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摘掉定位器的時候,小韓喃喃自語,高強嘶吼狂唿,就隻有十三爺表現得最為淡定,顯得雲淡風輕。


    隻是,他真的淡定嗎?在素攀山,麵對生死,他也是嘻嘻哈哈,還有閑心叫葉東來老王八。


    生死都不在乎,難道還會在乎一個定位器嗎?


    雲鬆說,這是貓的鈴鐺,是狗的項圈!他張雲鬆不當狗!


    小韓說,他感覺自己就像個包辦婚姻的小媳婦,跟老公過著平平淡淡的日子,突然間一道閃電,讓他想起了一個詞——愛情。


    高強說,白長生你混蛋!老子稀裏糊塗的,活得傻好傻好的,你為什麽要把我叫醒?


    “你有的選嗎?”老白那句話在耳邊縈繞。


    十三爺仿佛仍舊沒心沒肺的笑著,不過笑容有點僵硬。


    沒得選,還想那麽多幹嘛?


    隻是這次,有點走心了。


    已經醒了,還能裝睡嗎?


    嚐過了愛情的滋味,理解了愛情的神聖,還能夠接受父母之命,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嗎?


    這是貓的鈴鐺,狗的項圈……


    心血管造影儀已經推到了身邊,醫生拿過雲十三的手臂,嫻熟的綁在操作台上。這個手術他已經做過了一次,一點都不陌生,其實很簡單,和抽血差不太多,隻要切開一個小口,把那個小玩意從動脈裏放進去,然後醫生在儀器上操作,定位儀順著血流,流到心房附近,固定上就可以了。


    隻是這一次,感覺略有不同。


    手已經被固定好了,十三爺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大夫,給我弄結實點啊,別像上次一樣,迴頭再掉了!”


    醫生不明所以,解釋道:“理論上,這種植入是永久性的,就是我們想取都很難。”


    做植入的針頭已經抵在了血管上,可是十三爺肌肉緊繃,即便是特製的合金針頭,醫生依然紮不進去。


    看操作醫生為難,一旁,莊西北走到了病床邊,大手輕撫雲十三的光頭,“十三爺,別繃著,放鬆一點,一下就好了。”


    老子的光頭,是你也能摸的?雲十三的臉沉了下來,不過還是笑嘻嘻道:“不怕你笑話,暈針啊,一看見針就緊張!”


    莊西北也跟著假笑,道:“沒事沒事,大夫,是不是紮進去就行,我來!”


    莊西北王境七品,修為還要在雲十三之上,力道如何可想而知,特製的合金針頭,本就鋒利無比,他沒費什麽勁,就把針頭刺了進去,哪怕十三爺再緊繃肌肉也沒用。


    十三爺漲紅了臉,似乎眼珠子都要瞪了出來,而莊西北則按著他的兩隻手,微微笑道:“沒事,沒事的,忍忍就好了。”


    屈辱,不甘,憤恨,不管心裏是什麽感覺,可是十三爺表麵仍舊不動聲色,對著莊西北道:“謝謝啊!”


    很簡單的一個小手術,醫生對著造影儀,觀察追蹤器的位置,等到了心髒裏,張開裏麵的開關,追蹤器便被永久的掛在了那裏。


    “可以了。”醫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接著和護士一起收拾一起,臨出門的時候,交代了兩句,“感覺有什麽不適,可以和護士說。”


    那邊,莊西北也笑嗬嗬的鬆開了雙手,對雲十三道:“十三,好好養傷,別的不用想那麽多。”


    來的這些人,唿唿啦啦都出去了,病房門一關,裏麵又隻剩下雲十三一個人。


    十三爺仰躺在病床上,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感覺。


    ……


    “大叔……”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病房的門再次打開,雲十三循聲望去,門口一個女孩的身影出現在麵前,一身青春靚麗的學生打扮,半截袖的連衣裙,裙擺剛過膝蓋——來人正是鄭小白。


    女孩的眼圈是紅腫的,顯然是在不久之前哭過。


    雲十三一看女孩,坐了起來,微笑道:“小白,你怎麽來了?”


    眼光掃過女孩左手的臂彎,在那個位置上,同樣貼著創可貼。


    十三爺沒來由的心中一痛,大概明白了,女孩和自己也有著類似的遭遇。


    “來,坐。”


    十三爺往一旁挪了挪,拍了拍床邊,讓女孩坐了過來,接著問道:“我就是點輕傷,沒事的,還來看我幹嘛?”


    鄭小白全然沒有了以前的歡快樣子,鬱鬱道:“高強,高老板死了。”


    一句話,十三爺頓時變了臉色,也不顧傷勢,猛地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死了?怎麽可能?誰幹的?”


    雲雨四俠,雖然玩笑的成分居多,可是大家還是比較投緣對勁的,和高老板韓德明,更是過命的交情,聽到高老板的死訊,十三爺再也無法淡定了。


    女孩這時候,眼淚已經掉了下來,喃喃道:“那天和你們通話之後,高強帶隊,我還有韓德明,我們三人一起出發,去梅公河接應你們,從天陽直飛過去,高老板在當地有渠道,我們當天就到了,守在河邊,準備好車和快艇,等你們過境,隻是沒想到,等來的是莊校長,莊西北。”


    雲十三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本就一臉橫肉,現在的表情更加猙獰,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莊西北告訴我們不用等了,王老前輩隕落,你們四人則跟著葉帥一起,先一步迴國。我們三人被他帶迴了在光東大學的研發中心……”


    鄭小白說著,看了看自己的臂彎,繼續道:“在那裏,我們也被植入了定位器。”


    雲十三也剛剛經曆過,那種感覺不用說他也懂。


    “小韓是第一個,他整個過程一言不發,麵如死灰。我是第二個,我說不好是什麽感覺到,就仿佛被人打上了標簽一樣,到高老板的時候卻出了問題……”


    “什麽問題?”


    這時候,鄭小白再一次哭了出來,好半天才平複了情緒,道:“針已經紮進血管,本來定位器沿著動脈進入心髒,醫生那邊張開定位器的固定裝置手術就完成了,可是沒想到,等了好半天,高老板的定位器仍舊在手臂的位置,紋絲不動!”


    聽到這,雲十三也猜到了一個大概。


    “病床上,高老板憋得滿臉通紅,眼珠子都要凸了出來,後來醫生說,那幾分鍾裏,他強行控製全身的血脈,阻止血液流淌,所以定位器才沒動。”


    “我們當時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醫生護士也是手足無措,最後高老板大喝一聲,血脈逆流,生生從傷口裏,把那枚針鼻大小的定位器給擠了出來,一起噴灑出來的,還有他的鮮血。”


    高強逆行經脈,逼出了體內的定位器,七竅流血不止,猶自大唿:“不自由,毋寧死!不自由,毋寧死!”


    於是,高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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