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晚宴其實十分無趣,都是一些人阿諛奉承,那些歌舞初看還覺得挺好,看了一段時間,便讓人失去了興趣。


    葉七夜忍不住左顧右盼,想要離開這裏出去轉一轉,卻也知道這種場合下,她身為胤王世子,根本無法離開。


    又是一段歌舞結束,皇帝看了眼座下的各位大臣,朗聲說道:“北周狼子野心,犯我邊境,多虧前線戰士英勇奮戰,此戰,他們當居首功,諸君,且飲此杯!”


    “萬歲!萬歲!”


    喝了一杯酒,皇帝的臉色微微潮紅,顯然是十分激動,“天佑我西楚!我大楚必定會一直強盛下去!”


    “天佑我大楚!”


    一時間,又是一大段歌功頌德。


    葉七夜偷偷問楚夕顏,“為什麽不是我大楚一定會一統三國?”


    每個皇帝不是都會有這樣的夢想嗎,一統天下,成為至高無上的帝王。


    楚夕顏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葉七夜,“怎麽可能,先不說三國並存從西楚開國就是如此,單是北周我們西楚都沒有把握打敗,更何況還有一個更強大的東秦,東秦的國力十分強大,若非有萬獸森林擋在它和我西楚之間,西楚恐怕早就被東秦滅亡了。”


    原來如此,靈犀大陸上的老大是東秦,本以為西楚就算差一些也無可厚非,沒想到竟然差那麽多。


    這個晚宴隻是為了讓皇帝高興,真正的慶功晚宴會在前線大軍歸來後才正式舉行,那時就不會如此簡單了。


    晚宴平靜結束,並沒有想象中有人不開眼的來招惹葉七夜,畢竟她親爹還在身邊坐著,她代表可是整個葉家,無論是誰,便是皇帝,也要掂量掂量惹怒葉家的下場。


    楚夕顏迴到雍王府後,本來打算迴自己的院子去休息,結果走了一半,心中有些疑慮,便對身邊的侍女吩咐道:“小梅,我們去父王那邊一下。”


    小梅打著燈籠,轉身跟著楚夕顏朝王府東北方向一個偏僻的院子走去。


    作為京都僅存的一名親王,雍王的地位無疑是十分尷尬的,自古天家無情,他又不是皇帝的兒子,隻是皇帝的兄弟。


    楚夕顏從小就聰慧,更從雍王口中知道了家中的尷尬境地,一直以來都小心謹慎的處事,和太子等人相處也一直比較恭敬,今晚她敏銳的發現了雍王的不對勁,便想去問問怎麽迴事。


    雍王作為親王,家中自然不缺錢,可是他所住的院落卻是王府最偏僻最小的,院子裏種滿了各種菜蔬,還侍弄了幾隻雞鴨,不知道的會以為這是鄉間老農的居所。


    院外無人看守,楚夕顏徑直推開門,一眼便看到了獨自坐在房門口的搖椅上喝酒的雍王。


    小梅懂事的留在了院外,還關閉了院門。


    “父王。”楚夕顏輕聲唿喚,朝著雍王走去。


    到了近前,她順勢坐到了搖椅旁邊的石凳上,“父王,夜深了,您少喝一點酒。”


    雍王晃了晃酒壺,看了眼楚夕顏,微微皺眉,“石凳涼,你早點迴去睡覺吧。”


    “父王為何不睡?”楚夕顏問道。


    “父王心中有事,睡不著。”雍王淡淡說道,又喝了一口酒。


    自從三年前楚夕顏的母親因病去世,雍王便越發頹廢,整日待在這個小院裏,除了偶爾會過問一下楚夕顏的課業,其餘的事情一概不問,偌大的雍王府,竟需要兩個半大孩子來操持。


    楚夕顏眼中黯然,“父王……你今日在宮中,為何不讓我和葉七夜相處……”這個問題她想了很久,如果說是因為擔心皇帝猜忌,完全沒有必要,雍王府這麽多年已經低到了塵埃,縱觀整個西楚,再也沒有比雍王更可憐和可悲的親王了,她作為一個孩子,和葉七夜相處,還不至於讓皇帝如此上心。


    “葉七夜……葉家……嗬嗬……”雍王的眼神複雜,“為父並不是不想你和葉七夜相處,隻是葉家的人,都是薄情寡性之人,我隻是怕你日後傷情。”


    聽這話的意思,雍王似乎對葉家很了解,楚夕顏曾試圖找出雍王被困京都的原因,可是除了先帝對雍王十分偏愛這一點之外,她什麽都查不到。


    僅僅因為先帝偏愛雍王,當今皇帝便對這個弟弟如此刻薄嗎?恐怕事實不止如此。


    雍王放下了酒壺,抬手摸了摸楚夕顏的頭,“夕顏,你今年九歲了吧?”


    九歲,正是一個孩子天真爛漫的年紀,雖然這個世界的孩子都很早熟,可是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如同楚夕顏這般精明算計,她又何嚐不想活的無憂無慮,萬事都有家人操心,可是現在的她,卻連自己的真正天賦都隱藏,實力進步也無法明說。


    歎息了一聲,雍王向後仰去,靠在了躺椅上,“你哥哥修名是個馬大哈,心性善良單純,一心想著參軍入伍,報效國家。可憐你這個孩子,從小就心思機敏,家中的事也多是你在管理,你才九歲……本該活的比現在幸福……”


    “父王,沒有什麽本該,身為雍王府的郡主,您的女兒,這些都是該我承受的,若我不是安平郡主,隻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兒,那種無法掌握自身命運的處境,您又覺得我會幸福嗎?”楚夕顏打斷了雍王的話,她從來不信什麽如果,她身為雍王的女兒,已經比大多數普通人要幸運,最起碼她得到的,遠多過她付出的。


    雍王不得不承認,他的女兒,確實比他當年出色,他驕傲之餘又十分慶幸,幸好楚夕顏是個女子,否則,他的那個弟弟,恐怕早就對她動手了。


    “夕顏,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為什麽我被困在京都,多年來,從未離開過嗎?”雍王低沉的歎息了一聲,喃喃道。


    楚夕顏心中一動,知道雍王終於願意說出困擾了她多年的疑問,她心中激動,眼神明亮,“父王……您願意告訴我了?”


    雍王笑容溫和,“我家夕顏如此聰慧,有些事情,是該告訴你了,隻是你一旦知道,日後,恐怕再難有之前的輕鬆。”


    “女兒省的,但是有些事情,您不告訴我,不代表那件事就沒有發生過。”不得不說,作為一個孩子,楚夕顏有時候比大人看的還要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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