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阿娘,孩兒不同意犧牲小妹。”少昊被喚來,聽完黃帝的話他板著臉考慮了很久才說,“若是小妹不是已有心上人,蚩尤少年成名,以蚩尤戟名震八荒,這門親事倒還可以商量。可是阿爹阿娘,你們忍心拆散小妹和應龍嗎?”


    “那我們如何迴複神農族,難道非要兩敗俱傷?”


    “我軒轅族皆是血性男兒,不用犧牲一個女子來苟延殘喘,孩兒願戰死沙場也不願幼妹受苦。”


    大約是少昊斬釘截鐵的態度刺激到了黃帝,他笑了一聲,然後看著少昊:“那我問你,假如神農族要的不是小妭,而是我軒轅族其他宗室,你還會這樣說嗎。”


    少昊握緊了袖子裏的手,跪了下來:“孩兒不會。”他痛苦地看著黃帝:“可是阿爹,她是啊。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


    黃帝沉默了很久:“我作為軒轅族的王,必須事事以軒轅族為先。”


    “迴複神農族,軒轅族願許帝姬於蚩尤,由西陵一族送親。軒轅族以布匹桑蠶為嫁妝送帝姬出嫁。請神農族定下婚期。”嫘祖突然走了出來,目光堅定,語氣沉穩。


    “阿娘,你說什麽。”少昊怔怔地看著嫘祖,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嫘祖仿佛從未哭過一般:“他們不是一直想要學我的養蠶繅絲之術嗎,我便給他們,還以我的西陵一族送親。神農族應當相信我們的誠意了吧。”


    黃帝也沒想到嫘祖居然突然做下這個決定,愣在那裏。少昊重重地將頭叩在地上:“請母君三思。”


    “我已經下了決定,陛下心疼帝姬不舍得,可是我是軒轅族的主母。我必須為全族考慮。”


    “母君,那是你唯一的女兒啊。”少昊的頭上已經嗑出血印,可是嫘祖卻絲毫不為所動。


    她語氣淩厲:“你這樣婦人之仁,如何配的上成為我軒轅族的王儲。”她俯身將少昊扶起來,“少昊,小妭她是軒轅族的帝姬,她應當負起帝姬的責任來。”


    少昊看著父母,行了一個深深的大禮,哽咽著說:“孩兒知道了。”


    “大哥,你怎麽了。”昌意銜著一根草,見到少昊失魂落魄的模樣,一下子把嘴裏的草吐了下來,“是阿爹的傷又複發了嗎?”


    少昊勉強對他笑了笑:“不是,你別亂想。小妭呢。”


    “姐姐啊,她和應龍出去了。應龍說那裏有處極好看的瀑布帶她去看了。她都不肯帶著我,哼。”


    “叫她迴來先來見我。”


    “大哥,是不是出事了。”昌意再調皮,也看出少昊的不對,他瞥見他頭上被他用頭發遮住的血塊,怒到:“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麽。你不要瞞著我。”


    若是等小妭迴來再告訴他,他恐怕會和小妭一起鬧將起來,爹娘肯定更傷心。不如現在告訴他,讓阿爹勸勸他。思及此,少昊緩緩說:“神農族送來帛書,要替蚩尤迎娶小妭。”


    “阿爹肯定不會答應的。”昌意擺擺手,可是他看到少昊的表情,深吸一口氣,“我要去問阿爹。”


    少昊看著他焦急的背影,隻是歎了一口氣。


    “荒唐,這些事哪裏是你該管的。”黃帝生氣地斥責到。


    “什麽叫孩兒不該管,阿爹,那是姐姐一生幸福啊。”


    黃帝摸摸自己的頭,頗為頭疼地說:“這件事,我和你阿娘已經決定了,你不要多說了。”


    昌意一下子站起來:“阿爹,你不能這樣對姐姐。”


    “昌意,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阿爹,你不能這麽做。”軒轅妭突然衝了進來,臉上帶著淚痕,怒氣衝衝。


    黃帝板起臉:“小妭,迴信已經送到神農族了。”


    “我不管,誰答應的誰去嫁,反正我不去。”


    少昊和應龍先後走了進來,少昊滿臉尷尬,顯然是沒有攔住妹妹衝進來很難受。應龍的臉色也有些黯然,他心事重重地模樣,抬頭看著黃帝都忘了行禮。


    黃帝歎了一口氣,招了招了手,示意自己的親兵來:“將帝姬送到王後那裏看著她,不要讓她亂跑。”


    黃帝的命令讓親兵有片刻的詫異,但他立刻上前便要縛住軒轅妭的手,軒轅妭不可置信地看著黃帝:“阿爹,你居然真的要把我當成禮物給別人?”她一把推開那個士兵,衝了出去,“滾,我自己去和阿娘說。”


    嫘祖茫然地看著軒轅妭跑來,軒轅妭撲到她懷裏就哭了下來:“阿娘,你不要小妭了嗎?”


    嫘祖摸摸她的頭發:“小妭,這是你身為軒轅帝姬的責任啊。”


    軒轅妭仰頭看著嫘祖:“阿娘,我不願意。”


    嫘祖強忍心頭的不舍痛苦,正正地看著軒轅妭:“我們已經決定了。”


    “阿娘,你答應過我,你說不會阻止我和應龍在一起的。”軒轅妭眼中全是痛苦,她看著向來最疼自己的母親。


    “小妭,兒女私情在全族利益麵前,根本不算什麽。”嫘祖啞著聲音,“小妭,身份多重,責任多重。”


    “為什麽,為什麽。誰稀罕做這個帝姬。”軒轅妭推開嫘祖,狀若瘋癲,歇斯底裏地怒吼。


    嫘祖捂著嘴別過頭,強忍淚水:“小妭,你要想想你那些族人。”


    軒轅妭無力地貼著牆滑倒在地。


    “應龍,本帝知道我這次出爾反爾了。可是為了整個軒轅族,本帝別無選擇。”


    應龍撅著頭,不發一言,隻是通紅的雙眼出賣了他的憤怒。“陛下,讓臣來勸勸他。”風後走了進來,這幾日他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很多。黃帝見到他,無力地擺擺手,示意少昊和昌意跟著他一起去找嫘祖。


    四下無人,風後拍拍應龍的肩膀:“傻孩子,你這又是何必。”


    “小妭她不喜歡蚩尤,她不願意。我本來就從來沒想過要和小妭在一起,我覺得隻要她幸福就好,那個陪著她的人即使不是我隻要她開心就好”應龍咬著自己的嘴,倔強地像個孩子,“可是小妭她也喜歡我,從我知道的那一刻我就沒想過放開她。”


    風後笑了笑,然後說:“傻孩子,她是帝姬。”風後的神色嚴肅了起來:“她是我軒轅族的帝姬。她不單單是軒轅妭啊。”


    應龍如遭雷擊,定定地看著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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