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上,段增的老師蔡邕也是死在王允的手上,段增自然對此人沒什麽好感,對其死活也不怎麽在意。


    不過與中年人又交談了幾句後,段增又覺得王允倒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這家夥一個月內兩次被抓捕入獄,這在當世人看來是件極為恥辱的事情。


    司空楊賜在得知此事後,為了不讓王允受辱,特意派人趕去對王允說明情況,並勸其盡早自盡;王允麾下的從事們也都流涕獻上鴆毒,勸其服下。


    王允卻道:“我身為人臣,既然獲罪於君王,那就應該伏大辟以謝天下,豈能服藥而求死?”於是拒絕了眾人的勸說,被裝進囚車押送洛陽。


    段增心道:“這家夥的臉皮倒是很厚啊,不過在這亂世之中,也唯有這種臉皮厚的人才能活得更久,而那些臉皮薄的人卻早早死了。”


    中常侍呂強當初也是得罪了張讓等人,被讒言中傷,說他親近黨人,心懷異誌,但他畢竟是天子近臣,若是到天子麵前為自己申訴的話,或許還能免罪。


    但他偏偏卻為了免於受辱,選擇了自殺,死前說道:“吾若一死,則天下亂起矣!大丈夫欲盡忠國家,豈能對獄吏乎!”


    結果,呂強自盡之後,張讓等人又進讒言說他是畏罪自殺的,反而坐實的他的罪名。


    心中感慨一番後,段增帶著典韋等人進了城,直奔段家府宅而去。


    剛到門口,恰好便見到一個富態青年跨過門檻走進府去,段增定睛一看,頓時大喜喊道:“二哥,且留步。”


    “老幺!你怎麽來洛陽了?”那青年轉過頭來一看,頓時驚喜道。


    這青年正是段增的二哥段坤,這些年一直留在洛陽負責打點段家的產業。


    在離開了段熲和蘇夫人的約束後,段坤這些年在商業上反而取得了不小成就,段家的那些店鋪和對王樓等產業,在這些年可沒少盈利。


    也幸好他是張讓的女婿,有張讓給他撐腰,所以這些年雖然有不少人眼紅,但還沒人敢暗中使手段搶奪。


    “受了朝廷的詔令,迴洛陽述職的。”段增答道。


    “述職?是了,老幺,聽說你已經被朝廷任命為揚武都尉,並且還率軍接連打了兩場大勝仗,解了臨涇之圍。看來父親打仗的本事,都被你給繼承了啊!”


    段增謙遜笑了笑:“對了,二哥你這是從哪迴來呢?”


    “啊,剛從對王樓查看了一下賬簿迴來,這才剛到呢。”


    “對王樓?”段增心中一動,笑著問道:“如今世道不怎麽太平,對王樓的生意沒有受到影響吧?”


    “這個倒還好,世道雖然亂了,但洛陽城卻還算平靜,如今那邊的生意已經上了正軌,每天隻要過去看看就行,不需要多操心。”


    段增點了點頭,忽然想到日後的洛陽大亂,於是提點道:“雖說如今洛陽還算安穩,但日後可就未必。所以我覺得,你應該考慮一下,可以將生意的重點轉移到長安去。”


    “長安?”段坤心中一動,若有所思。


    “好了,小弟也就是這麽一說而已,咱們還是快進去吧。”


    “對對對,咱們快進去坐下說話。”段坤反應過來,連忙答道,接著又對典韋點頭示意。


    當下一行人進了後院,先見了二嫂張氏,與她問了好。


    等重新坐下來後,段坤笑道:“說起來,前些日子我還在對王樓見過蔡家的人,如今父親的孝期也過了,你與伯喈先生女兒的婚事可有打算?”


    段增聞言臉色一紅,蔡琰妹子如今算算年齡的話才十一歲,就算這個時代的人習慣早婚,也沒有這麽早的道理,段坤這麽說,顯然是在調侃他。


    “急什麽,還早呢。對了,二哥說見過蔡家的人,不知是蔡家哪位先生?”


    “是蔡家的季寅先生,如今在少府任職。”


    “原來是他。”季寅先生便是蔡邕的堂弟蔡穀,在他那一輩中排行末尾,所以取字季寅,當初段增在蔡家時也經常見到他。


    “可有我老師伯喈先生的消息?”


    “伯喈先生嗎,前些年他被流放至邊塞,後來得呂常侍等人為他求情,得到天子的赦免;不過之後他擔心仇家迫害,所以這些年一直逃難在吳地,往來依靠泰山羊氏。”


    “對了,聽說去年橋太尉過世時,他迴了陳留老家一趟,為橋太尉寫墓誌銘。此外,還聽說伯喈先生在吳地又收了個弟子,名為顧雍,出身吳郡大族顧家。”


    “顧雍?”段增心中一動,這可是孫吳政權的宰相啊,可惜隔得太遠,而且是吳郡士族出身,不可能為自己所用。


    心中感歎一句,段增接著詢問起其他一些事情,段坤靠著對王樓的便利,在打探消息方麵倒是很便利,各種消息來源很廣,對段增的問題基本都能作答。


    兄弟二人一問一答,很快就過去很久。


    中午在家裏一起吃了頓豐盛午餐後,下午段增便帶著典韋去了大將軍府。


    到了後,段增走上台階,對門房道:“某從臨涇而來,有要事求見大將軍,還請麻煩幫我通報一聲。”


    門房抬眼看了段增一眼,見他一身常服,便沒精打采的道:“大將軍還沒下朝,你晚點再來吧!”


    段增聞言皺眉:“不知大將軍什麽時候能下朝?”


    “我怎麽知道?大將軍事務繁忙,你先等著吧。”


    段增無奈,早知道自己就該換一身官服出來的,也省的在此被門房輕視,就在他準備表明身份時,遠處突然來了大隊人馬,上百侍衛護衛著中間一馬車浩浩蕩蕩而來,正是大將軍何進的車架。


    何進最近正在為王允的事情而發愁,若是王允直接服藥自殺了,那麽自然萬事休題,但如今王允已經被押送迴洛陽了,他身為大將軍,自然要幫忙求情。


    不過王允得罪的乃是張讓、趙忠,而且得罪得還不輕:他在豫州擊敗黃巾賊後,搜查出了張讓等人寫給黃巾賊的密信,這可是張讓等人勾結黃巾賊的證據,若是罪名坐實了的話,便是張讓等人也要送命。


    不過張讓、趙忠畢竟是天子的親信之臣,一番狡辯之後,居然成功的洗清了自己的罪名。


    接下來對於王允這個差點置他們於死地的家夥,自然是恨之入骨。


    何進要想將王允撈出來可不容易。


    正當他心中憂慮之時,突然外麵有聲音傳來:“末將段增,拜見大將軍!”


    “段增?”何進心中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頓時大喜,從馬車裏跳出來,隻見不遠處長揖到底之人,可不就是當年在他麵前侃侃而談的段增嗎?隻是如今的段增比當年看起來更加成熟一些。


    “哈哈哈,叔益,老早就盼著你過來了,沒想到你今日才到,這一路上可都還好?”何進走上來,一把將段增扶起來,大笑說道。


    段增微笑答道:“多謝大將軍掛念,在下一切都好。倒是大將軍臉上似乎有些愁慮,可是遇到了什麽難事?”


    何進大手一揮,接著指了指一旁的中年人道:“算不得什麽難事。對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袁紹、字本初,官居虎賁中郎將,乃某腹心之人,今後你二人可要多親近親近。”


    對於袁紹,段增當然是認識的,而且因為曹操的關係,兩人勉強也能算朋友,當下笑著走上前見禮道:“本初兄,多年未見,一向可好?”


    這袁紹不愧是出身四世三公的汝南袁家,這麽快就擔任虎賁中郎將,這升官的速度比段增還要快許多啊!


    不過對於段增,袁紹還是非常熱情的。


    他笑著抱拳迴禮道:“叔益老弟近來可是做得好大事,在涼州接連擊敗叛軍,為兄聽了後,也為你感到欣喜啊!對了,孟德如今正好也在洛陽,過兩日有了空,咱們三可要好好聚一聚,就去你們段家的對王樓。”


    曹操去年因為鎮壓黃巾軍有功,被濟南相,在任內時大力整飭官場,罷免了一大批貪汙腐敗的官吏,使得濟南國的風氣為之一振。


    不過他也因此再次得罪了權貴,被朝廷拜為議郎,前些日子剛剛到洛陽。


    一旁何進笑眯眯的道:“你們三個聚會,能不能將某也叫上啊?”


    袁紹大笑道:“大將軍願意賞臉,某自然求之不得。”


    一旁段增也微笑點頭。


    不得不說,這何進和袁紹的確都非常人,三言兩語之間就將彼此的關係給拉近了;尤其是袁紹,他出身世家大族,卻沒有半點紈絝習性,言語之間反而令人不由得對他有好感。


    如此看來,此人能一統河北倒也不全是靠家世,他本人的能力應該也不錯,隻是因為曹操比他更強,所以才最終敗北了。


    至於何進,此人以屠夫出身,卻能在大將軍的位置上做的有聲有色,這也足以證明他的能力同樣不容小覷。


    在府門前寒暄了片刻後,何進雙手各自把著段增和袁紹的手腕,快步走進府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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