和逐月買菜迴來,兩人的手裏都拎著幾大袋子,滿噹噹的像是搬家似的,看的她嘴角抽了下,「這是打算在這裏常住嗎?」


    天樞一臉有苦說不出。


    逐月麵不改色的解釋,「都是些吃的用的,有備無患,醫生說老大受傷了要多補充營養,所以我就……」


    「好吧,那你倆誰會做飯?」陸拂桑問。


    聞言,天樞立即開口,「我不會。」


    逐月抿抿唇,難得有幾分尷尬的道,「我也不會。」


    天樞奚落的看她一眼,你是不是女人啊,都不會做飯。


    逐月羞惱成怒的迴瞪他一眼,老子會不會做飯跟你有毛關係?


    陸拂桑看著兩人『眉來眼去』,幽幽的道,「所以,你倆採購了這麽多,原來都是為我準備的?真的辛苦了。」


    逐月沒說話。


    天樞忙笑著道,「哪能呢?我這就打電話讓人派個廚師來……」


    寧負天漠然打斷,「不用,我不喜歡吃別人做的的東西。」


    天樞撥號碼的手一頓,不就是想吃夫人做的嗎,嗬嗬,苦肉計用了,現在還擺譜了,比鬱墨染還有威脅力,鬱墨染的手段都在明處,這位好,原來是個心機boy。


    他替秦燁心塞幾秒,不過想著剛才已經把敵情匯報上去了,但是卻沒有什麽迴應,他心裏一時又百般不解,四爺怎麽一點不著急呢?這時候不是該來搞破壞、把夫人帶走?


    在他疑惑時,陸拂桑已經進了廚房,擼袖子開始忙活,逐月跟進去幫忙,雖然不會做飯,但是幫著摘個菜、洗洗涮涮的還是可以的。


    天樞沒進去,就站在外麵跟寧負天用眼神交鋒。


    半響後,他敗下陣來,去沙發上坐著假裝玩手機了。


    寧負天默著,依舊看著他。


    天樞如坐針氈,脊背越來越僵硬,後悔沒跟著去廚房忙活,同時也在心裏給寧負天又下了一個定義,這人絕對不簡單,武功深不可測,不知道若是跟四爺對上,誰贏誰輸。


    ……


    廚房裏,逐月看著陸拂桑手腳麻利的炒著菜,神色複雜,「四小姐真是賢惠。」


    陸拂桑漫不經心的笑了聲,「會做菜就叫賢惠了?你還不太了解我,賢妻良母那一套我一樣都做不來,至於會做菜,也不是為了將來討好老公,完全是因為我是個吃貨。」


    逐月眼眸閃了閃,「那在四小姐眼裏,什麽是賢妻良母呢?」


    陸拂桑炒菜的動作不停,想也不想的道,「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對家庭有奉獻的精神,把老公、孩子放在第一位,時刻都是想他們所想、急他們所急,當自己的利益跟他們衝突時,會毫不猶豫的放棄自己的,總體來說,就是犧牲一個,幸福全家。」


    「你說的這些是賢妻良母的典範吧?」


    「嗯,這世上並不少見,越是家世不錯的越是想娶這種女人,後院穩定,男人才能在外麵打拚的無憂,一主外,一主內,天作之合。」


    「那你為什麽不喜歡呢?」


    「沒有為什麽,就是不稀罕,而且,我也做不到,我可以對將來的丈夫、孩子好,也可以為了家庭適當的妥協,但是做不到全然的奉獻和犧牲。」


    「為什麽?」


    「因為沒有自我的婚姻,並不是真正的幸福,老公的事業再出眾,孩子培養的再優秀,那都不是自己,成就了別人,委屈了自己,這樣的人生難道不是一種失敗?」


    陸拂桑說的並不言辭激烈,甚至是雲淡風輕的,可見在她心裏,這種觀念早已深入骨髓,就像天是藍的那麽尋常,可逐月聽了,心頭卻是震動起來。


    陸拂桑沒管她,把炒好的菜盛到盤子裏後,又開始做下一道。


    逐月忽然問,「既然你是這樣的想法,那秦燁就不適合你,他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陸拂桑隨意的笑笑,「他說可以。」


    逐月眸子一眯,「你就信了?」


    陸拂桑反問,「為什麽不信呢?」


    逐月有些急切的道,「也許他是甜言蜜語的哄你上套……」


    陸拂桑打斷,「逐月,當你選擇了一個人時,就該相信他,而不是跟他在一起,還要各種疑神疑鬼,各種防備和揣度,那樣太累,如果你實在說服不了自己相信他,那就瀟灑的轉身離開,總之,不要把自己陷入糾結中,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逐月麵色一變,「所以你是全然相信他了?如果將來證明,你錯了?」


    陸拂桑道,「那就錯了。」


    「……你就不會痛苦?也許那代價你承受不起。」


    「誰這輩子不犯錯?難道我們因為怕犯錯就畏手畏腳的什麽都不敢去做了?比起錯過和遺憾,我寧願賭一把對錯,即便輸了,我也願賭服輸。」


    「……」


    陸拂桑做了四菜一湯,分量都比較多,四個人吃也足夠了,尤其是燉了一鍋的排骨湯,給寧負天盛了滿滿一大碗,支起床上吃飯的小桌子,給他放眼前。


    寧負天卻沒動。


    陸拂桑坐在沙發上吃,見狀,就說了句,「你光聞香味就飽了?」


    寧負天給她展示了一下胳膊,意思不言而喻。


    陸拂桑翻了個白眼,忍不住懟道,「你還有一隻手呢,不是都廢了,快點吃,排骨湯涼了有腥味,你要是再整麽蛾子,我明天就不來了。」


    這話出,寧負天不敢再奢求她能餵自己了,拿起勺子吃起來。


    天樞暗暗在心裏吐槽,果然是沒安好心,趁機作妖,幸好夫人火眼金睛的識破了,不然,四爺知道夫人給其他男人餵飯,還不得醋死啊。


    一頓飯吃得倒也平靜。


    陸拂桑期間走過去,給他添了一碗飯,又幫著把排骨的肉剔了下,方便他好咬,還記得把他不喜歡的調味料給挑出來,這一舉一動,都無比的自然,沒有任何特別的熱情周到,卻偏偏讓人覺得舒服又親昵。


    寧負天自然是心情愉快的,眼底的笑意怎麽也遮掩不住。


    天樞就默默在心裏替秦燁吐酸水。


    飯後,逐月收拾碗筷,拿去廚房洗涮,順便還把天樞拉了進去。


    陸拂桑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不慌不忙的削蘋果。


    寧負天靜靜的看著她。


    房間裏的氣氛剛剛好。


    她削好蘋果後,再耐心在盤子裏切成小塊,放在他麵前的小桌子上,遞給他叉子,「吃吧,蘋果維生素c含量高,吃了對傷口癒合好。」


    「好……」寧負天不冷臉的時候,真的看起來很乖巧,像個鄰家弟弟,適合拿來疼。


    當然,如果變臉,那就是另外一種模樣了。


    陸拂桑手機響了,一看屏幕上的名字,她下意識的想起身去外麵接,但是那樣似乎很心虛,於是,她強壓著那點忐忑,無比平靜的接起來,「餵?」


    「媳婦兒在哪?」某位爺裝無辜。


    陸拂桑自然不信他會不知道,天樞不說才怪呢?她比較好奇的是,秦燁居然沒來搗亂,這讓她既鬆了一口氣,又隱約覺得哪裏不對,「我在醫院看一位朋友。」


    「喔……」秦燁恍然了下,又問,「那媳婦兒打算什麽時候離開?」


    「嗯?有事兒?」


    「有事兒。」


    「什麽事兒?」陸拂桑問。


    「爺在醫院的大門口外等你,已經等了快兩個小時了。」秦燁幽怨的道,「爺可不是不放心你才催,爺的胸懷寬廣堪比天空,可爺的胃餓的受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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