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嚴汐帶著我左拐右拐的,專挑人少的小路走,鬼鬼祟祟的,也不說他所謂的好地方是哪裏。

    “哎喲,您老人家不累啊?這麽走了一個時辰,腿都要斷了,再不到我就要氣絕身亡了。”

    在這個時代要學會多用他們的語言,不然還要浪費口舌為他們解釋什麽是“小時”之類的。

    陽光刺眼,又沒有防曬霜可以擦,搞不好已經曬黑一層皮了,我捶著腿坐在樹蔭下休息。

    “你這女人,怎麽如此……”嚴汐指著我的發問,神態甚是驚愕。

    我低頭看看自己,紗裙已經被我提到腰際,打了個結綁住,內襯的褲子也拉到了膝蓋上麵,可是,有什麽不妥麽?天氣燥熱,沒有t恤短褲怎麽辦,總不能熱死吧!

    “不要那麽封建,姑娘我都不怕,你嚷個什麽勁,少見多怪,在我們那個時代,穿著肚兜上街的大姑娘多了去了。”

    我瞥了他一眼,哎~說了也是白說,我們那個時代還有“豔照門”呢,這小子要是看了那些東西,估計要爆血管了。

    繼續乘我的涼。

    嚴汐的神態變得有點不自然,白皙的兩頰像塗了胭脂一樣突然紅了起來,看得我忍不住咯咯笑出來,站起來拍拍屁股,走過去用肩膀撞了他一下,用下巴指指他說:“小子,想什麽呢?姐姐我讓你動壞念頭了,嗯?”

    他幹咳了兩聲,臉越發的紅起來,真是單純。

    故作風騷地扭著腰在他麵前晃了晃,嬌聲的說:“這位公子可是我的粉絲?真是超可愛的呢,哦,偶好好開心哦,來,姐姐給你一個香吻,嗯啊!”

    嘿!小子,現在把我當女人啦?

    在手心狠狠親了一下,送他個飛吻,估計他都找不著北了吧。

    嚴汐終於忍無可忍,伸出他的二指禪威脅我,說如果我再胡言亂語,行為怪異就把我給點了,切~葵花點穴手是麽?免啦!

    第二節

    又是一番跋山涉水,路上風景自是怡人,卻也無心欣賞,氣喘如牛,等一下迴來打死也不走了,終於在一個山洞前停了下來。

    山洞被一些植物掩蓋住,如果不仔細看,不容易被發現,探頭望去,洞內漆黑幽深,陣陣涼風從裏麵吹出來,極為涼爽。

    嚴汐躬下身子往裏麵鑽,我猛地拉住他,

    “喂,你不是要我也進去吧,好黑呀,會不會有野獸什麽的在裏麵,要不然我再外麵給你把風,有危險我還可以衝進去救你。”

    我的語氣相當諂媚,這麽沒頭沒腦的跟你進去,有沒有命出來可難說,萬一被吸血蝙蝠咬一口……

    “哎!哎!放手,救命啊,出人命啦……”

    還沒等我想完,我已經被嚴汐拖進洞的深處……

    天啊,難道是我剛才風騷那兩下勾起了這小子的狼子野心,他……他不是要對我伸出他的魔爪吧,在這荒蕪人煙的鬼地方,不要啊!!我的初戀!我的初吻!我的……oh!no~~~~~

    這家夥一定是貓科動物,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洞裏走路竟然如履平地,患有夜盲症的我隻有認他擺布的份,不知道被拖著走了多久,隻見前方微微有了亮光。

    “呆女人,不要叫,快爬出去。”

    嚴汐把我推到一個1米見方寬的門洞前,我順從地爬出洞口,扒開擋在前麵的一堆稻草,發現自己已經身在一個老舊的柴草屋內。

    嚴汐跟在我後麵頂著一頭草杆兒鑽出來,拍拍手上的土,說:“帶你來白白浪費了我三成元氣。”

    邊說邊打開門探頭向外望,少頃,迴頭對我做了個手勢,跟上,做賊似的。

    原來這裏是因為常年的戰亂而遭廢棄的一個大戶人家的後院,平時有一些乞丐呆在這裏,剛才那個山洞是這裏曾經的主人戰亂時為躲避敵軍的入室搶劫搜查而設的密道,這麽好的地方竟然被這小子發現了,看他偷偷摸摸的樣子,大概我是第二個知道這條密道的人。

    跟他穿過雜草叢生的院子,已經聽見院子外麵鼎沸的人聲,我的心開始激動起來,老媽說我打小就有點“人來瘋”,逢年過節,走親訪友的時候像個猴子一樣上竄下跳,不是唱歌就是跳舞,用以娛樂自己娛樂大眾,長大了雖有所收斂,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是古訓,自然說的有道理。

    我和嚴汐從側門走出去,穿過一條巷子到了正街。

    “喂,你怎麽知道這麽個密道的?”

    “焜炟對族人要求很嚴格,沒有他的允許我們不能私自離開領地,苓梟族方圓幾百裏大小,早玩膩了,無趣的時候四處走走就發現了唄。”

    “那你有沒有把你的重大發現告訴嚴晨和嫿奴?”

    “我瘋啦,嚴晨和嫿奴不把我軟禁起來才怪!”

    “哦~~那你現在是知法犯法咯,我要告密!”

    “告密對你沒好處,難道你不想出來玩麽?”

    “切~~”

    有道理,跟他混總比自己混來得容易,免費導遊兼保鏢,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正所謂“哥倆好,沒煩惱”嘛。

    第三節

    這裏原是官道上的一個小驛站,後來慢慢發展成了一個中小規模的聚居地,逐漸興盛起來,街道兩旁擺滿了小攤位,臨街的鋪茶樓都張燈結彩,像在慶祝什麽大的節日。

    “今天怎麽這麽熱鬧?”

    我和嚴汐抓住一位行人問道,那人上下打量了我們一下說:“二位哪裏人,這麽大的事情都不知道!今天是玄珞皇帝的小公主滿百日,所以大赦天下,當然熱鬧了。”

    嚴汐說現在的時勢是皇帝輪流坐,在他小的時候還記得好像是朗莘皇帝呢,何時又易主了?

    用現代的話來解釋就是,誰的組織龐大,領頭的有霸氣,夠狠,可以弑父殺兄,搞個大型的組織犯罪,勇奪兵權,謀朝篡位是早晚的事,老百姓都快不知道自己的領導是誰,不知道以前的,也不知道現在的,更不知道以後的。

    “哎呀,管他誰是皇帝,隻要有本事讓老百姓豐衣足食,少受戰亂的痛苦,那就是好皇帝。”

    我拿起旁邊麵具攤上一個醜陋無比的麵具罩在自己臉上,向嚴汐搖頭晃腦。

    事實上就是這樣,一個小小老百姓,沒有鴻鵠之誌,何必操那份心,國家大事自有皇帝老兒和他的左右手操持,誰好都不如自己好,安安穩穩過我的小日子,國難當頭的時候,是男人就上戰場,勝了繼續過我的日子,敗了,接受不了,就以身殉國,接受得了,就等著改朝換代,曆史都是這麽過來的。

    說著,路過一間酒樓,看樣子大概是正午了,裏麵座無虛席。

    肚子開始唱空城計了,自從到了這裏就沒吃過一頓好飯,本以為昨天的宴席可以大吃一頓,誰知被焜炟阿爹壞了食欲。

    我拉了拉嚴汐的袖子,捂著肚子,可憐巴巴的看著他,站在酒樓門口不肯再邁一步。嚴汐抬頭看看招牌,醉仙樓。

    “老板,有什麽好酒好菜速速上來。”

    我拍這桌子大聲吆喝,嚴汐丟給我一個錢袋說:“今天就帶了這麽多。”

    原來古代的大俠也不見得是有錢人,電視劇裏麵總是看到某某大俠酒足飯飽之後往桌子上丟兩塊碎銀結帳還綽綽有餘,假的,都是假的。

    結果兩個人隻吃了兩碗陽春麵和一碟花生米,暈~~

    我臉上的表情隻能說明我沒吃好,憤憤地在嚴汐前麵晃蕩,焜炟也太摳門了吧,一個隨時有生命危險的侍衛官每月隻領那麽點工資,還沒有“三險公積金”,這不是違反勞動法麽!

    第四節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姑娘買來照紅妝,小夥買來急定情嘍。”

    一個戴著鬥笠的挑夫邊走邊吆喝,肩上挑著兩個小木箱,從身邊走過的時候撞了我一下,那挑夫迴頭看看我說道:“這位姑娘可有興趣看看我的貨品?”

    我斜著眼睛瞄嚴汐,迴道:“大叔您就甭做我的生意了,姑娘我倒黴,鬼知道怎麽就來到這裏,身上窮的叮當直響,還跟了這麽個主,以隻看不買逛大街為宗旨,為此,我對不能照顧您的生意深表遺憾。”

    說完正準備走人,挑夫卻攔住我們的去路,

    “姑娘留步,我看姑娘與我也是有緣,如不嫌棄,老夫送你一麵鏡子做個見麵禮吧。”

    天上掉餡餅了不成,還有滿大街送禮物的,白給誰不要啊!

    “這怎麽好意思呢,我又沒有什麽可以迴禮的。”

    虛偽的推托了一下,忍不住伸長脖子看看他從木箱裏掏什麽東西給我。嚴汐拉著我,低聲對我說:“走吧,不要白拿別人的東西。”我揚揚手叫他安靜,反正我又不是苓梟族的人,不用守族規。

    挑夫從木箱的最底層掏出一麵銅鏡,用手仔細擦了擦才遞過來,我雙手接過,美滋滋地捧在胸前。

    “老媽,這下我們發了,古董哦,貨真價實的,嘻嘻~~”

    我仿佛看到滿天的鈔票向我飄過來,

    “喂,你怎麽也不謝謝人家,這麽沒有禮數。”

    嚴汐拍拍我的肩膀,把我從幻想中叫迴來,那個挑夫已經走得不見了蹤影。

    “嗬,這位大叔連過淩波微步是怎麽著,腳程夠快的,你怎麽也不替我攔住他,剛才太激動了,所以……”

    說著低頭端詳那麵鏡子,竟然發現和我在小米家看到的銅鏡一模一樣,葉子、蝴蝶、蜈蚣。

    “啊!怎麽會這樣!你看,就是這麵鏡子,上麵有你的名字,就是它帶我來這裏的,怎麽會在那個挑夫手裏?”

    我慌亂地把銅鏡舉到嚴汐麵前左翻右轉,語無倫次,有了它我是不是就可以迴家了,解鈴還須係鈴人嘛。

    他被我攪得眼都花了,抓住我的手腕,拿下鏡子翻看了一會兒,

    “什麽我的名字?你怎麽又胡言亂語了,我完全聽不懂。”

    沒有名字?

    我搶迴來仔細找了一遍,真的沒有,難道這裏的人流行用這種花紋的銅鏡?

    希望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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