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啟生被人搶走咯,翠娥嬸也被警察抓走了,還有永福叔,是咋個迴事嘛?他們是壞人嗎?”


    還是在遷安村,離莊永福家相隔不到三十米的一間相似的平房裏,一家三口正在吃飯,說話的孩子的朱家明,和莊啟生,也就是宋翰林差不多大,袁逸拍得那十多張照片裏,其實也有他。


    當時他跑在啟生前麵。


    “瞎說!你翠娥嬸、永福叔那麽老實的人,咋能是壞人?”孩子的母親叫何雲秀,看年紀比翠娥還要老一些。“不要聽他們亂說!”


    孩子放下了筷子,疑惑道:“那為啥警察要抓他?”


    “不是抓她,是讓他們一家去警局協助調查,曉得不?村裏不是來了個人販子嗎?要抓啟生,警察來把人販子抓走了,讓他們去當證人!”


    這解釋仍舊不能讓朱家明滿意,孩子繼續問:“那咋還給翠娥嬸他們戴上手銬了呢?那個壞人都沒戴!”


    一旁,作為一家之主的朱宏發用手指敲了敲桌麵,板起臉道:“還有沒有規矩?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朱家明一聽,迅速把頭低了下去,悶頭扒飯,旁邊的女人把豆角裏的肉片夾到了孩子的碗裏,倒沒有說什麽。


    孩子悶頭憋了好半天,等把碗裏的飯全都吃完了,這才抬起頭問:“爹,那啟生還能迴來嗎?他還欠我四個彈珠呢。”


    聽這話朱宏發愣了一下,然後微微皺眉:“許是……見不到了吧?”


    孩子聽到這話,神色黯淡了下來。


    ……


    晚上,小屋裏,孩子已經睡著了。那邊大屋朱宏發,雲秀夫婦脫衣服也上了床,女人不小心碰了男人一下,把男人疼的一咧嘴。


    “怎麽樣?還疼啊?”


    在軟肋那裏的一塊淤青,是被後來的那個年輕小子打的,人家手指頭輕輕一點,朱宏發就疼的站不起來。倒不是他慫,村裏那些小夥子,比他年輕好些的也禁不住人家一下,顯然人家是練過的。


    “沒的事,疼兩天就好了。”


    女人不放心,撩起男人的襯衣,看了看,也看不出什麽來。


    “我拿酒給你擦擦?”


    男人猶豫了一下,“好。”


    女人又從被窩裏起來,找來個青瓷碗,扣到桌麵上,高度數的老燒酒在碗底倒那麽一碗底,拿盒火柴,刺啦一下劃著了,待火苗大了,這才緩緩靠近燒酒,等了一會兒,碗底中的酒才燃燒了起來,泛起淡淡的藍色火苗。


    火還著著,女人粗糙的手邊沾了上去,輕輕點一下,手上帶著火,然後迅速在男人的上患處揉搓,火苗這才算熄滅。有幾滴正在燃燒的酒滴落在床單上,猶自燃燒,用手一劃拉就滅了。


    女人動作著,男人則皺著眉頭忍著。


    “宏發,啟生讓人給要迴去了,你說警察會不會查到咱家家明的頭上?”


    男人本來就皺著眉頭,聽這話眉頭皺的更深了。


    “咱家明上了戶口,和他家的娃不一樣的,應該沒的事。”


    女人仍舊不放心,“咱家家明的事情,翠娥也是知道的,我怕她把咱家家明也給供出來!”


    “不能夠!永福和翠娥兩口子和我們還是蠻有交情的,他不會做那樣的事!”


    雲秀手上不停,繼續道:“那可未必說的準,警察手段多了!聽說現在買娃是也要判刑的!”


    “胡說!”男人不滿意道:“永福他們兩口子又沒有虐待孩子,那真地是當成親生的在養,咋還能判刑嗎?憑什麽?他們要供說,也隻能供說給他孩子的那個人伢子,關我們什麽事?”


    “我還是怕啊,”這時候,碗底裏那一點點酒精已經燃燒盡了,不過剩下的水仍舊留有餘溫,女人不糟蹋東西,全都倒在了手心,使勁地揉搓。


    “你輕點!”


    “我還是怕,萬一那一天,也像今天這樣,來幾個警察把咱們家明給奪走了,那可讓我怎麽活啊?”


    男人半天沒說話,最後心一橫,道:“要不,你明天帶孩子去他姥姥那住些日子,避避風頭再說。”


    ……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還沒亮,女人便從床上爬了起來,穿衣服的時候,身旁男人也醒了,兩口子誰都沒出大動靜,默默穿好衣服,一起到廚房忙活早上的這頓飯。


    每一天都是這樣開始的,和往常似乎沒什麽不同,一把舊報紙,淋上些油煙機上接下來的油,不一會兒就把爐子給生了起來。大蒸鍋坐在灶上,下麵是漿漿糊糊的大米粥,上麵攪了一碗雞蛋羹,和昨天的剩菜一起蒸著。


    “你那肋骨還疼嗎?”女人一邊切著鹹菜絲,一邊問道。


    “好些了。”


    不大工夫,蒸鍋裏熱氣冒了出來。桌子支上,朱宏發叫媳婦,“去吧家明叫起來吧,這時候該起了。”


    女人看了看掛在廳堂上的電子鍾,推門進了小屋,臉色一下就變了,床上沒人!


    “家明呢?”


    “咋了?”坐在桌上,已經抄起筷子的朱宏發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孩子不見了!”


    這時候朱宏發也沒有很擔心,畢竟是在自己家裏,“撒尿去了吧?”


    “不能!”當母親的心細,摸了摸小床的被窩,發現早就涼了,而且孩子的衣服、鞋子都不見了,很顯然他是穿的整整齊齊走的。


    “出去撒尿我倆怎麽會聽不見?廚房裏忙忙羅羅的這麽久,他撒一泡尿用的了這麽長時間?”


    聽女人這麽說,朱宏發也有點慌了,進小屋看了看,又叫了兩聲。


    “家明!家明!不要跟老兒鬧!你在哪?出來!”


    屋裏找了一圈,又推門出了院子,這時候外麵天已經大亮了,卻哪有孩子的蹤影?


    兩口子村裏挨家挨戶的問,尤其是家裏有孩子的那些家,一大早就砸門,弄得人家好打不樂意。


    “蔣伯,家明來你家沒有?”


    老頭,一皺眉,“大清早他來幹什麽?怎麽了?”


    “孩子沒了!”何雲秀咧著嘴道,差一點就要哭了出來。


    “在哪沒的?”


    “昨晚上還在家,今天起來就沒了,不知道這孩子跑哪去了!”孩子的父親補充道。


    “昨晚上你倆打他了?”


    “沒有啊!一句重話都沒說!”


    蔣伯,陳嬸,老莊叔,全村都問了一遍,沒有!


    突然,何秀雲一拍大腿,“怕不是……去鎮上找啟生去了吧?這兩個孩子從小就好,昨天你說以後見不著了……”


    在家裏睡得好好的,不可能被人給拐走,八成是孩子自己跑的!


    “有可能!要是找啟生,他肯定去鎮派出所!”


    “派出所……”女人有點怯官,“警察要是……那個……”


    朱宏發一跺腳,“怕啥子!咱家孩子上了戶口了!不行咱就報警!”


    兩口子收拾收拾,又帶了些錢,急三火四的奔了鎮子。身後叫蔣伯的老頭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麵容苦澀,喃喃道:“這怕不是……報應啊。”


    ——————


    上一章有人說孩子四歲被拐,怎麽會不認識父母,這個不用質疑,很多真實案例的。包括之前提到的一拐二拐,一般二拐就是專門給孩子洗腦的,他們會和孩子一起生活一段時間,否定孩子之前的記憶,讓孩子管自己叫媽媽,甚至有孩子被解救了,仍舊管人販子叫媽媽,其實兩人隻不過一起生活幾個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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