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很快。


    但老侯爺還是反應了過來。


    在薛毅和向老頭起衝突的瞬間派人報官。


    管家說兵馬司的人很快就會到。


    隻要能拖延的時間,便可製服兇徒。


    靖安侯吩咐身旁的老管家:“去請大公子。”


    “侯爺,大公子還動不了。”老管家腳步遲疑,不過還是轉身離去。


    不管大公子能不能動,現在就是完全癱瘓躺下,也得抬過來。


    因為,現在也許隻有靠大公子渡過難關。


    雖然他的子嗣不少,但是成年的就隻有溫嶽和二房家的。


    如今溫嶽已經廢了,若是二房家的這個死了,侯府就得斷代很長時間,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那麽長的時間。


    沒有繼承人,侯府就像是無根浮萍般漂浮不定。


    不僅僅不會受到朝廷的重視,就連同樣的勳貴人家也沒有同齡人來往。


    “侯爺。”


    看到靖安侯已經引家丁到來,慌張婦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喊了一聲,眼中露出希冀的神色。


    事情鬧大,整個侯府都跟著熱鬧了起來。


    隻不過是慌亂的雜亂熱鬧罷了。


    靖安侯走進二房院落,直麵向老頭:“向百戶,這其中定然有什麽誤會。”


    “你是犬子好友,侯府怎麽可能加害於你。”靖安侯神色凝重。


    其實他明白向百戶說的事情八九不離十。


    甚至可能現在向百戶的兒子已經死了。


    二房會這麽做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嫡子溫嶽斷腿留下病根後,二房就突然間活了過來,使勁打壓嫡子曾經的左膀右臂,不斷的削弱溫嶽的影響力。


    靖安侯也頗為有種,竟敢擋在向虎的麵前。


    須知薛毅這一流的煉髒高手都被擊敗,靖安侯也不再年輕,氣血衰敗,就算有實力同樣有限。


    向虎有意拖延時間,迴頭望了一眼家中方向。


    他交代給石柱的事情也該有眉目了。


    向虎不動,那些或是受傷或是懼怕的護衛就更不敢動了。


    他們見識過向虎的厲害。


    老侯爺也不知如何製止,隻能等著。


    雙方似乎在這一刻默契無言。


    察覺到動靜,向虎看向靖安侯:“讓開,否則死。”


    靖安侯搖了搖頭。


    向虎揮刀斬向靖安侯。


    鼓動氣血之時,煉髒實力一覽無遺,靖安侯持劍抵擋。


    兵器長劍應聲而斷。


    靖安侯當即被轟飛,吐出兩口鮮血,麵如金紙。


    “侯爺。”


    “老爺。”


    侯府的人頓時緊張了起來,若是靖安侯有個三長兩短,這一大家可就直接垮了。


    轟隆。


    人馬奔襲的聲音響起。


    兵器和甲胄碰撞的聲響整齊。


    沉重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的功夫,身著黑色武服的繡衣衛就已經湧入靖安侯府,將二房的院子團團圍住。


    騎著高頭大馬的白胖千戶一眼就看到了持刀而立的向老頭。


    “向虎,還不住手!”


    伴隨著白胖千戶的怒喝聲,上百繡衣衛軍卒按住腰刀。


    白胖千戶簡直想要放聲大笑上幾聲。


    一個時辰前,仙師找到他的時候,他以為自己會付出代價。


    但是沒想到轉眼間,向老頭就給他送了這麽一份大禮。


    闖入侯府,刺殺靖安侯。


    這可是大罪啊。


    縱然仙師想要保住向老頭,也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朝廷供奉樓可不僅僅隻有一位仙師。


    向老頭再也沒有辦法找他的麻煩了。


    自此,他就能高枕無憂了。


    所有的惴惴不安一掃而空,簡直愉快至極。


    隻可惜,場合不太適宜,他沒有辦法譏諷嘲笑向虎。


    向老頭瞥了騎在高頭大馬的王誌,毫不在意,反而轉過頭去看向靖安侯府的二房:“既然你們不說,那就都去死吧。”


    說著大步流星走去。


    王誌一瞧曾經泥腿子般的向老頭竟然無視他,眼中還滿是不屑,頓時勃然大怒。


    “放肆。”


    “繡衣衛何在,給我斬滅向虎!”


    上百繡衣衛直接將向虎團團圍住,結成軍陣。


    “殺!”


    向虎催動法力,法力頓時覆蓋於體表。


    冥靈功淺灰色的氣宛如最堅實的甲胄,一直延展到繡衣衛腰刀上。


    “啊。”


    怒吼,揮刀。


    隻見到刀光翻飛之間人仰馬翻。


    向老頭迅如雷霆。


    刀刀勢大力沉。


    根本就沒有軍陣士卒能夠擋住他一刀。


    厚有半寸的木盾登時炸裂開,將持盾的軍卒炸飛出去。


    他們認識向虎,正因知道向虎的厲害,所以軍陣皆以木盾為先,想要消耗向虎的力氣。


    沒想到連片刻都不能當。


    強大的法力波動形成波紋震蕩出去,就像是黑暗中的點亮的明燈。


    “法力的波動?”


    “城內有練氣士動武了。”


    供奉樓的散修望向侯府的方向。


    能夠自由行動的供奉直接從供奉樓走出,疾馳向靖安侯府。


    向老頭好似猛虎入羊群。


    百多軍卒竟不能擋。


    如此強大的實力,簡直聞所未聞。


    “先天!”


    靖安侯弓著腰,被身後的管家和家丁扶著,麵露難以置信的神色,聲音複雜驚訝。


    向虎確實比他年輕。


    他已經老了。


    但是向虎同樣處於氣血衰敗的時期,怎麽轉眼的功夫就已經成了先天高手。


    放眼武林,先天高手已經能鎮壓江湖一甲子。


    是可以開宗立派的祖師級人物。


    而他們侯府就招惹了這麽一個人。


    噗的再一口鮮血噴出,靖安侯直接昏了過去。


    聽到靖安侯的驚唿,白胖千戶王誌被嚇的摔下馬來,趕忙往人群後縮去。


    月餘前向老頭還是鍛骨境的二流高手,現在就已經步入先天。


    他來不及細想為什麽會這樣,現在他隻想趕忙躲起來,不要被向老頭發現。


    作為曾經欺壓過向老頭的普通人,他不敢擋在前麵。


    他怕死。


    向老頭沒有時間搭理他,越過靖安侯和身旁已經呆立住的家丁。


    “是我自作主張。”


    二房管家溫福一咬牙,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眼神絕決。


    他隻能站出來。


    站出來自己的家人還有一線生機。


    作為為主子擋災的人,就算死了自己的家人也會活在庇護下。


    向虎神色淡漠,冷笑道:“你倒是個忠心的。”


    “那就去死吧。”


    話音落下的同時,眼中血絲翻動。


    噗呲。


    刀光閃過,大好頭顱拋起。


    溫福的臉上還帶著驚恐的神色,眼珠微微動彈,眨巴之後腦袋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吧嗒摔在地上。


    噴湧的鮮血一下子淋在身旁人的臉上和衣服上。


    寂靜。


    宛如嚇壞的鵪鶉縮成一團。


    也許是太過兇殘,所有人都忘了唿喊和尖叫。


    鮮血濺在向老頭半張臉上,不見半分快意,隻有冷漠,就像是殺雞。


    這是這一刀下去,再無人護在侯府二房身前。


    那女人將兒子護在身後,厲聲怒喝:“是我指使又如何,卑賤的泥腿子就該認清到底誰才是主人。”


    “溫嶽已經廢了。”


    “廢了!”


    “你為何不投靠我兒。”


    “不投靠者,都該死。”


    二房夫人哈哈大笑,頭頂華冠墜落,披頭散發。


    “就因如此。”


    向虎老淚縱橫。


    因為自己不上門投靠,所以就要遭此橫禍。


    原來,說到底是因為自己連累了妻兒老小。


    十年前,他就不該進京。


    早聽說梁都繁華,所以攜妻兒來到了梁都。


    沒想到這裏更是漩渦。


    不像沙場拚殺,刀劍飲血。


    這裏殺人於無形。


    被抬來的溫嶽微微閉上雙眼,緩緩睜開。


    嘴唇顫抖,但是還是出聲製止,愴然道:“向百戶,還請…刀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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