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們將碗筷撤下,正德皇帝帶著歐藏華走到了前殿。


    一名太監端上一杯八分燙的茶放在桌上時,正德皇帝隨口道:“賜坐,給歐卿也來一杯。”


    “遵旨.”太監應了一聲,便退下去沏茶。


    正德皇帝看向歐藏華,神色認真的詢問道:“歐卿之前的密奏中提到,你所帶領的嵩山派很擅長山戰,有無當飛軍之能。是以,歐卿提議,建嵩山衛,專門訓練山戰將士,用於應對山戰平亂?”


    “迴稟陛下,微臣確實有這般想法。”


    歐藏華拱手行禮後,迴答道:“我朝南方多山,尤其以雲貴川地區為主,這些地方的土司不服王化,時常生亂。不如訓練一支無當飛軍,用於威懾他們。”


    正德皇帝聽後,不禁想起了近幾個月上大分的四川,先有鬆潘綽嶺寺僧眾叛亂,後有仁壽農民方四率眾起義,十一月漢中廖麻子、喻思俸叛亂,還有之前的藍廷瑞、鄢本恕叛亂。


    尤其是藍廷瑞,宛如一個智障。


    他在山中行走,發現一枚古棄印,又得到一劍,自稱有天命,遂與黨羽迷惑民眾起義。


    就這都能有一波山民追隨,正德皇帝恨不得自己殺過去,讓那個煞筆知道什麽叫真正的天命!


    是以,若是有一支擅長山戰的軍隊在,何至於一個神棍搞起來的事花了幾年時間還有餘威?


    “歐卿出此設想,想必已有謀劃了吧?不妨一同說出來。”正德皇帝看向歐藏華,眼神中滿是期待。


    歐藏華站起身來,拱手行禮道:“迴陛下,微臣舉薦左冷禪為嵩山衛千戶,湯英鶚為副千戶,丁勉、陸柏、張敬超、卜沉、費彬、鍾鎮、樂厚為百戶,以嵩山為基,訓練一支能夠爬山涉水的快速反應軍隊。”


    “以嵩山為基”


    正德皇帝有些疑惑的問道:“歐卿是認為,嵩山劍派的武功適合山戰?”


    “微臣以為,在此之前,我們隻知無當飛軍是諸葛丞相利用川蜀地區的蠻夷兵源,所組建的一支強弓部隊。他們身披鐵甲,能翻山越嶺,善於使用弓弩和毒箭,擅長野戰。”


    “蠻夷之所以能夠翻山越嶺,便是源於他們日常生活就需要這般做。”


    “而嵩山劍派的入門要求,更勝於蠻夷。”


    “歐卿的意思朕明白了.”正德皇帝思索一陣,才說道:“那就以歐卿的設想去辦吧!朕也想看看,成軍陣的武林門派實力究竟如何。”


    “微臣謝陛下!”歐藏華心中一喜,立即行禮謝恩。


    接著,歐藏華便拿出了之前準備的清單,遞給了正德皇帝,上麵記錄的是黎安這些年所貪汙的各種東西。


    正德皇帝對於詳細的物品並不在意,他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看到一眼折合之後的總金額:黃金一萬三千兩,白銀一百二十六萬四千五百兩。


    寧王購買田地和宅子的三十五萬白銀,以及補發鄱陽湖水軍的十五萬兩銀子都計算在內。


    至於路上請兩岸百姓們喝羊肉湯,還有炸運河所用火藥的費用,由那二十八家商會承包了,甚至還有餘,看來泰山岱廟和衡山金母殿所供奉的祖師真要鍍金身了.


    “沒想到這閹貨在南昌待了這麽些年,就貪墨了朕這麽多銀兩!”


    正德皇帝神情淡漠的將清單放一邊,看向歐藏華又露出了笑容:“還得是歐卿讓朕放心啊!”


    其他大臣下去剿匪整頓衛所,都是伸手向朝廷要錢要人。


    隻有他的歐卿,不僅沒伸手要錢,還能給朝廷帶錢迴來。


    這樣德才兼備的臣子,也隻有他正德才能培養出來啊!


    尤其是把太監的宅子賣給藩王,這個操作把正德皇帝都看蒙了。


    當消息被錦衣衛以飛鴿傳書的方式發迴京城時,正德就連夜打開了全國地圖,想看看還有哪些城市可以複製這樣的操作。


    要是能把全國的太監和藩王都這麽薅一遍,那賺的錢足夠他打三次蒙古了。


    張永看到這一幕,嚇得渾身汗毛炸起,生怕正德真的這麽幹。


    還好正德隻是看了一圈,在西安、襄陽、太原、開封、武昌等地畫了個圈圈。


    麵對老板的表揚,歐藏華很是淡定的拱手說道:“此皆為陛下教誨之功,微臣僅盡綿薄之力耳。”


    正德皇帝笑得更開心了,“打仗比武,朕還有很多東西要教導歐卿。但文治斂財之能,朕能教你的卻也不多。”


    “對了!歐卿現在也是正四品堂官,朕記得你住的地方不大張伴伴!”


    “老奴在。”張永趕緊冒出來,應聲道。


    “朕記得去年京城空出了不少大宅子,選個離皇宮近的,賜予歐卿。”


    “遵旨!”張永立即應了下來。


    去年劉瑾倒台後,跟著他一起倒台的有內閣次輔·禮部尚書·焦芳、吏部尚書·太子少保·張彩、吏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曹元、工部尚書·畢亨等一大波朝廷大佬。


    他們留下的宅子,每一個都比歐藏華現在住的那個大得多。


    “微臣叩謝陛下!”


    歐藏華果斷接了下來,他都給正德皇帝帶迴來了一百二十多萬兩白銀,收他一個宅子不是應該的麽?


    正德皇帝就喜歡歐藏華這種真實不做作的態度,兩人又討論了一陣鄱陽湖水軍,對於歐藏華舉薦錢中義為總兵,馬嘯林為副總兵,汪澄二、王浩八為千戶這些事情,正德皇帝也一一允許。


    在正德皇帝看來,鄱陽湖水軍這種望風而逃的軍隊,就地解散才是良策。


    現在歐卿願意花時間花心思去調度訓練,那就讓他搞吧!


    至於今後有大用之類的話.


    若是別的大臣這麽說,正德也就笑笑。


    但歐卿這麽說,他便姑且相信一下。


    正德皇帝對他信任的人是真心好,這一點翻遍史書都找不到幾個。


    前有劉瑾,被世人稱之為‘立皇帝’。


    中有錢寧,這位更囂張,竟然自稱‘皇庶子’。


    後有江彬,為宣府、大同、遼東、延綏四鎮統帥,這家夥再進一步就是安祿山。


    除了劉瑾太囂張惹了眾怒,被大家合起夥來幹掉以外,錢寧、江彬都是正德皇帝駕崩之後才死透透的。


    其中錢寧還是因為勾結寧王,被正德抄了家,卻沒有殺他。


    但凡這三隻多幹點人事,都能像張永那般壽終正寢之後,諭祭三壇、禦賜棺槨、福澤後人。


    而歐藏華好歹有功名在身,又有軍功打底,這才在正德的扶持下,年紀輕輕登上鴻臚寺卿的位置。


    劉瑾、錢寧、江彬可沒多少實打實的功績,全憑討好正德上位。


    之後,歐藏華的午餐也是在乾清宮吃得,等他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到申時了。


    一想到明日還要早起參加那個憨批早朝,歐藏華下班那點喜悅之情就完全消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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