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北”腸子都悔青了。就因為給吳剛出了個主意,找了一個殺手,卻把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


    國慶節那天,吳剛和歐陽小文從派出所一迴到家,就大發雷霆,先是大罵郝仁該死,又罵手下這幫馬仔沒用,最後就想派人帶把槍去把郝仁幹掉。


    歐陽小文立即阻攔,他雖然入了美國籍,卻知道華夏國的國情。在華夏國,一旦動槍就是大案,警察會全力追查。吳家雖然有勢力,但是仇人也不少,這件事弄不好會成為引爆自家的導火索。


    歐陽小文的建議是,雇幾個“雞”裝成病人去找郝仁看病,然後突然脫衣誣陷郝仁。就算不能判刑,也能把他搞臭。


    吳剛一聽就搖頭,這樣見效太慢,他現在就想讓郝仁死。


    “小江北”的腦子活絡。他向吳剛建議,找一個外地人,偷一輛車,將郝仁撞死後逃逸。


    吳剛一聽,這個法子好啊!撞人逃逸,頂多算是交通肇事。他在交警大隊有關係,把這案子一拖再拖,最後就可以不了了之。吳剛一拍大腿,這事就交給“小江北”來辦!


    於是,“小江北”找到了他的老鄉老王。老王剛從監獄裏出來,手裏沒錢,窮得吃飯都成問題。“小江北”與他曾經共患難,現在就想拉他一把。吳剛說了,事情做好給五萬。他想把這錢給老王來掙。


    老王果然不負所望。車禍發生的第二天,“小江北”給老王送錢,並且要他請客,為他送行。結果兩人在酒吧裏喝得爛醉,老王當天就沒走成。


    第三天,老王再想走,已經走不了了。吳剛派出去打聽消息的人迴來說,郝仁根本沒事。吳剛立即扣下老王,看他那眼神,似乎懷疑老王和“小江北”合夥欺騙了他。


    “小江北”當時就後悔了。早知道就不應該給吳剛出這麽個主意,也不應該找老王來做這事,更不應該和老王喝得爛醉。


    現在,“小江北”更覺得對不起老王。就在一個小時之前,歐陽小文竟然要他殺了老王。他雖然是個混混,卻也不是無情無義之輩。


    更可氣的是,歐陽小文一會兒又來信息,讓他把老王帶到老鱉窩喂老鱉,這是連個全屍也不留的節奏!


    “小江北”不敢不從。歐陽小文是吳剛的紅人,得罪了他,後果很嚴重。


    “我應該怎麽辦?”


    “小江北”心裏憋著一股氣。他真想一踩油門,把歐陽小文給撞下江裏去。隻可惜老鱉窩已經到了,卻不見歐陽小文的人影。於是他撥通了歐陽小文的電話,聽到的卻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我是警察!停車!”


    “小江北”邊開車邊打電話。車子的前方突然出現幾個人影,還都穿著警察的製服,嚇得他差點把油門當成刹車踩。然後,他突然象是想明白了什麽,立即停車,並大叫“投降”,然後第一個從車裏下來,雙手高舉。


    他知道,老王是不會死了,起碼今天晚上不會死。


    劉少澤上前給“小江北”戴上手銬,那幾個警員也把車裏的人給控製起來。


    “誰是老王?”劉少澤問道。


    “我,我是老王!”一個矮胖子應了一聲。


    “找的就是你!”


    劉少澤見這個老王的相貌與唐老鴨說的很接近,就點了點頭,一聲令下:“全部帶迴所裏去!”


    迴到福田派出所,已經快到四點了。眼看著天就亮了,郝仁和劉少澤都是興奮異常。他們索性覺也不睡了,喝了杯濃咖啡,把唐老鴨、“小江北”和老王挨個拉出來審。


    這三個人也真爽快。他們把自己知道的關於吳太衝和吳剛做的壞事來了個竹筒倒豆子,一點也不隱瞞。


    劉少澤把三人的供詞拿到一起互相印證,當時汗都下來了。這些證據拿到法庭上,判吳剛十次死刑也夠了。


    這麽多年,吳太衝和吳剛居然平安無事,看來他背後的勢力也不容小覷。劉少澤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郝仁在一旁盯著,突然冷笑一聲:“這次要是再放過吳家父子,我出了派出所就得搬家,帶著兄弟們躲得遠遠的!”


    劉少澤向著郝仁點了點頭:“兄弟,我不會讓你失望!”


    說著,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姐夫,我有點事跟你說!”


    一個多小時之後,正是上早班的高峰期。坐車的、開車的、騎車的都在各個紅綠燈前等得心焦的時候,十幾輛警車卻唿嘯著闖過紅燈,向著福山村的方向疾駛而去。


    福山村的村部裏,支書吳太衝正召集一幫村幹部開會,突然衝進來十幾個警察,將他直接拉出會議室。


    “哎,你們幹什麽?你們是平原分局的嗎?你們的諸副局長是我兄弟!”


    帶著的那個警官冷笑道:“我們是市局的,你的兄弟我們不認識!”


    吳太衝還想再找別的靠山,那個警官飛起一腳,踹在他後腰上,直接把他踹進警車裏。


    “爸!”


    吳太衝剛進警車,就聽到外麵有人叫他。他一迴頭,就看到自己的兒子吳剛已經被羈押在另一輛警車裏了。


    吳家父子被抓捕,在福山村引起一聲軒然大波。很多曾經被他迫害的村民都歡欣鼓舞,但是他們知道吳家的後台很硬,所以沒有人敢於站出來指證。


    劉少澤也不指望村民們出來作證,憑他手裏已經掌握的證據,就足夠送這父子倆見閻王。


    就在同一天,在市委的一間辦公室裏,有兩個人在秘密地談話。


    “穀老弟,為什麽容不下一個小小的村支部書記?”


    “諸副書記,為什麽容不下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


    “穀老弟,你這就扯了吧,我什麽時候容不下一個病人了?”諸晴明不高興了。他的級別比穀太陽高,但是穀太陽今天很不給他麵子。


    “這個病人請醫生來看病,你們的那個村支書卻派人把醫生給撞了。”穀太陽針鋒相對。


    “我不管你說的那個醫生、病人的是什麽人!明跟你說吧,村支書吳太衝是我奶奶的幹孫子,我要保他!”諸晴明身為高級幹部,已經不顧及身份了。


    “我也明跟你說吧!剛才說的那個病人,就是我的嶽父、平原區邢天樞的父親!你的幹弟弟要置我嶽父於死地,你們諸家也脫不了幹係!從今以後,隻要是你們諸家支持的,我穀太陽一定反對!”


    兩人徹底撕去了政客的麵具,看那架勢,如果沒有人退讓一步,將會發生一場肉搏。這種情形說出去一定沒人相信。


    如果穀太陽給他麵子,吳太衝父子或許還能逃過這一劫。但是看今天這樣子,穀太陽是要跟他死磕。諸晴明腸子都悔青了。他本來隻是想保個幹弟弟,卻沒想到拉了個政敵。


    幹弟弟畢竟不是親弟弟,諸晴明沒有必要為了他跟穀太陽撕破臉,隻好讓了一步。但是,本來隻是郝仁和吳家的矛盾,現在卻成了諸家和邢、穀、劉三家的矛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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