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東蘭的眸子暗了幾分,似乎對這句話充滿了厭惡。片刻,又轉向清明:“你真的····殺了甜甜?”為什麽問這個問題,她也說不清,也許在為自己找到一個強化心中傷痛的理由,又或許,心裏還殘存著該死的期待。


    “對不起····”她繼續低頭,眸子閃閃爍爍,找不到落點。


    “為什麽?”東蘭聲音散開,暈染出抹抹淒涼。


    “她··周甜甜想要推我下樓,我沒辦法,不小心···”她緊張的解釋,眸光小心的爬上東蘭的眼,後又迅速移開。


    東蘭沉悶半晌,然後笑了,那曾經一再溫暖她的心的眸子卻是流露出滿滿的不屑。嶽旋巧驚了心。“我們甜甜,打小心底就特別善良,常常收留一些流浪的小貓小狗,從來不會有這般惡毒的心思的。”東蘭低眸,似乎是在迴憶。


    “阿姨,到了現在這個境地,我為什麽要騙你?”


    “也許就是到了如此地步你才不和阿姨說實話吧?”


    嶽旋巧無言迴答,收迴了投射在她臉上的目光。繼續說下去又有什麽意義呢?無論如何辯解,都逃脫不了自己刺向她的事實。


    “甜甜養了一條很可愛的小狗,叫白白,但它的毛發是黑色的。”東蘭靜靜的看著她,自顧自的說著,聲音無波無瀾:“甜甜說一個月後要給白白過生日,隻是,現在變成了白白給她守祭日。【零↑九△小↓說△網】”


    “···”東蘭說了很多,幽幽暗暗的聲音在嶽旋巧耳邊旋旋散開,都化作了空氣,還有她心底的不斷突生的愧疚感。


    “夠了。”嶽旋巧咬唇,抬頭打斷她。“我不想聽。”


    東蘭的手指緊握,捏成了拳頭,旋又鬆開,丟下一句“以後找個時間來看看白白吧。”後,轉身離開。


    半夜,嶽旋巧睡不著,身子在小小的床上翻來覆去,白天那場和東蘭的對話,還在腦海裏兜兜轉轉。她起身,等著那個人,那個會一直陪在她身邊直到她睡下才會離開的人,今天怎麽還沒有到。她不知道楚若瑾怎麽憑空出現,隻要,他來了就好。


    月光瀉下,流到了她臉上。出奇的,她沒有逃避。


    片刻,果真,床邊,出現了那個邪魅的男子。“巧巧。”他喚。


    嶽旋巧風一般的迅速起身緊緊抱住他的身子,眼角溢開了笑。


    楚若瑾驚:這丫頭今天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楚若瑾,等我用一命償一命後,就再也做不成你女朋友了,我允許你多抱會兒,給你將來留個念想,不要感謝我。”俏皮的聲音,他竟然聽出了憂傷。


    ····


    楚若瑾不語。


    “楚若瑾,這件事情不要告訴阿爸,好不好?”


    他的指尖覆上她的發,啟唇:“好。”


    嶽旋巧再次笑,用手拍拍他的後背:“真聽話。”時光很靜,就這樣緊緊擁著,竟然如一個世紀般長。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楚若瑾開了口:“巧巧,不要擔心,我會救你的。”


    嶽旋巧鬆開,看著他:“楚若瑾,人要學會麵對現實,我這個殺人犯都沒存有幻想了,你就不要執迷不悟了,知道嗎?”


    他勾唇:“有何事是值得我去幻想的?憑我的能力?”話落,伴隨著她眼裏深深的鄙視,楚若瑾拿出手機,打開錄音:“巧巧,你仔細聽聽吧。”


    “這是什麽?”


    “廉棄的錄音。”


    嶽旋巧稍稍抬頭,微微伸手去拿那個紅色手機,那個手機,還是他送給自己的,現在怎麽又到了他手上她自己都不知道。隻是片刻,她縮迴了手:“我不想聽。”


    楚若瑾坐在床邊,掃了她一眼,修長的手指點開了播放器:“····周甜甜是被巧巧刺死的嗎?”


    聽到這句,嶽旋巧眼皮一跳,顫抖了身子。


    隻是手機裏的聲音徹底翻亂了她的心:“不是,周甜甜當時還沒死,隻是疼暈過去了。嶽旋巧當時被嚇住了,直愣愣的往外走····”


    “然後呢?”


    “嶽旋巧走後,周甜甜就醒了,讓我救她,可是,如果救了她,嶽旋巧說出真相,我會永遠失去哥哥的,不可以這樣,所以,所以,我用櫃子上的殘餘的婚紗包住那把剪刀,再次刺向了周甜甜,三下後,她才沒了唿吸···”


    嶽旋巧身體僵硬,怔了好一會兒,然後從他手裏拿過手機聽了一遍又一遍,臉上的神色漸漸變紅又變白然後恢複原色。


    “巧巧,這個證據如果拿出去,定會讓他們毫無還擊之力的。”楚若瑾早已提請了訴訟,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直接入獄,他一直在準備著法庭的事情,請了國外一個著名的中國籍律師。這個證據,足以證明她的清白。


    嶽旋巧抑製不住的激動,但心裏還是緊了緊:“那廉棄···是不是會···會坐牢?”


    “巧巧·····”楚若瑾握緊了手,“現在,你還要這樣維護他?”


    嶽旋巧漸漸控製住心情,垂眸:“楚若瑾,我沒殺人就好了,對吧?隻要證明我是清白的就行了不是嗎?”她站起身,上手拉住他的手臂,緊緊的:“他還是孩子,他··隻是太愛廉洛,他····隻是承受不住孤獨···楚若瑾,你知道嗎?那種害怕到骨子裏的孤獨··”


    楚若瑾眼裏朦朧一片,靜靜聽著。


    “楚若瑾,況且,我好像欠了他很多東西,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是一定和廉洛有關。”她的眸子閃爍著光,和廉棄的多次對話,怎能沒發覺他的話語中的不對勁。


    楚若瑾狹長的鳳眼微眯,強大的邪魅的笑容綻放:“好。”這個字究竟是怎樣的咬牙切齒,嶽旋巧不敢去想,隻是後退了幾步,咽咽口水。


    一個星期後,法院會審正式開始。現場來了很多人,嶽旋巧是這半個月來第一次看到劉顏柳,她坐在觀眾席第一排的最左邊的位置上,而東蘭,坐在最右邊,眸眼裏的恨意讓與她對視半秒的嶽旋巧迅速轉頭,後又想著自己的無罪,轉頭瞪了東蘭一眼,說是瞪,其實也隻不過是偷瞄而已。


    劉顏柳麵色如常,卻是始終都沒看嶽旋巧一眼。嶽旋巧心裏拔涼拔涼的,隨意掃描了一眼大眾:除了認識的班上那幾個同學外,就隻有楚若瑾和廉棄在觀眾席中,其他的都是一些不認識的人,看著衣著,估計也是商界的一些人。她心裏冷笑:到底是有多關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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