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有三亭,呈三足鼎立之樣排列,吳慕心拽著她到最左邊的紅木亭子坐下,亭子小巧別致,內置一桌,桌上擺著整整一箱啤酒和三瓶紅酒,嶽旋巧抽抽嘴角:這古色古香的建築氣氛就這樣被這幾瓶酒給無情的破壞了,這代入感···真是絕了···


    她有點懵,空氣中散發著陣陣醉人的酒香,嶽旋巧指著桌子上的酒問:“吳慕心,你不會早就知道你姐姐我有這一天,早早的備好了就等著的吧?”


    被點到名字的吳慕心嘴角抽搐,白麵映著月光,驕人奪目,白得發亮,他邊坐邊說:“還有精力調侃我,看來心情恢複的不錯啊?”


    “哎——”嶽旋巧歎了口氣,‘哧’的一聲打開一瓶啤酒,裝作老成的樣子,抿一口酒,然後說道:“隱藏在笑容背後的悲哀,你這種沒體驗過愛情的人怎麽能體會得到?那悲哀,怎一個‘悲’字了得?”她吞下酒,再次喝上一口,皺眉搖搖頭。


    好笑的表情映入他的眼,吳慕心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傷,那話,有幾分真有幾分假?他不想去猜,舉起手上的啤酒,他說道:“咱們還是喝酒吧。”


    嶽旋巧點點頭,讚同道:“也是,再繼續下去這種問題,怎麽對得起今晚的好酒美月?”兩人麵對麵坐著,先是高舉酒杯敬對方,然後又舉杯對月,仰頭豪情的吞下滿杯酒水,酒剛下喉,兩人又開始敬自己,敬時光,敬人生,敬···敬來敬去,一箱啤酒就這樣見底了。【零↑九△小↓說△網】七零八落的酒瓶散落在地,時而被風推跑幾步,打滾停下,嶽旋巧趴在桌上,頭腦一片漿糊,強撐著眼睛看向眼前睡得像死豬的某人,笑出了聲:“你丫的還男人呢··醉得比我都快··”


    她偏頭,不去看西邊的那間房門半掩的屋子,卻是在不經意間用餘光看了千萬遍,刻意的不去引來的卻是心裏的千萬情不自禁,她有點惱怒,眼角吸進一抹殘冷的月光,清冷,孤寂感自心底釋放,她緩緩閉眼,留一顆清淚噙在眼角,誘人卻也憂人。


    又是一場無盡的夢,隻是這場夢她做得比較清醒,昏昏沉沉中,總感覺到有人拂過她的軟發,觸過她的眼角,摸過她的唇瓣,淡淡留戀自指尖漫延開來,她想睜眼,耳邊卻是再次浮起了‘沐瀾’的字眼,兩個字太過冰冷,毫不留情的把她打入深淵,一丈一丈,落入崖底,痛得撕心裂肺。


    之後過了很久很久,有多久,她也不記得了,隻知道林璐對她說:“你丫的就是犯賤,好好的一個廉洛不要,偏偏要吊死在那顆老不死的美人樹上。”


    她當時愣了好一會兒,才沒底氣的懟迴去一句:“哪有吊死?”


    林璐眼角微抬,用手敲打她的額頭,無奈加上憤恨以及恨鐵不成鋼的眸子裏滿是鄙視:“是沒死,隻是把魂兒丟了,還留有一口氣。”


    她醒來時,天已經大亮,她揉揉太陽穴,頭著實疼得厲害。“他又昏過去了。”冷不丁的傳過來一句話,她嚇得頭一怔‘啪’的一聲條件反射的撞到了床頭的木頭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傳到痛覺神經,她捂頭做痛苦狀,幽怨的眸子掃向床前的吳慕心那張再次蒼白了幾分的臉。


    吳慕心輕輕清清嗓子,瞧了她一眼接著說:“這次估計是很難在醒過來了。”


    嶽旋巧揉著太陽穴的手頓住,唿吸一滯,問出聲:“是成植物人了嗎?”


    他額上黑線滑過,勉強說道:“還沒,不過··我想也快了。”


    嶽旋巧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再次來到這間屋子的。沒有了昨晚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這屋子一眼便能被看清,布置實在是小,真小,非常小,也因為小,沒有和其它較大的屋子連接著,成為獨立的置於中間的一件‘侏儒型’小屋,嶽旋巧抬起眼眸,撞進眼球的便是那口泛著綠光的棺木,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去,意料之中,楚若瑾著黑色襯衫仰躺棺木中,聞不到聲音,也聽不變唿吸。


    她指尖泛白,顫抖著手覆上棺木。心中竟然湧現出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萬分感慨悲痛,不過想起他已經約莫一千多歲的事實,她立即打斷了心中的胡思亂想。


    “楚若瑾···”不大不小,不高不低,她平平淡淡的喊出聲,隻是隱忍著多少纏綿緋色的眷戀與期待,隻有她自己一人知道。


    是應該怨恨還是應該不舍?她問自己,想要趕走心中怪異的感情,糾結的表情一絲不差的落在了吳慕心的眼中。吳慕心唇角一動,緩緩開口:“你陪他吧,我還有事,先走了。“脆弱的像是要被風吹散的聲音慢慢散開,後麵他還說了什麽,她沒聽清,轉過神來想要仔細聽時,他已經走出去了,輕聲闔上了門。她把眸子定格在棺內那蒼白的麵容上,眸子晦暗晦明,終是落了淚。


    “阿瑾,你醒過來吧,至少得讓我好好的罵你一頓再睡吧,你這樣連一個讓我發泄的機會都不給我,你是有多絕情啊?”她趴在棺木上,淡語,至於有多‘淡’,無人聽見。


    “阿瑾,你就這樣拋下我嗎?這話雖然聽起來有點矯情,但是是事實啊,況且,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來著···”


    “阿瑾哪,人生苦短,人睡久了是會長黴的,長了黴後你還有什麽資格去找你心心念念的沐··那個女子啊?”


    “阿瑾····,你走了,你公司裏的財產怎麽辦?會被奸險小人吞並的··”


    她趴在棺木上,半眯著眼,用糯糯的聲音催眠著腦子,隻是漸漸清冷的心讓她久久難以入睡,隔著棺木,她知道他聽不見,但抑製不住心中的千言萬語——無關風月,無關情語,隻限她所以為的真實和——真心。


    夜晚來臨時,她昏睡了過去,半夜,可能是白天說了太多的話,喉中幹燥的厲害,像是冒煙了一般,有火焰燒過的窒息感,她咳嗽著睜開眼,大片大片的火光湧入眼簾。


    “火··火火··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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