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齊身形矯健,一招圈手衝錘迅猛無比,如猛虎下山勢不可擋。


    他身形疾如閃電,拳風淩厲,仿佛要將空氣都撕裂開來。


    然而左冷禪卻是不動如山,他內力深厚,麵對薑齊的猛烈攻勢,隻是輕描淡寫地一擋,便將那氣勢兇猛的勁力化解於無形。


    兩人拳掌相纏,以勁化勁,以勁捋勁,你來我往,鬥得難解難分。


    薑齊見久攻不下,突然一記鉤錘擊肋,直取左冷禪的要害。


    這一招變化實在太快,出手迅猛如雷霆。


    左冷禪卻憑借渾厚的內力,硬生生地將這一擊抗了下來。


    薑齊神情一變,沒有料到左冷居然有這麽深厚的內力。


    而左冷禪突然單拳使出一招陽剛無敵,剛猛無比威力無窮的一拳正中薑齊肋部。


    他隻覺得一股巨力湧來,如同山崩海嘯一般,將他整個人打飛了出去。


    左冷禪腳步緊跟而上,大嵩陽神掌施展開來,忽拳忽掌、忽指忽抓、招式變化莫測,攻擊密集如雨,每一招、每一式都蘊含著深厚的內力。


    薑齊神情一凝,太極拳掤、捋、擠、按、采、挒、肘、靠八法齊出,橫臂攔擋、沉肘阻擋、立掌攔擋、捆臂化勁,竭盡全力地抵擋著左冷禪的攻擊。


    兩人交手極快,隻能看到一道道殘影在場上飛舞,每一次碰撞都發出沉悶的響聲,仿佛空氣都在震動。


    “砰!”的一聲悶響,兩人以掌對掌,薑齊第二次被左冷禪拍飛了出去,而左冷禪卻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分毫。


    在落地的一瞬間,鮮血從嘴角流了下來,顯然是已經受了內傷。


    他不過三十來歲,內功怎麽比得過上左冷禪?


    太極拳練得再精妙,在渾厚的內功麵前,依然相形見絀。


    這一幕,就連丁勉和陸柏都吃了一驚,兩人心中明了,這段時間內自家掌門師兄的內功又上了一個層次。


    丁勉心中不禁暗道:‘看來歐大人輸給掌門師兄的《震嶽決》果然不簡單!’


    左冷禪收迴手,默默的按住了劍柄,淡然的說道:“薑千戶,若不是歐大人提出要抓活的,你剛剛就已經死了。”


    “唿”


    薑齊坐在地上,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左冷禪一進來就說了,嵩山派擅長的是劍法,結果人家用掌法不講道理的打敗了自己。


    若是自己不識好歹還要打下去,人家可就要出劍了。


    丁勉見此,果斷上前點了他的穴道,陸柏拿出繩索,把薑齊綁了起來。


    木高翁費力的站起來,衝著左冷禪拱手道:“多謝左盟主。”


    “木高翁”


    左冷禪看了一眼邋裏邋遢的塞北明駝,神情有些不喜的說道:“歐大人喜歡幹淨,你穿成這樣,成何體統?!走出了丟了歐大人的臉麵,休怪左某不客氣。”


    木高翁一臉懵逼,看著左冷禪三人準備帶走薑齊,才說道:“我這是偽裝,偽裝啊!左、左千戶,伱你哪來這麽大的官威風?!我要去告訴公子!”


    “隨你。”左冷禪毫不在意,他可比木高翁更了解歐師侄。


    丁勉和陸柏對視一眼,嘴角都快壓不住了。


    此刻的歐藏華正和魏彬坐在淮王府中,喝著美酒欣賞著嬌豔美女們的舞姿。


    二代淮王朱祁銓在王府的基礎上修建了永壽宮,其中包括了蓬萊清隱、水漲平溪等八景。


    此刻三人所在的位置,就是蓬萊清隱。


    所謂玄都南畔構幽居,隔斷紅塵俗轍疏。瑤草生香秋榻暝,銀蟬流影夜窗虛。


    三人坐在亭中,隔著一片荷花池,看著兩丈外的美人顧盼生姿,時而揮袖以蔽光,時而飄忽如遊龍,加上動聽的音律,著實令人沉醉。


    淮王·朱祐棨麵如傅粉、唇若抹朱,是個英俊的少年郎,可歐藏華也看得出來,這位王爺氣血虛空,若不是有深厚的內功吊著,怕是更加虛弱。


    別看這位王爺長得清秀一副虛弱的模樣,實則心眼子不少。


    年紀小小的他也搞過一次禮儀之爭,可以看作是後來大禮議之爭的預告。


    朱祐棨的父親朱見澱沒有登上王位,理論上來說,他是繼承了祖父的王位。


    但如此一來,他的伯父朱見濂和父親朱見澱的地位就不好擺了。


    關鍵是在此之前,伯父朱見濂已經被追封為了淮王。


    所以淮王府禮官的意見是朱祐棨繼承的是伯父的王位,直接稱唿伯父為王考,算是過繼給了伯父。


    至於父親仍然是清流王,由朱祐棨的弟弟朱祐揆繼承並且祭祀,和朱祐棨就沒有關係了。


    朱祐棨當然不同意把親爹扔在一邊,去祭祀伯父。


    於是多次上書,希望追封父親朱見澱為淮王,因為一旦追封朱見澱,那就表示自己繼承父親王位,從而不用認伯父當爹。


    可惜的是,朱祐棨遇到了我大明的一代仁君·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同意禮官的意見,不追封朱見澱為淮王。


    自己的親爹不能叫不能祭祀,這幫子文官著實過分,抱著儒家經典欺負人家孤兒寡母。


    而尊奉親爹不成的朱祐棨備受打擊,從此不理政事,開始吃喝玩樂起來(雖然藩王也沒什麽卵事.)。


    一直到後來嘉靖皇帝上位,那時朱祐棨以死,他的弟弟朱祐揆繼位後,見識到了大禮議之爭的結果,果斷再次上書請求。


    嘉靖皇帝因為和這對兄弟有著經曆的相同,很是同情,馬上下令追封朱見澱為淮王,從而讓朱祐棨了卻心願。


    “歐修撰,本王府上的美人可入眼?”朱祐棨看向歐藏華,微笑著問道。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歐藏華不吝嗇稱讚,出口就是李太白的詩。


    “哈哈哈”朱祐棨滿意的笑著說道:“本王沒什麽禮物贈送給歐修撰,不如歐修撰就從這六個美人當中挑一個吧!算是本王的一點心意。”


    歐藏華神色淡然的拱手婉拒道:“微臣多謝王爺美意,但微臣還年輕,要多為朝廷辦差,美人隻會影響微臣拔辦差的時效。”


    “大明能有歐修撰這樣的臣子,真是陛下之福、社稷之福啊!”朱祐棨聽後,不禁感慨的說道。


    “王爺過獎。”


    “說起來,本王這次邀請兩位過來,除了欣賞舞姿以外,還有一件事情想與兩位交流一番。”


    朱祐棨神情中帶著幾分求知:“本王最近在讀《孝經》的諫諍章第十五,有些不解。孔子的意思是,長輩的命令,不但不能隨便聽從,而且還要斟酌其命令,是否可行。這樣是否與《三字經》之中的‘父母命,不可違’背道而馳呢?”


    歐藏華看了一眼旁邊的魏彬,見他一個太監都盯著妹子挪不開眼,隻得自己開口道:“迴王爺,這主要是針對兩本經書所學習的人群不同而導致的內容不同。”


    “《三字經》是啟蒙讀物,主要針對的是二到七歲的幼童,這個階段的孩子,沒有善惡對錯之分,需要父母引導,所以才會有‘父母命,不可違’。”


    “《朱子語類》曾言,十有五年,自天子之元子、眾子,以至公、卿、大夫、元士之適子,與凡民之俊秀,皆入大學,而教之以窮理、正心、修己、治人之道。《孝經》乃儒家十三經之一,通常是舞勺之年才學習。這個年齡中,童子以明理,有一定的分辨能力,可以教導更深奧的學問了。”


    “因此,孔子才會說‘父有爭子,則身不陷於不義’。”


    朱祐棨聽後眼睛一亮,問道:“是以歐修撰也認為,長輩提出的無理要求,應該拒絕,對吧?”


    歐藏華神色一愣,各種念頭迅速在腦子裏劃過。


    朱祐棨身為淮王,能被他稱之為長輩的可不多了。


    而鄱陽湖對麵正好就有這麽一位,那就是第四代寧王·朱宸濠。


    按輩分來算,朱祐棨得叫朱宸濠一聲王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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