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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宋錢氏去了汪冰娘家,帶迴了汪冰。汪冰的嘴臉她雖不待見,但宋家要完整,就不能讓汪冰改嫁。宋家僅憑她和大媳婦守不住,她已經和小叔子徹底撕破了臉,和族長也惡聲相向,往後的日子,她們兩個婦道人家,誰都可以踩一腳。自己活著還好,可自己百年之後呢?要是兒媳婦們和她一條心到底,犧牲自己保全宋家,這就多了一份攝人心魄的悲壯,至少表麵上,都得忌憚幾分,而她們娘家也是有力的後盾,想欺負她們,也得考慮考慮她們的娘家。


    隻要最能鬧騰的汪冰迴了宋家,李美蘭自不在話下。


    汪冰的父母自然不樂意女兒迴去做一輩子寡婦,沒給宋錢氏好臉色。宋錢氏心裏戚戚,滿腹心酸,但仍強裝笑臉,許諾將宋家五家酒樓交給汪冰打理,並且,等宋家穩定下來後,可以在娘家尋一個女孩收養過來,以備將來養老送終。汪冰也明白,雖說自己貌美如花,但到底丈夫死得淒慘,鄉裏的話並不好聽,有克夫之說,名聲已經不妥。再說,改嫁的時間難以把握,不替丈夫守孝就急吼吼地嫁人,定有人說三道四,說她不守婦道,耐不住寂寞,誰敢娶?守孝後再尋人家,好年華逝去不說,難道就果真能尋得良人?思來想去,想著自己在婆家一直是個厲害的角兒,隻會給別人添堵,哪有人能讓她受委屈?想來思去,還是迴到宋家好。於是,汪冰帶著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迴了宋家。李美蘭看到兩天未見又瘦一大圈的婆婆出現在藥鋪門口,眼淚就止不住往下流。婆婆雖年過五十,卻因保養適宜,一直麵色紅潤皮膚光滑神色安然,現在卻皮膚暗沉,眉眼蕭索,神情黯淡。她趕緊把婆婆攙扶進屋,倒了杯涼茶,自己也端了凳子,靠著她坐著。她知道婆婆來的目的,她想,她一定要迴宋家,就當是替丈夫孝順娘了吧。


    李美蘭的父母沒有攔她,他們也明白其中的彎彎仄仄,既然宋錢氏已經替女兒打算好了將來,將宋家所有藥鋪交由她打理,也想好了養老送終的問題,想必女兒在宋家也不會受到什麽委屈,更重要的是,孩子自己一心想迴宋家,他們自然也不會強人所難地攔住她了。


    所有的媳婦都迴來了,宋錢氏帶著宋家所有女人聚在男人們的墳前,香煙嫋嫋,樹蔭濃鬱,他們環繞著一棵老槐樹安眠,也給了前來悼念的親人一份濃蔭。女人們將頭發整齊地向後梳去,除了宋江雪,她們在腦後都挽了個髻,別著一朵白色絲綢做的天女木蘭花。天女花花瓣潔白,花蕊紫色,凸起的花心青綠相間,葉如翠雕,花似玉琢。天女花源於太古時期,生長在海拔近千米之上的山上,十分稀有,因此被賦予了冰清玉潔,清高自守的寓意。戴上了它,便有了堅守亡夫之心。天女花在風中顫顫地抖動,映襯著火紅的立領上裝,如同冰與火的對弈。寡婦再嫁前不能穿紅裝,除非決定從此不嫁。她們手牽手沉默不語,綠樹紅衣,抔抔黃土座座新墳,叫人見了,感慨萬分。當她們邁著或輕捷或沉重的腳步迴到木紮鎮,人們站在路邊看著她們,發出陣陣長歎,這群倔強的女人硬是將自己的一生作為祭品交給了命運,但願她們能得償所願。


    迴到家裏,換下了紅裳,重又穿上孝服,宋江雪看了看嫂子的大肚子,問母親:“媽,也就是說,我們唯一的希望就在大嫂的肚子上了,是這個意思嗎?”


    “是啊,隻要是個男孩,就一定能保住家業,宋柏生也無話可說。”宋錢氏肯定地說。


    汪冰來了精神:“對,誰說宋家無男丁啊,我大侄子可不就是相當當的男丁。”她細細地看了下金詠梅外凸的大肚子,嘿嘿地笑了,“一定是個男孩,是吧,美蘭,你懂醫,你說。”


    宋錢氏、金詠梅、宋江雪趕緊看李美蘭,目光殷切。


    李美蘭輕輕點頭,道:“我以前給孕婦看過,一直也是八九不離十。前段時間我看過大嫂的肚臍眼,是凹下去的,她又好吃酸食,都道酸男辣女,男孩可能性很大。”


    話音剛落,其他幾人都舒了口氣,宋家有救了,以後隻要大夥兒抱成一團,這日子就能順風順水地過了。


    頭七過後,宋柏生準備按約前去宋家商量處置家業的事情。宋文彬本來也要跟著他去宋家,宋柏生還是把他勸住了,人太多,倒像族裏欺負人家寡婦,正大光明的事情反而落人口舌了。族長的話,宋文彬不能不聽,隻得留在祠堂了。宋柏生不但沒有帶他,甚至也沒有帶其他族人。他覺得自己一個人就行。到了宋家,當宋錢氏提出金詠梅懷的有可能是男孩,也是宋家的男人時,宋柏生一下子懵了,心有不甘,以孩子太小為借口,還是堅持把家業交給宋文彬來看管,並說,這在古代也有例子,奶娃子兒皇帝繼位,都是叔叔或者伯伯做攝政王。宋錢氏冷笑,說,也有的奶娃子兒皇帝繼位,是太後攝政,你既然做這樣不倫不類的對比,那我也算得上是太後吧。幾個媳婦也一起向宋柏生發難,宋柏生本來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冷不防又殺出來一個還沒出生的孩子來,一時陣腳大亂,步步後退,經過艱難爭吵,最終商定,如果金詠梅生下的是男孩,就由他繼承家業,一切照舊。如果生的是女孩,那麽,就由小叔子宋文彬來負責宋家,“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們把財產帶給外人。”宋柏生說。


    宋錢氏皺眉:“族長,你明知道宋文彬兒子和這慘案脫不了幹係,怎麽張嘴閉嘴就是想把宋家交給他呢?。莫不是你得了他們什麽好處?”


    “胡說。”宋柏生聽宋錢氏懷疑他的人品,異常生氣,臉也垮了下來。


    “那我問你,族長,你到底打算怎麽處理宋學禮?如果他死活不承認,你就認定他是清白的?”宋錢氏追問。


    “宋家媳婦,我想有件事兒你還不知道,昨天宋文彬找到我,給我看了一封南京來信。”宋柏生說。


    這封南京來信,是一封迴信。原來,事發當日,宋學禮迴到家後,便給一個在南京政府工作的同學寫了一封信,將宋家橫遭滅門慘事詳細述說一遍,讓同學幫他轉交政府高層關注。第二天一大早,這封信就由宋東子作為加急件郵寄出去了,他這才敢去找族長自證清白。自證清白說白了就是自說自話,讓人相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如果上麵來人調查,他的勝算就多了,至少祠堂就不敢肆意處置他。這叫未雨綢繆。


    宋錢氏聽宋柏生說了,恨得咬牙切齒:“這小子鬼心眼多就呢,想借政府的手為自己洗白?他把宋氏家族放哪裏了?眼裏還有沒有祠堂?”


    宋柏生心裏清楚宋錢氏的意思,心裏冷笑,這簡直是拿他當小兒戲耍嘛,他是不會上當的。他無奈地笑了笑,說:“這事兒確實難辦了。信上說,不久之後,南京就會有重要人物來木紮調查此事。”宋柏生背著手在宋家廳堂裏踱著步子,疑惑地說,“我們會不會真是冤枉他了?要不然,他怎麽敢招惹政府的人來調查這件事呢?”


    “是不是被冤枉的,也由不得誰猜測,那也得等政府來人調查後再說。”宋錢氏恨恨地說,“這小子心機太深,還有這一招,即便受刑都沒說這事兒,他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宋柏生也百思不得其解,上次宋學禮吃虧不小,到現在他的嘴巴都不能正常開合,進食都是靠一根粗管子把流食灌進去吞咽。如果當時他就說出寫了信給南京這事兒來,說不定祠堂還不敢給他上刑呢。


    “我看,不管他打的是什麽主意,既然南京來人調查,那我們就等等吧。宋學禮還是先扣著,省得你們不放心。”宋柏生往門口走去,跨過門檻,又皺著眉眼迴頭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說,“宋家基業隻能留給姓宋的,宋家媳婦,別出什麽妖蛾子。”


    等宋柏生走了,眾人都盯著金詠梅看,她們的命運全都在她肚裏這個孩子身上了。


    “媽,”金詠梅摸了摸額頭,那裏燙手,這幾天她的壓力越來越大,肚裏孩子的性別各占一半幾率,誰能排除掉那百分之五十呢?“我想,我們得做好生女孩的準備。”


    眾人一愣,看看她,又看看李美蘭,然後都去看宋錢氏。


    宋錢氏靜默了一會兒,說:“詠梅的顧慮是對的,美蘭再有經驗,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我們確實要做好是女孩的準備。”


    大家的心又拎了起來。


    “做準備,怎麽做準備?”汪冰又激動了,“難不成我和美蘭也懷一個,讓宋柏生再等上個十個月?可我們找誰懷呀?”


    宋錢氏不搭理她,低頭想了一會兒,說:“眼下,隻能打聽一下,這附近有沒有正好懷著孩子的人家,預產期和詠梅也差不多。”她看了眼花嬸,花嬸明白這是讓她去留意,連忙點頭。


    “這不行,”金詠梅連連搖頭,“媽,我們能想到的,族長肯定也能想到。木紮鎮就這麽大,哪家有快臨產的媳婦,他找幾個人打聽一下就全出來了,他勢必會做安排。”


    “那附近鎮上呢?美蘭,你是牛奔鎮的,你托人打聽打聽?”宋錢氏有點慌了。


    “怕是族長也會想到這些,這附近的鎮也被盯上了,怎麽辦?”李美蘭猶豫道,“我擔心以後我們連出門都會有人攔著。”


    “攔著他們倒不敢,這可是限製人身自由,”宋江雪道,“他們頂多有人跟著我們,看我們做什麽。”


    廳堂裏靜默了,宋柏生態度堅決,如果解決不了生男孩的問題,節外生枝是必然的。


    “我妹妹,”金詠梅環視了一下各人,又看了眼奶媽賈雪榮,“和我差不多時候懷了身孕,隻能指望她了。”


    宋錢氏愣了一下說:“我怎麽沒聽你說過?”


    “我妹夫是個逃難的外鄉人,讀過書,有點文化,到金家做事,娶了我妹妹。他是南方人,好像他們那裏有種說法,有孩子時不能太早告訴別人,要藏著好好地養著肚子。我也是前幾天家裏托人帶話讓我迴去,才知道我妹也懷了孩子,和我日子差不多。”金詠梅詳細解釋道。


    眾人精神一振,既然是親姐妹,這事就好說了。首先,即便孩子出生以後互換了,也不擔心對方怠慢了孩子,其次,妹妹為姐姐保密,想來也是盡心盡意。


    “可是,”汪冰喝了口茶,又潑了盆冷水,“如果大嫂妹子家的,也是個女孩呢?”


    眾人一時無話。


    宋錢氏悲憤交加,長歎一聲,說:“那就是命!”


    廳堂裏安靜極了,連窗外老槐樹樹葉摩擦的聲音都聽得異常清晰。如果金詠梅的妹妹生的也是個女孩,當真是天亡宋家。


    “好了,別哭喪著臉了,不管如何,前麵的路比原來想的好走多了。”宋錢氏打起精神,“如果你們嫂子姐妹都生了女兒,我們就認了,但現在,可不能泄氣,要一步步好好打算才會萬無一失。”


    金家在白水縣,離木紮至少三百裏路,等到生孩子後再去調換自然不行,必須要將她事先偷偷地接到附近安置方可。如何進村,安置在什麽地方不被族長發現,如何將生下的孩子互換……這些都是不小的問題。


    “現在宋家連一隻蒼蠅都別想逃過宋文彬的眼睛,這事兒隻能靠花嬸了。”宋錢氏拉住花嬸的手,“花嬸啊,宋家的將來就在你手上了。”


    現在的宋家,管家留根忙著大大小小的家事,花嬸反而按照老太太的叮囑,每天拿著賬本,到宋家各處釀酒坊店鋪酒樓藥鋪對賬監管,每天都早出晚歸,這宋柏生和宋文彬都知道。所以,也隻有她外出,別人才不會有過多疑心。


    “老太太,您快別這麽說,沒您就沒我小花。當年若不是您收留了我,我都不知道現在會有多糟糕。我打小在您身邊長大,早就把自己當成宋家的人了。您放心,這事兒我一定辦妥了。”花嬸激動地說。


    宋錢氏點頭,想想,又叮囑了她一句:“這事兒除了我們這些女人知道,絕不能讓其他任何人知曉。就是連你丈夫留根都不能告訴,知道嗎?”


    花嬸一臉困惑,不解地問:“留根都不能說嗎?”


    “嗯,多一個人知道,多一份風險。不是有意瞞著他,留根好酒,萬一哪天喝高了,吐出去了怎麽辦?宋家經不得任何風險了。”宋錢氏細聲細氣地解釋說。


    “好好好,我聽您的,老太太。”花嬸連連點頭答應。


    宋錢氏對留根還是提防著。盡管留根說自己是裝死才逃過一劫,她還是心存疑惑。宋學禮交代說,那幫殺手訓練有素,出手異常狠毒,直接奔著的是要錢又要命,難道一個大活人躺在地上就成死人了?他們連人裝死都看不出來,那他們幹脆迴家種地算了。但懷疑歸懷疑,沒有真憑實據就不能說,再加上宋學禮嫌疑最大,宋學禮有嫌疑,宋文彬也就說不清了,扣住宋學禮,就牽製住了宋文彬接管家業。她全副身心都用在了這上麵,族長也被她牽著走了,把留根忽略了,但她不會忽略。不過,眼下她也不能對任何人說出她的懷疑,宋家就剩下這些女人了,不管那慘案是不是有留根一份,把他惹毛了,宋家從裏到外就都不安生了。


    “還有,美蘭,”宋錢氏想了想,又說,“你得備著點催產藥,隻要有一個肚子痛,另一個,就必須靠藥物催產了,她們姐妹必須同時生孩子才能進行互換,明白嗎?”


    李美蘭點點頭,扭過頭來對金詠梅說:“隻要開了當歸、川芎、艾葉在兩邊備著就行。既然月份差不多,都該是足月出生,用點催生的中草藥,對母體和孩子都不會有什麽傷害,放心吧,嫂子。”


    金詠梅輕輕點頭,唇角扯出了一點笑意,似是不太擔心。


    “那好,算算日子,這孩子恐怕不到一個月就要來了,我們開始準備吧,希望你們的公公和丈夫能保佑我們跨過這道坎兒。”宋錢氏疲憊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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