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郊。


    貨場。


    以前這裏是一座不小的客棧,掌櫃的年歲大了要盤出去,就是要價太高讓許多人望而卻步,誰想到這麽快就易主了。


    廟觀起的確實夠快,原本需要數年的工期都在兩三天完成。


    加上那一卷考城隍的話本在城中流行,就更讓人好奇。


    餘正和周前兩人就是膽子比較大的兩人。


    兩人傍晚離開書院,趕到廟觀的時候天色正黑。


    打著燈籠的周前望著那長階,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臨到這個時候,這麽久過去胸中的血湧消退,早就無法仗著血氣向前,就連雙腿都止不住的打起擺子。


    艱難的挪動目光看向餘正道:「餘兄……」


    餘正心頭也怕的要命,可是他自知學問不算好,這輩子想考中怕是沒什麽希望。


    莫說廟中的有什麽仙師,就真的是地府惡鬼,他也打算去闖一闖。


    餘正寬慰道:「來都來了!」


    「正是。」


    兩人在一盞燈籠的照映下緩緩登上長階。


    順著大門進去,一看廟觀內人頭攢動,兩人相識均是暗道:「奇怪!」


    他們沒有見到鬼神,反而看到許多如他們一般的儒生,三三兩兩的閑談著,還有些準備齊全的背著書簍坐在一旁。


    「兩位兄台,想必也讀過考城隍?」自來熟的儒生笑嗬嗬的說道。


    餘正和周前紛紛點頭。


    儒生又看向院內眾多說道:「他們也都讀過。我也讀過。」


    「那……」


    「兩位兄台莫急,先飲酒吧。」


    「主考官還在準備。」


    儒生的話讓餘正和周前震驚的同時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兩人隻能跟隨般伸手接過酒樽。


    儒生笑著說道:「痛飲!」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索性仰頭暢飲。


    一杯烈酒下肚倒是讓他們的臉色好看不少。


    「兄……」餘正一時不知道如何稱唿眼前的英俊儒生。


    張嘴半天又將話生生咽迴去,隻能低聲問道:「高人如何知道主考官還在準備,這裏當真和考城隍中一樣,是城隍考試之所在嗎?」


    儒生笑著剛要說話。


    咚!


    暮鼓敲響。


    沉重的腳步聲震顫大地。


    一眾儒生噤若寒蟬。


    伴隨著陰影愈發深邃,一高大的身影在兩隻大紅燈籠的照映下顯露。


    青麵獠牙,朱紅頭發,銅鈴般的炯炯雙眼,虎背熊腰的身軀滿是青黑,這高大的惡鬼著一襲紅袍,戴著一頂烏紗帽。


    就在惡鬼出現的那一刻,院內眾多儒生腿軟的直接癱在地上,還有些能動的則撒丫子連滾帶爬的爭搶向大門。


    可惜,大門厚重的仿佛一堵城牆,矗立在那裏阻擋所有儒生的生路。


    惡鬼張開血盆大口,獰笑道:「這幫蠢貨還真是好騙。以往我等捉人都要藏著掖著,沒想到不知道是誰弄出個考城隍,如今那些那些失蹤的人都能安到考城隍的身上,由他們為我們頂缸。」


    「捉了他們……」


    「這麽說來,最近就是你們在趁機敗壞陰司名聲。」


    青年平靜的看向那著朱紅官袍的惡鬼。


    惡鬼眼珠一轉,冷笑說道:「什麽狗屁陰司,爺爺用你們的名是給你們臉。」


    餘正和周前早就嚇傻。


    他們沒想到考城隍是一個陷阱。


    距離他們的儒生勃然大怒。


    一步踏出,身上的英俊麵


    容笑容顯化出一張圓目鑿齒的惡鬼麵相。


    惡鬼邁步向前走去,張開了血盆大口,一口咬下去,剛才還叫囂的紅袍惡鬼就隻剩下一個無頭屍體。


    「呸。」


    「柴的發幹,難吃的緊。」


    儒生惡鬼將那隻頭顱吐出來,一腳踩爆,冷笑道:「假借陰司之名,料你們這些醃臢小鬼也不敢,其背後定然有幕後主使。」


    說著,儒生惡鬼迴轉目光,看向了那些前來應試的儒生。


    鬼眼落在一個人的身上,淡淡地說道:「小子,別躲了,這麽多人就你的靈光最盛,在夜裏也像是個放光的小太陽。」


    潛藏其中的修士緩步走出,他的麵色凝重:「前輩何必裝神弄鬼,若是想做什麽事情吩咐下來便是。」


    偽裝成儒生的魔頭惡劣的咧嘴一笑,猙獰道:「我家大王有令,要在此地遴選城隍,你算什麽東西也配在我麵前饒舌。」


    修士背後豁然撐開一雙翅膀,翅膀猶如披風般垂落下來,顯露出身份之後的修士神情頓時安穩下來。


    說道:「我的修為確實不足,但是前輩如此不識抬舉,隻恐走不出我羽人地界。」


    魔頭上下打量對方:「羽人?」


    「聽說羽人族長早就不再露麵,應該快死了吧。」


    「既然快死了,就找個坑,挖深點,把自己埋起來,不然,我地府之主抵達,先斬你家族長祭旗!」


    魔頭所化的惡鬼一步出現在修士的麵前,居高臨下的俯視道:「陰司辦差,活人退避!」


    「滾。」


    羽人族修士被魔頭的威壓震懾,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能感受到自己絕不是眼前惡鬼的對手。


    隻要自己有一點點想要動手的念頭,就會被碾碎頭顱拽出神魂。他隻能在對方的辱罵下落荒而逃。


    在大門打開的那一刻。


    羽人修士化作遁光飛走。


    眾儒生四散而逃。


    隻剩下兩人。


    餘正和打著燈籠的周前。


    魔頭走到兩人的麵前,沉聲說道:「好膽識,可惜你太笨,那顆蠢心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相逢既是有緣,就讓某給你一場造化!」


    話音落下,魔頭惡鬼抬起鋒銳的手掌撕開餘正的胸膛,將一顆跳動的心髒拽出。


    心髒還連接著血管經脈還在跳動。


    魔頭張開大口吐出一道清氣將心髒清洗一番後又塞迴去。


    餘正隻覺得酥麻卻並沒有異樣,然而他鼓動的雙眸卻滿是駭然,他剛才竟親眼看到自己的心被挖出來。


    魔頭又看向周前,一把抓出對方的肺子,同樣吐出一口清氣。


    道:「若沒有本座這一手,不久你便是個癆病鬼嘍。沒了這一口鬱氣,你日後或許能夠平步青雲。不過這隻能看你們各自的造化。」


    「去吧!」


    大手一揮。


    廟觀大門頓時關閉。


    餘正迴過神來,自己已經好友迴到了書院門口。


    趕忙揭開自己的衣衫看向胸膛。


    那裏倒確實有一道窄窄的裂痕,隻不過早就結痂變成一道細細的傷疤,摸起來也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


    與之相比周前胸口則是一隻淺淺的鬼爪。


    廟觀。


    魔頭一改剛才的盛氣淩人和無盡傲慢,極盡諂媚的搓手道:「公子,我做的如何?」


    「不錯。」


    一位身著暗紅法袍的貴公子微微頷首道:「本色出演,毫無痕跡。」


    魔頭則小心陪笑。


    老魔頭喜怒大多是


    形於色的,高興就是高興,不高興就是不高興,對他從來沒什麽好臉色,他活的雖然謹慎小心卻不算忐忑。


    但是這小魔頭……


    那著實是個陰狠的笑麵虎,一言一行根本無法讓人看透。


    巫融並不知道魔頭對他的評價。


    常言道:孩童抱金,人皆魔鬼;韋陀立側,魔皆聖賢。


    他也不在乎魔頭心中所想,不管是佛還是魔,隻要為他所用,那就足夠了。


    「公子,此番敲打,他們定然警惕起來。」


    巫融淡然道:「就是要打草驚蛇。」


    「最好世人皆知。」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以前他們還能慢慢逍遙,現在恐怖已經來了,該生敬畏。」


    袖袍一甩,巫融笑嗬嗬的轉身道:「散出去的陰差鬼將全歸你統領,莫要辦砸我交代的事情。」


    「請公子放心!」


    ……


    「好膽!」


    上座的修士大怒。


    什麽陰司地府,他聽都沒聽說過。


    要說陰間的話他倒是知道一點。


    不過對方打著這樣的名號卻隻在坊市城池弄響,著實讓他感覺對方並沒有什麽出息。


    可能最多是修行路過的邪修。


    現在則不同,對方竟然隨便打發派去的執法修士。


    雖說修士隻有金丹也不是尋常小修能對付,能夠讓羽人族修士喪膽而歸,其修為哪怕在元嬰之中也該是頂尖,甚至有可能達到化神。


    如果是化神修士,這件事就不簡單了。


    「難道是哪一家的試探?」


    上座的羽人鉞驟緊眉頭。


    他最近忙的焦頭爛額,剛覆滅一個新落成的小千世界就有這般事情尋來。


    「莫不是萬法宗?」


    「不可能,萬法宗不會打任何其他旗號。」


    羽人鉞思來想去隻覺得是那幾家的試探。


    如今族長也將壽盡,下一任族長的挑選勢必又是一場腥風血雨,眼前的亂相不過是毛毛雨罷了,倒也不足為懼。


    但是隻要老祖安然無恙便可。


    隻要老祖平安,不管是什麽牛鬼蛇神都會退去。


    羽人族就依舊還是東荒的大族。


    「不管是誰的試探,如此不知死活,休怪我出手無情。」


    羽人鉞冷笑一聲,擺了擺手道:「此事與你無關,你的修為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下去吧。」


    羽人族修士唱道:「喏。」


    良久。


    「兄長何事如此動怒。」


    羽人崢大步走入殿內。


    「崢弟,你來的正好啊,是這樣……」


    羽人鉞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一番。


    「兄長放心,我這就將他的腦袋擰下帶迴。」


    「不。」


    羽人鉞微微搖頭道:「我懷疑這件事並不簡單,你且暗中探查探查他們的真實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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