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可不是一年兩年,而是明明白白寫在地契上,以後幾十上百年就要永遠按照這個等級來交稅了。這天長日久下去,其中的差距可就是天壤之別!


    果然就見這時,呂四爹從自己的袖子裏,顫顫巍巍拿出了一個長條形的小匣子。


    大概是為了讓宋文勝便於攜帶,這個匣子就隻有男人的手腕粗細,長度卻接近了一尺。


    呂四爹抽開了這個匣子,用無限憐愛的目光朝裏頭看了一眼……看他的神情,簡直比逼著他賣兒賣女還要心疼!


    之後他一狠心走上前,把這個打開的小匣子放到了宋文勝手邊的茶幾上,轉身迴了自己的座位。


    宋文正朝著裏麵一看,好家夥!這呂四爹還真舍得下血本啊!


    隻見那裏邊,一個個小小的金錠都有大拇指肚大小,在裏麵碼放得整整齊齊,就像砌牆一般擺滿了整個匣子。


    看這金錠上泛出了十足赤金柔和的光芒,在它略微發紅的表麵上,透著柔軟堅韌的黃金質地。


    “宋組長那個……風華正茂……”這時就見呂四爹結結巴巴的說道:“您在官場上嶄露頭角,日後自有大展宏圖之日……”


    “所謂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想必這官場應酬,給上官的三節兩壽,用錢的地方著實不少……”


    “這是小老兒的一點心意,算是我孝敬您的微薄禮物。隻要這次您在評定土地品級時,稍稍照顧一下……”


    “我明白了,”這時就見宋文勝笑了笑,一口打斷了呂四爹的話。


    然後他突然麵色一冷,朝屋外大聲喊了一句:“來人!”


    這一下,把呂四爹這老頭嚇得渾身都是一哆嗦!


    院子裏那四位衙役還以為屋子裏出事了,就見他們挺著長槍,“嗖嗖嗖”地跳了進來!


    但見滿屋紅纓亂閃,長槍隨即指向了四麵八方,一下子氣氛就是箭拔弩張!


    隨後這幾位衙役看到,屋子裏還是呂四爹和他們宋組長兩個,並沒有旁人,他們這才鬆了口氣。


    這時的宋組長,臉上似笑非笑,手指在茶幾上輕輕點了點。這四個衙役目光一轉,隨即就看到了桌上那一匣子赤金錠!


    “沒事,讓你們進來是當麵給我做個證。”這時的宋文勝笑著對那四位衙役說道:“這位呂四爹拿出了這份厚禮,我可一手指頭都沒碰過啊!”


    進屋的四個衙役隨即就笑了起來,而這時呂四爹臉上一片鐵青,表情已是難看之極!


    “得勒!這一匣子金錠,您還是收迴去吧!”就見這時宋文勝站起身來,一邊整理著筆記本一邊笑著說道:


    “你今天的舉動,我大可以按照行賄罪來處理。不過念你是初犯,也就算了。”


    “關於你報上來的這些田契,宋某一定秉公處理,絕不會憑著自己的好惡有所增減。”


    “至於你嘛……我勸你一句:以後規規矩矩做事、老老實實做人,今後無論得到什麽結果,都是你現在的所作所為決定的。”


    說完這句話,宋文勝一行人就此揚長而去!


    ……


    等他們走了之後,呂四爹一臉鐵青地看著桌上那盒孤零零的金錠,不由得破口大罵起來!


    “這背時的死娃兒!”


    看他的樣子精神旺盛,又哪像半分有病的模樣?


    ……


    當宋文勝和衙役們走出了呂四爹的家,他們一邊向著閆家走去,宋文勝一邊還在心裏想了想那一匣子金錠。


    說實話,世上的人看見金子,怕是沒有一個人不動心的。宋文勝也清楚地知道,他要是願意把這匣子收下,自己和李興怡後半輩子過日子的錢隻怕都夠了。


    但是他卻沒有這麽做,甚至隻看了一眼,就把那匣金錠扔拋到了腦後。


    因為他自打記事以來,淨被那些無良的地主、還有和他們沆瀣一氣的狗官欺負了,這之前他受的苦還少嗎?


    在他看到金錠的時候,他立刻想起了在培訓班時,歐陽銘洲先生對他說過的話:


    “不管你接過了多少賄賂,夠你花天酒地過上多長時間,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就是你在接過這筆錢的那一刹那,你就成了那個人的狗!”


    “不管是身價高低,走狗……終究是走狗!”這時的宋文勝冷笑著想道:


    連那個不幸慘死的小螞蚱還知道忠心護主呢!我要是把那些金子接過來,我宋文勝就特麽連條好狗都不如!


    他娘的呂老狗這些人,一輩子就知道錢是好的,他們永遠不會知道,這世上還有比錢還好的東西!


    此時的宋文勝心情居然異常輕鬆,當他過了這一關之後,他覺得自己竟像是越發強大了許多!


    ……


    與此同時,旁邊那些衙役還好奇的向他問道:


    “既然那個老家夥公然行賄,宋先生怎麽不用這個罪名把他抓起來法辦?”


    “你們當我想不到這個?”宋文勝一邊走一邊笑著說道:“不過現在辦他,卻不是時候。”


    “這怎麽話兒說的呢?”他身邊的衙役隨即好奇地問道。


    宋文勝哼了一聲道:“那個老家夥雖然聲望大不如以前,但他畢竟還是木河村的帶頭人物。”


    “如果這時候把他辦了,一定會節外生枝,說不定會有人借此煽動整個呂氏宗族,讓同仇敵愾的來和咱們工作組作對。”


    “而且現在我擔心的是另一件事……”說到這裏,宋文勝皺起了眉頭,向這些衙役們晃晃手中的筆記本。


    “怎麽了?”衙役見狀,好奇地向宋文勝問道。


    這時的宋文勝神色沉重,麵帶憂慮道:“在這之前照縣令就曾提醒過我,他來到清河縣之前,有一件事就讓他極為擔心。”


    “今天這事……終於還是到了咱們眼前!”


    宋文勝咬著牙說道:“照縣令擔心清河縣周圍地勢複雜,那些沒良心的地主會利用這一點瞞報土地。到時咱們這些人沒了戶主的親自帶領,根本就找不到這些地塊!”


    “現在這件事已經發生了,我敢肯定那條姓呂的老狗,一定把自己家裏不易找到的那些的田地,全都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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