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瑾一身本領在身,進出這間屋子不費吹灰之力,所以在看守所的半個月中,每晚,他都會準時的出現在她麵前,她由最開始的驚訝萬分和萬念俱灰的思想到後來的習以為常和及時行樂的念頭也就花了一個星期而已。


    最開始的那一個星期,她每晚都在期待著這個男子的出現,她想要呐呐的對著他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想要聽到他喚她巧巧,想要他抱過自己蜷縮的身子。還有,想要他說著巧巧,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你是清白的知道嗎?這話,說著她就顫抖了,哪裏來的清白?明明確確是自己刺向那個女人的啊。但是她就想要聽著他說,隻是每次她迴以無望的眼神時,他都住了口。


    “巧巧,你的臉很幹淨,知道嗎?很幹淨。”這是楚若瑾在第一晚握住她不停的擦著臉蛋的手說過的話,但唇齒間滑過的無奈的心傷讓她落了淚。那是第一天晚上,因為被醫生定下精神受到極大衝擊,暫時神智不清,需要有人照料著,楚若瑾一直陪在她身邊。躲在那個小小的角落,她很害怕,臉上、手上、衣上全都蔓延著慘紅慘紅的血液,有的甚至已經幹涸,她突然覺得好髒,怎樣洗都洗不幹淨,她一直用手死命揉搓著臉和手。


    用力掙開他的手,嶽旋巧身子蜷縮的更加小了,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她急得要流出眼淚來:“楚若瑾···楚若瑾···為什麽···我的心好疼···”


    楚若瑾擁住她,那個小小的身軀。


    幸好,他還能進入這個冰涼的地方給她已溫暖。


    後來的後來,楚若瑾對她說:我一度以為你的精神已經失常了。


    嶽旋巧笑的雲淡風輕:“楚若瑾,那種方式是我唯一可以用來逃避的啊,你說是不是。”怎樣去逃避?逃避什麽,她不想計較,但心靈上的創傷早已把她的神智吞噬了幹淨。


    直到一個星期後,她遇到了那隻髒兮兮的白鼠,突然產生了歲月滄桑同病相憐之感,於是收那隻小白鼠為徒,一人一鼠過著等飯吃的生活。隻是此刻,楚若瑾看著她毫不嫌棄的把鼠捧在手上的行動,眸子裏嫌棄的色彩愈來愈濃,迅速離她三步遠用手臂堵住口鼻:“你··你快弄走它。”


    “為什麽?”她不解,這可是她在這個地方的唯一的朋友啊。


    沉吟半晌,楚若瑾才再次開了口:“髒~。”


    “什··什麽?”嶽旋巧以為她定是聽錯了,不確定的再次問了一遍。


    “髒。”他開口竟是毫不客氣的重複之前的話。


    “髒?”她提高聲量,“我···”


    後麵的話被楚若瑾用手堵住:“想引來看守的人?”


    這間屋子雖然是單間,但是仍然裝有監控器,門外不遠處也有人看守。監控器被楚若瑾以一種超自然的方法控製住了,從外麵看就是她一個人在屋內安安靜靜的睡覺的場麵,找不到一絲破綻,不過門外的兩個大活人還是要小心提防著。嶽旋巧曾經問他為什麽不把他們打暈或者迷倒啊?楚若瑾隨口丟了一句:浪費力氣。


    片刻後,門外果真傳來三三兩兩的腳步聲,緊接著是雄厚的男音:“最近倒真是奇怪,總聽見女人說話的聲音。”


    屋內,嶽旋巧掀起眼皮悻悻然的看了還捂著自己嘴巴的人一眼,楚若瑾報以警告的眼神。她撅嘴,收迴眼睛,不過嘴似乎撅得太長,吻到了他的手心。他的手臂一顫,鬆開了她的嘴,向後退了兩步,嶽旋巧臉紅,淡定的裝作不知道。


    “不對,我怎麽覺著是男人的聲音?”第二個男音傳來。


    “男人?我覺著是人妖吧?”這是第三個人說得話。


    屋內兩人同時抽抽眼角,一人心語:好聽力啊,這聽力拿去考英語六級保準分分鍾都能過啊。另一人心語:誰特媽的是人妖啊?!!


    “也許··是鬼吧?!”這是第一個男人的聲音。楚若瑾的臉徹底黑了,邪魅的眸子閃閃爍爍。看著前麵這個矮矮小小的女子不斷抖動的身子,知道她定是笑得正歡。


    隨著腳步聲的遠去,嶽旋巧的身子抖動的幅度更大,她轉身,眼睛彎成的細細小小的月牙:“想不到我大中國的警察聽力水平已經提高到如此地步,看來超越美國是指日可待啊。”說完,她又不可控製的笑了起來。


    楚若瑾再次黑了臉:“我不喜歡白鼠,讓它走。”此刻轉移話題才是明道。


    “為什麽?”聽到他的話,她皺了鼻子,“為什麽不喜歡它啊?多可愛啊?你看看··”說著她就把那隻鼠捧到他跟前。


    他再次後退,直到被牆壁擋住了腳步才停下:“我說了它髒。”


    “髒?”她重複,然後眯了眼,上上下下的把自己打量了一番,然後一言不語的躲在床頭的角落獨自逗弄小白鼠,低聲嘀咕著:“小白啊小白,咱娘倆的命咋這麽哭啊,一個正等著秋後問斬,一個又遭人如此嫌棄,你說,我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咱娘倆還不如死了算了對吧?”話音剛落,小白鼠似是看到了什麽新鮮玩意兒,從她手上跳下,跑了出去。


    隻是,它一走,這就尷尬了啊。


    “看來它還不想死啊。”楚若瑾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它隻是去準備遺書去了。”嶽旋巧漫不盡心的懟著他的話。


    “哦。”他應了聲,漸漸蹲下身子想坐在床上。


    “等等!!!”嶽旋巧壓著嗓子叫。


    他僵住身子,扭頭看她,滿臉疑惑。


    “這地兒髒,你不能坐啊,髒了你的屁股那該如何是好?”她陰陽怪氣的說。


    楚若瑾差點沒站穩倒下去,他起身走向她:“巧巧···”


    “哎哎哎,別過來!!”她‘嗖’的一聲站起身睜大了雙眼:“我這十天半個月都沒洗澡了,髒得像狗一樣,你不要靠近我知道嗎?”


    楚若瑾眼角抽動,真是無語啊無語。一個箭步他走到了她麵前摟住了她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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