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世傑看來來,他的那一掌,葉七夜是絕對躲不過去的,她也不能躲,但是下一秒,他卻硬生生的收迴了一半掌力,因為他看到和他對掌的竟然是邱明元!


    就算韓世傑收迴了一半掌力,但那也是煉氣修士的一擊,葉七夜後退了一步,擦掉了嘴角溢出的一絲鮮血,眼神冰冷。


    而韓世傑也不好受,他硬受了一半掌力的反噬,受了傷,臉色蒼白如紙。


    但是他再看過去,哪裏有什麽邱明元!邱明元正呆在另一邊哭呢!


    該死!這個葉七夜究竟用的什麽古怪法器!竟然沒有受傷!還能讓人出現幻覺!


    一時間,韓世傑也不敢再動手,他已受傷,而葉七夜還有多少底牌他並不知道,但是就這麽走了,實在太過丟臉。


    這時,楚夕顏走了出來,站在葉七夜的身前,對韓世傑說道:“今日就到這吧,韓世傑,是邱明元先動手的,迴去若是英國公問起,你就讓他來雍王府找我。”


    這是給他台階下,韓世傑心裏鬆了一口氣,麵上卻一副陰狠的樣子,“這次就先放過你,下次就沒那麽好運了,我們走!”


    邱明元一聽要走,立刻不願意了,“表哥!你不能走啊!你還沒幫我報仇呢!你不幫我等我哥迴來我看你怎麽和他交代!”


    韓世傑眼神一凜,心裏厭惡無比,他最討厭別人提邱家那位世子!


    他的手下機靈的很,幾個人走過去,拖著邱明元三步並作兩步的離開了。


    在韓世傑離開後,楚夕顏鬆了一口氣,剛要轉身,便感覺一隻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心中一跳,但是卻沒動手,因為身後的人已經開口了,是葉七夜。


    “抱歉,我受傷了。”


    聲音有些虛弱,但可以聽出來傷勢並不是很嚴重。


    受煉氣修士一擊卻隻是輕傷嗎?楚夕顏嘴角勾起,支撐著葉七夜的身體,對另一邊扶著葉七夜的葉允涵說道:“她受傷了,我們趕快走吧。”


    一路上很多人都看見了安平郡主和胤王府的小姐扶著一個臉色蒼白虛弱不堪的小少年往學院大門緩緩走去。


    有好事者打聽,慕容雲影便據實告知了事情的原委。


    結果等葉七夜迴到葉府之後,事情就被傳成了胤王府世子打架鬥毆,被韓世傑打成重傷。胤王府世子為了能坐在安平郡主身邊和英國公世子打架受傷嚴重!


    至始至終,英國公府都沒有出麵解釋什麽,葉家也是如此,隻是第二日,葉七夜並沒有去學院上課,也沒有晨習,這下也算是驗證了她重傷的消息。


    她要不重傷才不正常,韓世傑可是煉氣期的修士,被他一掌打中,若隻是輕傷,才會更加惹眼。


    英國公府,老國公坐在上座,下麵跪著兩個人,一個是韓世傑,一個是包著臉的邱明元。


    喝了一口茶,老國公半眯著眼開口道:“世傑,那葉七夜,真的被你打成重傷了?”


    韓世傑想了想開口迴道:“是的,她和我對了一掌,我感受到她隻是後天六層的修為,至於為什麽未死,應該是葉家給了她什麽保命的法器。”


    “爺爺,葉七夜肯定有什麽寶貝,不然怎麽可能打得過我!”邱明元委屈的嚷嚷著,不過他一開口就漏風,平白讓人覺得好笑。


    老國公沉吟了一會,擺了擺手讓兩人下去。待韓世傑和邱明元離開後,老國公看著外麵灰白的天空,喃喃道:“竟是金火雙靈根,留不得啊。”


    此時的葉七夜正坐在自己小院裏的桃花樹下,搖椅晃晃悠悠,小玉在一旁給她遞葡萄,不曉得多愜意,哪有一絲受傷的樣子。


    然而事實上,她知道若是韓世傑的那一掌沒有收迴一半掌力,她現在該是躺在床上喝藥了。


    站在一旁的葉破軍正在匯報這一天的學習進度。


    “已經通脈了?不錯。”


    武道和修習術法不同,更緩慢,更痛苦,首先需要做的就是通脈,將全身經脈打通,然後將靈氣吸收進身體中,滋養經脈,一點一點強化體魄,這不同於修習術法的人直接將靈氣儲存在丹田內,需要時再調動。修習武道的人,身上每一滴血,每一根毛發都蘊含了靈氣,充滿了極致的力量,真正的武道高手,可以憑借雙手撕裂法器。


    普通人修習武道,通脈就需要一年,天才需要一個月,葉破軍則用了一天。


    葉七夜有種花了兩塊錢買了個彩票,結果中了五百萬一樣的感覺。


    傍晚,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雨勢非常大,能見度不足三十米。


    葉七夜從地下室出來,偷偷換了一身布衣,打扮成平民家的孩子,然後冒著雨,溜出了葉府。


    由於大雨,街上早已沒了一個行人,隻見一個隻有八九歲的孩子,一個人沉默的走在雨地裏,既沒有打傘,也沒有穿雨蓑,很快,渾身便被雨水徹底淋透。


    很久沒有這樣暢快的感覺了,自從來到這個陌生世界,每時每刻,葉七夜都處於一種焦躁的狀態,心無法徹底安靜,無論是家人的關心,功法的進步,都無法讓她的心平靜下來。


    莫名的穿越到一個八歲的孩子身上,莫名的擁有了一大家子親人,莫名的突破了陰陽術,一切都讓她有一種不真實感。


    大雨之下,天地之間,空蕩的街道,她仿佛迴到了那些年躲藏在陰影中殺死敵人的日子。


    走進一個巷子,葉七夜停下了腳步,透過雨簾,看向對麵堵住她路的人。


    黑衣,蒙麵,持刀。


    這是一個殺手。


    身後出現兩道陌生的氣息。


    為了殺她這個八歲的孩子,竟然出動了三名殺手。


    上午才暴露了一絲修為,現在殺手就到了,葉七夜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想她死的人,真是不少,就是不知道現在出現的這些人,是葉家的人派來的,還是別的家族。


    沒有多餘的廢話,對麵的黑衣人一刀自下而上對著葉七夜揮了過去。


    與此同時,身後響起一聲破空聲。


    葉七夜的腰往後一彎,幾乎折成了九十度,後麵對著她出手的殺手此時正好在她上空,空門大開,右手劃過,光華一閃,葉七夜伸手扯著上空的殺手衣帶,擋住了第三名殺手的攻擊。


    在對麵殺手驚訝的視線裏,被她當做擋箭牌的殺手脖子出現一抹血線,胸口那裏一道巨大的傷口,是另一名殺手造成的,但是可以看出,在那名殺手誤傷他之前,他就已經死了,死因正是喉管被割斷。


    殺手注意到了葉七夜手中的武器。


    那是一把梭形武器,類似匕首,沒有刀柄,兩端尖銳,無一處不是鋒芒,上麵反射著冷光,殺了一人也沒有一絲血氣。


    匕首靜靜在葉七夜指尖旋轉。


    她左手依然緊緊拎著那名死去殺手的衣領,小小的身體藏在殺手的後麵,一點不在意自己的視線被阻礙。


    熟悉的感覺,葉七夜嘴角的笑容越發醉人。


    血液在沸騰,冰冷的雨水也無法澆滅她心頭火熱的戰意。


    唰,另一名殺手出現在了她的背後,她已經可以感受到背後因為殺意而泛起的雞皮疙瘩。


    撕拉,刺入血肉的聲音,殺手的眼中興奮一閃而過,但是下一秒就被驚恐代替。


    原本應該刺入葉七夜心髒的匕首卻插在那名死去殺手的身上,哢吧,骨骼斷裂的聲音,殺手如同一灘軟泥一般倒在地上。


    第三名殺手見勢不妙,準備逃跑,他並沒有轉身,把背後留給敵人是最愚蠢的事情,他緊緊盯著葉七夜,腳步卻飛快的往後退去。


    “呃……”連慘唿也來不及發出,殺手僵硬著轉頭看去,葉七夜的笑臉是他最後看到了畫麵。


    隨著葉七夜的出現,遠處的另一個她漸漸消失。


    “看來幻術還是維持不了太久,最多五秒。”


    她蹲下身體,迅速的檢查了殺手身上的東西,等到檢查到那名被她捏碎了脊椎骨的殺手麵前時,渾身癱瘓的殺手早已斷氣了,他咬碎了嘴裏的毒藥。


    “隻是先天巔峰的殺手嗎,看來是用來試探的小嘍囉啊,以後的日子應該會很精彩。”


    本來也沒指望審問的葉七夜直接卷走了他身上的全部東西,然後在雨幕中,繞著京都走了大半圈,等到渾身的血氣都被衝洗幹淨之後,她才悄悄迴到了葉府。


    “嘁,真窮啊。”


    檢查著自己的戰利品,葉七夜撇了撇嘴。


    桌子上放著兩千兩銀子,兩瓶凝血丹,一瓶清心丸,除此之外,隻剩下一些隱匿身法的符紙。


    “唉……也對,那幾個殺手都沒到煉氣期,能有多少家當。”


    收起那些東西,葉七夜靠坐在椅子上,指尖把玩著那把梭形匕首,鋒利無比的匕首在她指尖跳躍,卻無法傷到她一絲一毫。


    這把匕首是她前段時間托爺爺打造的,用的是材料上好的寒冰鐵,上麵刻印了可以增加攻擊力的符隸,若是按照這個世界對於武器的劃分,妥妥的白銀下品法器。


    這就是生於大家族的優勢,想要什麽東西,無須自己動手。


    心底漸漸平靜,傾聽著窗外的雨聲,葉七夜收起雪梭,伸了個懶腰,打開房間的門,對守在外麵的小玉說:“去,告訴青姨我餓了,要吃好吃的。”


    “好嘞,世子你等會啊。”小玉歡喜的蹦跳著跑開,院中央,葉破軍光著上半身站在雨中的缸沿上,不時搖晃一下。


    “唔……這就是管家給他下的任務?和我修習術法的方法果然不同。”


    葉七夜倚靠在門邊,一手托著下巴喃喃道。


    葉府,後庭苑涼亭,葉君止難得的沒有穿著一身黑,而是身著月白長衫,坐在亭中閑適的飲茶,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茶杯,薄如蟬翼的茶杯映著他的手越發白皙。


    在他身後突然出現一個黑影,單膝下跪,低垂著頭,“主上,少主殺了那三個殺手。”


    淺飲一口茶水。


    葉君止抬頭看向亭外,俊逸的臉龐勾起一抹笑,奪人心魄莫不如是,可惜無人看見這絕世的一幕。


    “風雨已來,七夜,讓我看看你是否能乘風而起,翱翔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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