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拂桑在迴陸家的路上接到了趙子敏的電話,他一開口就是,「我現在才知道,能讓人痛不欲生的不止是捅刀子,還有語言,千葉一句話,就能讓我死一迴了。」


    隔著手機屏,陸拂桑都似能感受到他的哀傷,不由蹙眉,「你沒有跟千葉好好解釋嗎?我不是把千葉對你排斥的原因告訴你了?你怎麽會……」


    趙子敏悽慘一笑,「我解釋了,可千葉根本就聽不進去,她其實一點都不二,相反,她是大智若愚,經過了我哥的事,她看的比誰都透徹。」


    「她還是覺得你媽會是你們之間的障礙?且難以跨越過去、索性沒必要開始對嗎?」陸拂桑還是了解林千葉的,其實換成是她,她也會這麽辦。


    「是,她說我媽到時會以死相逼。」


    「你媽還真的會……」


    趙子敏打斷,「那又如何?若是她肯給我機會,我有的是辦法和手段來處理這一切,哪怕放棄現在的一切跟她遠走高飛,我也會毫不猶豫,可是……她不給我機會,她說永遠都不會喜歡我。」


    陸拂桑挑眉,「所以呢?你打算放手了?」


    「不,不會。」趙子敏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帶著孤注一擲的意味。


    陸拂桑眉心一跳,「你別亂來。」


    趙子敏聲音沉沉,「你放心吧,我還暫時瘋不了,千葉還是小看我了,她以為我對她隻是一時的新鮮和喜歡嗎,若是那樣,我早就逼著自己放手了。」


    陸拂桑不得不提醒,「趙子敏,有時候喜歡成了執念,也不是好事,會傷人傷己。」


    趙子敏低聲道,「我明白,但是已經太遲了,她已經成了我的執念,有生之年,如果不能跟她在一起,那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陸拂桑吃了一驚,一時說不出話來。


    掛了電話後,她越想心裏就越不安,秦燁見狀,拍拍她的手,「別擔心,趙子敏可不是個衝動行事的人,他有分寸的,真要發瘋,也不會拉著林千葉一起,他捨不得……」


    「可我總覺得不太踏實。」


    「放心吧,他剛才對你說的那些話,我也聽見了,他是想告訴你,他對林千葉絕對不會放手,所以,他以後隻怕會對她用些小手段了。」


    「嗯?」


    「不然,他就沒法得到林千葉啊,你當他沒手段嗎?相反,他有的是,想要一個女人簡單的很,隻是以前大概是不想走這一步,但林千葉拒絕的太死,這才逼著他如此。」


    陸拂桑聞言,不由蹙眉。


    秦燁又寬慰道,「別想太多,緣分這東西最是奇妙,我倒是覺得趙子敏跟林千葉很般配,將來能走到一切是樁好事兒,林千葉背著趙家前兒媳的身份,將來想再婚會很難將就,條件差的,會忌憚趙家不敢娶她,條件太好的,誰又會願意娶一個離婚過的女人?」


    陸拂桑承認他說的有些道理,「可是,趙子敏跟她的身份……」


    「這個其實不算什麽,想克服有的是辦法,大不了變個身份。」秦燁說的漫不經心又似意有所指。


    陸拂桑看了他一眼,卻想不出他話裏還能有什麽其他意味,遂作罷,「算了,順其自然吧,趙子敏真要如何,我也攔不住,且看天意吧。」


    秦燁笑著捏捏她的臉,「這就對了,人家兩口子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媳婦兒還是操心爺比較好。」


    陸拂桑沒好氣的白他一眼,「你有什麽好操心的?」


    「怎麽沒有?忘了爺跟你要樣東西了?」


    「沒有,哼。」


    「果真沒有?」


    「沒有。」


    「媳婦兒要是這樣,那爺今晚上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走了。」


    「你……」


    「如何?有還是沒有?」


    「……有。」


    「嗬嗬嗬,這才乖嘛,是什麽?」


    「你先迴去,等明天一早,我就讓人給你送過去。」


    「媳婦兒不是忽悠爺吧?」


    「愛信不信。」


    「好,爺信,那爺明天就等著了。」


    ……


    得了陸拂桑這一句,秦燁才放她迴了陸家,迴到漢水院後,特意囑咐了守門的幾句,如果明天有人來找他,不要為難,直接進來就行。


    守門人的人自然是忙不迭的答應。


    翌日,一大早,漢水院的大門外就來了人,卻不是別人,而是天樞。


    天樞也是哭笑不得,但夫人就是非讓他來,他能怎麽辦?


    守門的人知道天樞是秦燁的屬下,當然不會攔著盤問什麽,痛快的放他進去,於是,天樞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秦家的院子,手裏拎著個大盒子,很是醒目。


    秦燁早就在客廳裏等著了,人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張報紙,貌似在看,可心思卻都在別處,眼神時不時的往門口的方向瞄幾眼。


    廖玉鳳也在,本來她這個時候該在廚房做飯的,但實在好奇自家孫子的異常舉動,便讓江瑤琴自己在廚房忙活,她坐在客廳裏盯著。


    秦翰州坐她旁邊,很是無語,自己老伴都多大年紀了,八卦心卻還是這麽重,不就是阿燁今天比平時早下樓了嗎,這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反正他搞不懂。


    秦雲亭也搞不懂,不明白他母親這是又在玩什麽,不過他對此也習慣了,於是,並不過問,拿著報紙也在客廳裏看著。


    天樞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麵,秦家老中青三代男人都在看報紙,而老夫人在神秘兮兮的琢磨什麽,他眼皮抽了下,硬著頭皮打招唿,「老爺子好,老夫人好,首長好,四爺早……」


    秦燁看見來人是他,怔了下,隨後又無奈的勾起唇角。


    早就該想到,她會派天樞來,虧他還瞎期待一番。


    天樞能理解秦燁的心理活動,派自己來,跟別人來還是多少有點不同的,自己是四爺的人,沒有那種感覺,該怎麽描述呢,他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彙。


    廖玉鳳卻是驚異的看著他開口了,「天樞?你怎麽來了?」


    天樞咳嗽一聲,「迴老夫人,我是來給四爺送東西的?」


    「嗯?送東西?」廖玉鳳的視線落在他拎著的盒子上,眼睛逐漸放亮,「你不是被阿燁派到孫媳身邊當司機了嗎,這麽說,這是孫媳婦讓你送給阿燁的東西了?」


    天樞點點頭。


    廖玉鳳頓時覺得真相了,「哈哈哈,原來阿燁大清早的就下樓是為了等孫媳婦的禮物啊?我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吧?果然被我猜中了。」


    天樞嘴角抽了下,擠出一抹笑,「老夫人真機智。」


    廖玉鳳得意洋洋道,「那是必須的,還不趕緊拿過來給我看看?」


    天樞去看秦燁。


    秦燁正經臉,「奶奶,這是拂桑給我的。」


    廖玉鳳不滿的道,「給你的我就不能看了?難道是什麽少兒不宜的?」


    「咳咳……」秦翰州咳嗽了一聲,真是越老越活迴去了,怎麽什麽話都往外說。


    廖玉鳳不理他,繼續對天樞道,「快拿過來,你想今年墊底是吧?」


    聞言,天樞頓時垮下臉來,但是秦燁不發話,他還是不敢動。


    秦燁對他點了下頭。


    天樞這才走過來,把盒子放在茶幾上。


    廖玉鳳一臉激動的就要去打開,被秦翰州拉住,她不悅的瞪他一眼,秦翰州沖她使個眼色,她眼眸閃了閃,再看自家孫子的臉,端的是挺淡定,可眸底的期待是騙不了人的。


    於是,她笑著道,「阿燁,還是你來親手打開吧。」


    秦燁似一臉平淡,「沒事,奶奶打開也是一樣。」


    廖玉鳳戲謔著問,「真的?那我可當真了?」


    秦燁抿了一下唇,正要組織語言,廖玉鳳就笑罵,「行了,別裝了,趕緊的吧,天天粘著人家小意討好的,這會兒還端著裝什麽酷?」


    天樞忍笑。


    秦燁難得被調侃的不自在了下,不過好在心理素質過硬,並沒窘迫多久,就端著架子,狀若漫不經心的打開了,然後,眼眸一亮。


    盒子裏,整整齊齊的擺著一身衣服。


    他不需要拎起來看仔細,就已喜歡至極,其實,他對穿著向來隨意,也不知道是因為這是她送的緣故還是衣服真的好看,反正,他有了迫不及待想穿上的欲望了。


    廖玉鳳更急,「阿燁,還等什麽?快穿上給奶奶看看,這是孫媳婦親手給你做的吧?哎吆,孫媳婦兒可真是賢惠體貼啊,還有才又有心,你這是修了什麽福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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