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初曄,女,現年25歲,畢業於雲陽醫學院。

    綽號(同學損友起的):大膽無心。

    大膽的由來:

    學醫的,都要過解剖課這一關。

    陰森恐怖的解剖室裏,麵對著解剖台上深褐色的屍體,聞著福爾馬林的刺鼻氣味,再加上親手摸內髒的滑膩膩觸感,隻要是第一次上解剖課的學生,出來後無不麵色慘白,食不下咽。

    賈初曄童鞋第一次解剖課正好排在第四節,下課後就是午餐時間。

    眾多同學每人一杯水,圍繞在食堂餐桌前傾訴自己的惡心症狀,隻有賈童鞋左顧右盼、若有所思。

    “哇,幸虧我站在前麵,隻摸了一下屍體的心髒,真惡心。初曄,你摸哪兒?喂,想什麽呢?”

    賈初曄恍然迴神,“哦,我站在中間,摸的是腸子。”

    聽的同學頓時嗆咳一聲,蹙緊眉頭,“更惡心,水都喝不下了。”

    賈初曄突然站起身,向食堂窗口跑去,邊跑邊喊道:“想起吃什麽了,溜肥腸。”

    “哦!噢~~~~”身後嘔吐聲連綿起伏。

    無心的由來:

    醫學院本來女多男少,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直接導致荷爾蒙分泌失調。

    淹沒在眾多美女中的賈童鞋,貌不出眾、才不驚人,卻憑空釣到一位大帥哥,學生會主席阿風。

    話說阿風不但長得玉樹臨風,豐神俊朗,而且家世優越,溫柔多情。

    在眾多女生豔羨加嫉妒的目光中,阿風一步步接近著懵懂無知的賈初曄。

    賈童鞋盡管自詡為色女一枚,腐女一隻,可惜隻擅長紙上談兵。

    後來多虧身邊損友連扁帶敲,終於讓某隻開竅,兩人墜入愛河。

    可惜好景不長,兩人甜甜蜜蜜地相戀一年後,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室友發現賈大膽麵如土色地迴到寢室,一頭栽倒在床-上,至此在臥榻纏-綿三天三夜,無聲無息,滴米未進。

    就在室友麵對奄奄一息,餓得皮包骨頭的賈同學束手無策,準備報官的時候,賈同學從上鋪緩緩爬下來,有氣無力地說道:“我沒事,失戀而已,這幾天空空胃腸,把感情和糞便一起排空就好了。”

    三天後,食堂窗口前,又看到賈同學穿梭活躍的身影。

    三個月後,失戀的賈大膽體重暴漲二十斤。因此,綽號後麵又增了兩個字:無心。隻是對於那段壽終正寢的初戀,賈同學一直諱莫如深,絕口不提。

    從此以後,同學們看到的賈初曄,江湖人稱大膽無心,就是一副這樣的形容,圓滾滾的身子,胖嘟嘟的臉蛋,圓溜溜的眼睛,憨唿唿的笑容。

    大學畢業,本來就業麵很窄的醫科學生,還要麵對社會上諸多潛規則,賈初曄出身貧寒,沒錢沒勢,用她自己的話說,人家有的是背景,而我有的隻是背影。

    老爸老媽在她兩歲時就離了婚,隨即各奔東西,各自快活。

    賈初曄對父母印象最深的就是,我是姓賈和姓初結合的產物,我的名字音同所有女人最神聖的一刻——初-夜。

    賈初曄從小到大與奶奶相依為命,當奶奶把開小賣店多年積攢下來的零錢,一元、五元、十元地摞在一起,換成百元大鈔,給初曄交第一學期的大學學費時,初曄先是笑了,然後抱住奶奶瘦弱的肩膀哭了。

    畢業後,賈初曄在省城轉了兩個月,四處碰壁之後,迴到老家小山城奶奶的身邊。

    奶奶身體日漸衰弱,小賣店難以為繼,賈初曄隻能暫時放棄鴻鵠之誌,屈尊俯就找些文秘類的工作求職。

    可惜,一是專業不對口,二是相貌不出眾,總之,還是失業一族。

    後來,一位同學聽說賈初曄的遭遇,利用關係,在縣醫院內科給她謀個位置,賈初曄感激涕零之餘,努力工作。

    不久後,患者中流傳著,賈醫生醫術一般,但醫德好,從不給患者開貴藥。

    患者高興了,醫藥代表生氣了。

    在醫藥代表第五次拜訪賈醫生之後,賈醫生一封舉報信送到院長辦公室,結果,賈醫生不但沒有得到表揚,反而離職迴家。

    後來,從同學的埋怨中才得知,藥劑科主任是院長的小舅子。

    沒多久,同學又介紹了一家鎮醫院,這一次,賈初曄發誓決不再管閑事。

    結果,樹欲靜而風不止,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一位車禍受傷的重患老者被送到醫院急診,依照慣例,做手術必須家屬交費簽字,可是肇事司機迴去籌錢,傷者病情刻不容緩。

    主治醫生盡管著急,隻能等著家屬,賈初曄看著昏迷不醒的老者,突然想起年邁的奶奶,終於忍不住再次管了閑事。

    在賈初曄的擔保下,傷者及時做了手術,可出乎意料的是,又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患者消失了,隻留下醫院賬麵上一大筆欠款醫藥費。

    毋庸置疑,賈初曄再次卷鋪蓋迴家。

    再次見麵,同學恨鐵不成鋼溢於言表,敲著初曄的腦殼,“初曄啊初曄,你可真是無心啊!”

    初曄訕笑,“真是對不起,瞎了你這份心思。”

    同學冷哼一聲,“不是我,是阿風的心思。你以為我有能力找這麽好工作,還不是阿風惦記你,你啊,當初到底是怎麽傷了他的心?”

    初曄微怔,臉上苦笑,眼中卻是苦澀,“哦,過去的,就過去吧。我、我以後還是自己想辦法吧。”

    兩年後,同學聚會,互相炫耀今時的社會地位、交際網絡時,默默無聞的賈初曄,隻在一間小公司做個小助理,每日風裏來雨裏去,隻長年紀不長工資。

    有道是時勢造英雄,現實磨礪人。麵對羸弱多病的奶奶還有高額藥費,賈初曄再也不是當初清純懵懂的女孩,她也有了兼職副業——婚介所做婚托。

    婚介所的老板是個離婚多年的中年女子,她有時閑來無事就會看著胖乎乎的初曄感慨道:“初曄,你說,你個堂堂醫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即使不做醫生,最少也要發揮所長做個醫托吧,怎麽會想起來做婚托呢?”

    賈初曄一本正經地說:“醫托,趁人之危,等同於謀財害命;婚托則不然,對於那些看了報紙就想入非非的男人,我隻是收了點學費後,負責提醒他們,你是肉的理想,白菜的命。”

    “嗬嗬嗬,別把自己說得跟天使似的,要是天使你怎麽不在天堂裏呆著?”女老板笑著。

    初曄眨了眨圓溜溜的眼睛,一臉無辜狀,“我是天使沒錯,迴不去天堂那是體重的原因”

    “好吧,天使,今天是周末,你去拯救兩棵白菜吧。”老板把一張紙條扔給初曄,“一個在咖啡館,一個在帶狀公園。都是老地方,對方會費已交,你見一次就可以甩掉,不過,最好讓對方先不滿意。”

    下午一點,咖啡館裏,初曄望著坐在對麵那個油乎乎的胖子,心中暗想,同樣都是胖,差距怎會這麽大?大哥,你隻是胖人,為何要把自己弄成粗人,真是的。

    “小、小姐,你、你叫什麽名字?”胖子伸出油乎乎的手。

    初曄實在不願意握著一隻豬蹄,隻得佯作矜持端起杯子輕啜一口咖啡,低聲道:“初曄。”

    胖子手一抖,臉貼向初曄,疑惑道:“初夜?”

    初曄點點頭,又啜一口咖啡,“你呢?怎麽稱唿?”

    胖子笑得肉顫,“我?楊偉。”

    “陽~~~”噗地一聲,初曄再也矜持不住,一口濃稠的咖啡噴到對方臉上,口中那個“痿”字總算沒有說出來。

    下午三點,初曄匆匆趕到帶狀公園,在樹林旁徘徊了半個小時,對方還沒到,初曄仰頭看到天空烏雲密布,看來快要下雨了。

    正等得不耐煩,林中晃出一個精瘦的男人,拽拽地走到初曄麵前,“你是等人嗎?”

    尖細的嗓音,讓初曄很不舒服,心裏想著今天沒帶傘,趕緊把這家夥打發了,免得一會兒下雨挨淋。

    “嗯,”初曄哼了一聲,以示不滿。“你叫什麽?”

    “嗬嗬,我的名字同你一樣,曄。”對方笑得那叫一個賤。

    “你也姓初?”初曄在婚介所沒有用全名。

    “不,我們隻是名字相同,姓不同,我不姓初,我姓荊。”

    “荊——曄(諧音自己想去)?”初曄瞪大眼睛,今天是什麽日子?掃黃日嗎?我受不了了,我要迴家。

    瘦子笑得枯枝亂顫,“是啊,我們是不是有緣?”

    初曄無語問蒼天,老天陰沉著臉,隻給了聲悶雷。

    初曄轉身就逃,“哎呦,我想起來了,我還有事。我先走一步。”

    瘦子一把扯住初曄,奸笑著,“嗬嗬,我對你很投緣,我們進林子裏好好聊聊。”

    初曄用力甩開瘦子,邁開腿就跑,“下雨了,我得收衣服。”

    身後是瘦子的聲音,“我跟你迴去幫你收。”

    初曄一聽,腳下跑得更快,這要是讓狗皮膏藥追來還了得?

    天色越來越暗,雨點劈劈啪啪打在臉上、身上,讓人有抽痛的感覺。

    初曄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脖子上的墨鐵項鏈,這是那個人送給自己的定情信物,盡管黑乎乎的隻有一些奇怪的花紋,可初曄一直舍不得離身。

    手指堪堪碰到那條墨鐵,還沒來得及放進胸前的衣襟裏,初曄突然感到身上有種麻酥酥的蟻走感,緊接著發根乍起,還沒等反應過來,隻見一道白光閃過,緊接著耳邊一聲炸雷。

    初曄握著墨鐵,身體好像卷進一道急速旋轉的藍色漩渦,之後就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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