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一聽,就知道說話的是邢天樞的父親。


    “我早就跟你們說過了,就是死,也不找龍城的醫生!咳咳!”


    “爸,他不是……”


    “不要解釋,我不聽!咳咳咳咳!”隨著老爺子的火氣越來越大,他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郝仁走上前去,將右掌貼在老爺子的背心。他意念一動,體內的真氣立即突破掌心的“勞宮”穴,進入邢老的“手太陰肺經”。


    “手太陰肺經”不光對應人的肺部,還關聯著氣管和支氣管。郝仁以真氣刺激,乃是治療唿吸係統疾病的最佳手法。


    邢天樞一見郝仁的舉動,就知道他是為自己的父親治病了。有醫生在,自己就不用擔心了。


    可是老爺子的咳嗽更厲害了,簡直是上氣不接正氣,有兩次憋得臉色發青,差點閉氣了。


    邢家人包括劉少澤都嚇了一跳,急忙跑了過來,卻被郝仁擺手製止。


    劉少澤心中惴惴。郝仁是他引薦來的,雖然兩人關係不錯,但畢竟相識不久,而且他也是從阿九的口中聽說郝仁醫術高明,具體怎麽樣,他其實一點底也沒有。如果老爺子在郝仁的手中發生不測,他以後就沒有臉見姐姐和姐夫了!


    郝仁向邢家所有人都微微一笑,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然後,他扶著老爺子走向衛生間。


    眾人也都跟了上來,圍在衛生間門前往裏看。


    邢老蹲在坐便器前,一邊大聲咳嗽,一邊大口大口地往坐便器裏吐痰,幾乎一秒都不間斷。過了十來分鍾,他才停下來。


    郝仁撫著邢老的背,關切地問道:“還有嗎?”


    “沒了!”邢老答道,中氣十足。


    郝仁把邢老扶到洗臉池前,讓他洗臉、漱口,又擰了毛巾,幫他擦了擦汗。


    門外眾人這才鬆了口氣,各自迴到沙發前。過了一會兒,邢老再迴到客廳,已是臉帶笑意。


    “爸,剛才怎麽迴事,嚇我們一跳?不過,看你的氣色,現在已經好多了!”劉少澤的姐姐劉少鴻問道。


    “剛才我正咳嗽,這位小友在我的背上來這麽一下,幫我把肺裏的陳年老痰都清理出來!好爽啊,現在我都覺得整個世界都清新了很多!”邢老緊緊地抓住郝仁的手,“謝謝你啊,小友!”


    “伯父,這是我專門從國外給你請來的名醫。這迴你不會再說人家年輕,不會再說我們來糊弄你了吧!”劉少澤笑道。


    “臭小子,你是我看著長大的!這麽多年,你終於做了一件好事!”邢老手指劉少澤,笑罵道。


    “爸,來,喝杯水,清清嗓子!”劉少鴻給公公倒了杯水。


    邢老接過水杯,來不及喝,先把郝仁拉到身邊:“小友,聽你口音似乎是龍城人,怎麽少澤說你是從國外請來的?”


    郝仁向劉少澤看了一眼,之前因為邢老不讓龍城的醫生給他看病,所以他們事先編了個謊,說郝仁是從國外留學迴來的。現在郝仁隻有圓謊了。


    “邢老,我確實是龍城人,在龍城學了幾年中醫後,又認了一個華裔的老中醫為師。前幾天剛剛出師,就被劉哥抓來了!”


    “好,好啊!”老爺子再次誇獎劉少澤,“我以前一直說,你小子不靠譜,做事不如你姐夫。但是,就這件事來說,比你姐夫強多了!”


    邢天樞雖然被父親貶了一句,卻是十分舒坦,高興地直拍小舅子的肩膀。


    “伯父,這迴可以吃飯了吧!”劉少澤的妻子謝玉瑩見到保姆已經擺好飯桌,便過來招唿。


    “吃飯,我們邊吃邊聊!”邢老拉著郝仁的手,似乎怕他跑了。


    邢家的晚餐很豐盛,油燜大蝦、蔥爆海參、桂花鴨子等葷菜擺滿一桌子。劉少澤告訴郝仁:“我姐家一般晚飯很清淡,這是專門為你這個神醫準備的,你可不要客氣,想吃什麽盡管夾!”


    邢老讓郝仁坐在他身邊,還專門為郝仁夾了兩筷子菜。郝仁免不得又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


    “小友,師承何人?”邢老問道。


    “我的老師很多,但是給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陳正德師父!”


    “什麽,陳正德是你師父?”邢老驚訝,“那可是龍城第一名醫啊!但是自從我退了之後,好久沒有他的消息了!”


    “陳師父已經過世一年多了!”郝仁作沉痛狀。要對一個與自己全無瓜葛的人做出追思的表情,倒也很幽默。幸好郝仁對陳正德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可惜啊,可惜!當年江南省好幾任一把手都找他看病,我這樣的都排不上號!沒想到他還有傳人,真是萬幸,否則他那一身醫術就帶進棺材裏去了!”


    人的年齡一大,就容易陷入對往事的迴憶。邢老吃一頓飯,都能將幾十年前的事情說一大套。別人還不敢插話。於是,這頓晚餐就在他的迴憶中結束了。


    眼看著邢老還要繼續迴憶,劉少澤首先忍不住了:“老爺子背上有傷,你給他瞧瞧吧!”


    “對,對,”邢天樞作為邢老的兒子,關於父親的迴憶,他聽的比別人都多,耳朵都起繭了,一聽父親迴憶就皺眉。現在小舅子打岔,他立即幫腔:“爸,你把上衣脫了,讓小郝給看看!”


    “什麽小郝?我都稱小友,你怎麽也得叫一聲郝醫生!”老爺子在兒子麵前擺譜。


    郝仁連忙打圓場:“沒事,叫我小郝就行。叫職業多生分!”


    邢老正要撩起上衣,郝仁卻攔住了他:“不用脫,我已經知道了。你的腰椎間有異物!”


    郝仁剛才為邢老治咳嗽的時候,就已經用透視將老爺子的身體看了個遍。他發現,在邢老的兩節腰椎之間,有一個豆粒大小的金屬物體。


    邢老瞪圓了老眼:“你怎麽知道?”


    然後他指著劉少澤:“是不是你小子說的,要不,就是你把我的ct片子給小友看了!”


    劉少澤連連搖頭,然後趁機給郝仁的臉上貼金:“看病要借助ct片子,那還能稱神醫嗎?兄弟,你再露一手給老爺子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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