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羽卻是習以為常的模樣,眼簾都不掀一下,淡淡地宣布開飯,桌子上,鴉雀無聲,隻剩下清脆的餐具碰撞的聲音。


    小羽沫的動作雖然並不十分流暢,卻無比地規矩,動作一板一眼,根本不像是在說話,而像是在受刑罰一樣,小口小口吃著東西,可吃了一會,她像是什麽東西都沒有吃到一樣。


    殷沫沫食不知味地吃了好一會,實在是忍不住了,把手中的刀叉往桌上一放,伸出雙手,“小羽沫,過來媽媽這裏。”


    蘇羽烏黑的眸子隱約的光亮緩緩閃過,唇角輕勾,卻並不說話,也不阻止,隻是那淡淡壓迫的氣勢傾瀉而出,一覽無遺。


    小羽沫望了望殷沫沫,又望了望蘇羽,默默地垂下了小腦袋,呆呆地坐在原地,依舊是規規矩矩地坐著,手腳擺放得很好。


    殷沫沫的心猛然一個糾痛。


    之前她在門口和小羽沫說的話,似乎一下子全部變成了謊言。一下一下戳著她的心。


    雙手慢慢地攥緊,殷沫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是收迴了手,聲音柔軟了下來,“小羽沫,不要那麽緊張,想吃什麽告訴媽媽,媽媽給你夾,放鬆點,吃多一點,不然晚上又要餓著肚子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現在她就算大吵大鬧,也無濟於事。蘇羽對她的記憶,有沒有恢複,她心裏也沒有底。她現在,沒有資本和他鬧。那樣,隻會傷到小羽沫。


    小羽沫腦袋埋得更低了。


    殷沫沫失去了所有的胃口,味同嚼蠟地,機械式地往口裏塞著飯菜,都不知道自己在吃些什麽。


    蘇羽烏黑的眸子瞬間布滿了陰霾,望著殷沫沫恍惚的側臉,薄薄的唇抿得緊緊的,抿出一絲冷然的弧度。


    小羽沫,似乎永遠是他們之間的結。


    ——————


    夜幕降臨,殷沫沫給小羽沫洗了澡,把她抱迴床、上,給她穿好睡衣,粉紅色的公主睡衣,穿在她的身上,顯得特別的嬌俏可愛。


    殷沫沫望著小羽沫那精致的五官,深深地歎了口氣。


    即使是蘇羽失去了對她的記憶,失去了與她有關的小羽沫的記憶,可他依舊排斥小羽沫……


    而她,無力阻止……


    把小羽沫安置在床、上,蓋好了被子,殷沫沫斜躺在床邊,與她一同躺著,笑道:“小羽沫今天想聽什麽故事?”


    小羽沫翻了翻故事事,又指了指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的故事。


    仿佛聽也聽不膩一樣,特別是講到惡毒的皇後毒害白雪公主,她的眼神就特別地黯淡。


    殷沫沫柔柔的嗓音輕輕地說著,小羽沫依偎著她,靜靜地講著,故事講完,小羽沫不如往常一樣睡著,而是依舊睜著大大的眼眸。


    “小羽沫不想睡覺嗎?”


    放下故事書,殷沫沫手臂橫過她的小肩膀,把她攏入了懷裏,側過臉,望著她。


    小羽沫重重地搖頭,小手揪住了殷沫沫的衣襟,“媽……媽………。”


    而後,她的小手交疊,放在了臉頰底下,做出了一個睡覺的姿勢。


    她這是想讓媽媽陪著她一起睡。


    過了這麽久,她還是隻能講媽媽爸爸兩個字,可自從那日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講過爸爸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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