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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柏生剛從外麵迴到家,就看到那個之前在鎮上與他擦肩而過的男子,正端坐在廳堂裏,顯然是來找他的。他忙走過去,抱拳問道:“這位先生是?”


    劉紅駒起身迴禮,亮明了身份:“我是南京汪主席的特派員劉紅駒。”他目光淡淡地看著宋柏生,“我此次來木紮,一來是為日軍在此建立物資中轉站做準備,二是來調查宋家滅門慘案。”


    “這我都明白,林鎮長已經挨家挨戶通知日本人要來木紮了。宋學禮在南京的同學那封迴信我也看了,知道南京會派人過來調查宋家滅門慘案。”宋柏生把幾件事一聯係,眼前這個特派員即便沒有掏出任何證明來證實身份,他的存在也是合情合理。


    “我聽說疑犯宋學禮逃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宋柏生額頭出汗了:“看管不嚴,不過您放心,宋家一直在派人找他,隻要查實確是他所為,就一定會嚴懲不貸。”轉念一想,他又道,“但是,劉特派員,我懷疑宋學禮確實有點冤,這事兒應該是林鎮長勾結忠義救國軍幹的。”


    他分析得比汪冰更仔細,劉紅駒聽了連連點頭,卻也並不發表自己的意見。


    聽完宋柏生的講述,他決定到宋家走一趟:“我再去找留根問問當時的情況。”


    宋柏生要陪他,他笑笑搖頭說不用。問清了宋家的位置,他帶著武劍穿過樹蔭濃鬱的老槐樹,走進了宋家大院。


    院子裏,一個身形豐腴的年輕女人正抱著個嬰孩背對著他曬太陽,他咳嗽一聲,女人迴過來頭來,,鵝蛋臉,寬額頭,柳葉眉,水汪汪的杏核眼,小巧的鼻梁紅潤的嘴……他愣了一下,再細看她眉宇,卻少了記憶裏的颯爽硬氣。他舒了口氣,心裏又顫巍巍地抖動了一下,天下竟有如此相像之人。。她看著他,眼神倏地冰冷,充滿警惕。他笑笑,舉起雙手,後退一步,拉開與她的距離,以示自己無害,輕聲說道:“別緊張,我是南京派來調查宋家慘案的,我想找留根問問情況。”“他在後院,”金詠梅扭頭朝屋後叫道,“花嬸,花嬸,有人找留根。”


    在等待留根的時候,劉紅駒站在樹蔭裏,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偶爾瞥一眼金詠梅。金詠梅碰到他目光,他忙閃開,金詠梅臉一紅,幹脆抱起孩子迴屋了。


    留根過來,有問必答,細細地把那天經過說了一遍。雖然劉紅駒對這些已經從汪冰、宋柏生那裏聽過,,但這次仍是聽得很認真。他一邊聽,一邊仔細打量留根,倒是一副憨厚老實人的樣子,沒什麽可疑這處。正說著,站在一旁的武劍叫了聲特派員,又指了指日頭,提醒他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便結束了談話。離開宋家時他忍不住迴頭張望,內院房屋重疊,金詠梅的身影早就不知消失在何處了。


    這更重要的事情,便是完成真劉紅駒的“遺願”——將與忠義救國軍勾結的木紮鎮長林雙江就地正法。


    鎮公所到了木紮鎮公所,卻不見林雙江的身影。問了人,有人說,沒有重大事情,林鎮長都是在家辦公。


    劉紅駒笑了,在家辦公?看來這個鎮長的日子過得還不錯。


    劉紅駒問清了林府的位置,立即趕去。林家宅子比不上宋家氣派,但也很大氣,下人正要通報,劉紅駒推開他,直接走了進去。


    林雙江剛吃過午飯,正坐在廳裏閉著眼睛打著盹,放在身旁的唱片機裏傳來了紅極一時的大上海歌星李香蘭的靡靡小曲兒,一杯上好的金駿眉散發著沁人心脾的茶香。


    感覺有人站在跟前,他下意識地睜開眼,兩個陌生男人正目光炯炯地看著他。他嚇了一跳,忙站了起來:“你們是幹什麽的?”


    劉紅駒拉過一張椅子,自顧自地坐到他對麵,武劍背著手站在他身後,他笑了笑,說:“我們是什麽人?我們是南京政府派來的特派員。”


    林雙江鬆了口氣,宋學禮同學迴信的事兒他也聽說了,看來都是自己人。


    “真奇怪,我從南京來,你怎麽就不緊張呢?”劉紅駒問。


    “我為何緊張?”林雙江不解。


    劉紅駒湊近他,一字一句地說:“我是汪精衛主席派來的,你是******任命的。我們各為其主,你的主子已經跑了。”劉紅駒輕輕地拍了下腦袋,做恍然大悟狀,“瞧我這人,話隻說了一半。我不但是南京政府派來的特派員,還是來接受鎮公所的。”


    “不可能!我雖然是重慶國民政府任命的,但那是抗戰以前,日本人來了以後,我就歸順了日本人,接受的也是南京汪主席政府的領導。”林雙江大聲說道,“怎麽說換就換了?憑什麽換我?你的任命狀呢?”


    劉紅駒朝後麵擺了一下頭,武劍立即打開隨身攜帶的公文包,掏出了一份任命狀,遞了過去。


    林雙江仔細地瞧著,看了文字看照片,看了照片又看人,見無訛誤,便哭喪著臉說:“汪主席遠在南京,自然不知道這裏的情況,我現在做的事兒,都是為汪主席和皇軍效勞。我忙了這一年多,還讓皇軍把他們的軍用物資中轉站設在了木紮鎮。”


    “你說的是實話,但你也有兩個問題,一是你也是重慶政府任命的鎮長,不是汪主席政府任命的。二來,據我們所知,你身在曹營身在漢,和軍統的忠義救國軍還有勾結。”


    林雙江臉色脹紅,很快就變得蒼白,他急急地辯解道:“木紮鎮情況特殊,有皇軍,有共產黨的遊擊隊,還有軍統的忠義救國軍,哪一方都不能得罪,我與忠義救國軍也是虛與委蛇,應付他們而已。如果可以,我願意配合你們把忠義救國軍滅了。”


    劉紅駒搖了搖頭,笑嗬嗬地說:“你看來真是一個牆頭草,說倒就倒。我倒不關心什麽忠義救國軍,我隻想當我的鎮長。”


    林雙江愣愣地看著他,猜不透他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想喊人進來,可看看他身後抱著膀子站在那裏的武劍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又不敢了。


    劉紅駒又道:“我到木紮第一件事,就是調查宋家的滅門案,聽說你和這事兒也有關係。”林雙江心裏兀自掙紮一番,低聲道:“我承認,我給忠義救國軍報過信,把從宋學禮那裏探到的宋家迎親路線告訴了他們。忠義救國軍找我要糧餉,我不想挨家去收,把這些扣在百姓頭上,想了想,就讓他們去打宋家主意。宋家家底厚,這點嫁妝丟了,根本就不算什麽。我沒想到忠義救國軍竟然搶了嫁妝後又殺人。我本意絕非是要宋家滅門,我這是為木紮的百姓著想。”


    “為百姓著想?宋家就不是百姓?你當真為百姓著想,就該拿出自己的家業。”劉紅駒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金駿眉,吹了一下,喝了一口,抬起頭來,笑哈哈地說,“你林家比起宋家也不遜色嘛。”


    林雙江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武劍,讓他把剛剛說的都寫下來,再簽上名字。”


    武劍立即從公文包裏掏出鋼筆和紙張,放到林雙江麵前。林雙江無奈,隻好將剛剛講述的內容一一寫下,並簽上名字。


    劉紅駒拿過來,細讀一遍,然後收起來,慢悠悠地說:“宋家出事後你有沒有去吊唁?”


    林雙江搖搖頭:“沒有,一來他們不是正常去世,警察都在調查,我擔心自己去了,會被他們抓住把柄;二來宋家也沒有開設靈堂,警察調查完後就下葬了。”


    “也就是說,宋家出事後的詳細情況你並不知道?”


    “我不想知道,我一想到因為我提供了消息,才讓忠義救國軍找到機會殺了他們,我就……不是滋味。”林雙江的聲音更低,他顯然為這事兒感到懊悔。


    劉紅駒沉默了一會兒,站起身來,說:“林雙江,忠義救國軍是抗日力量,你竟然勾結他們。我奉上峰指令,今兒就送你上路吧。”說完,掏出手槍,對準林雙江。林雙江好像沒有聽懂他的話,茫然地看著他。他扣動扳機,林雙江應聲而倒。


    槍聲引來了木紮鎮警察,也引來了保安隊,還有林家家人和一群看熱鬧的百姓。劉紅駒沒事人一樣坐在林雙江之前坐過的座位上,端起金駿眉放在鼻子下使勁地嗅了幾下,小抿了一口,也不看眼前實槍荷彈的警察和保安隊,隻是示意了下武劍,武劍會意,拿著劉紅駒鎮長任命狀在人前走了一遭,人群便無聲了。


    劉紅駒這才抬頭,慢條斯理地說:“此人是重慶政府派來的,是國民黨的奸細,暗地勾結忠義救國軍,我奉上麵指令,隻要是重慶的人,無論是誰,必須立即就地正法。”


    眾人被震懾住,再不敢有任何非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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