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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迴家了,蒙曉仙聽著風在樹枝間柔聲地歎息,天邊的雁陣有節律地往南方滑行著。


    打開家門,一陣憂傷的鋼琴聲打破了夜間那種固有的半寧靜,讓整個氣氛都顯得尤為濃重而沉抑,如同整個世界都是灰暗的顏色,惆悵而頹廢。


    從廚房處傳來淡淡的香味,讓蒙曉仙很是溫馨與懷念,原來自己從來都沒忘記過這種味道,那是老媽的關愛,是家的味道。


    客廳一角,擺放著一台黑色色調的鋼琴,顯得很大氣。


    隻是,鋼琴前坐著的一名青年,卻顯得那麽渺小,從他微微彎曲的脊背,低垂的頭可以看得出,他很受傷。而哀愁的鋼琴聲也是從這裏傳出來的,給人的一種感覺是孤寂,就像全世界都拋棄了他一般……


    蒙曉仙知道,沒有人喜歡孤寂,隻不過是被現實狠狠打擊過,才有了孤寂。


    從背後,蒙曉仙輕輕抱住了他,輕啟嘴唇,柔聲說:“小鬆,還有姐姐在。”


    話音落,蒙鬆身子猛地抖了一下,眼淚開始慢慢彌漫在眼睛上。


    “姐……”


    蒙鬆隻說了一個字,但其中包含著委屈和寂寞,讓蒙曉仙的內心也是一陣鬱悶,感覺就像有一把小刀子插在自己的心裏。


    “別哭了,你吃飯了嗎?”蒙曉仙忍著悲痛,在蒙鬆的額頭上輕輕一吻,就像吻在一棵沙漠裏的小草。


    “還沒呢。”蒙鬆哽咽著說,“我們說要一起吃的,就等你。”


    “那樣啊,蒙雨呢?”蒙曉仙問道。


    “他在房間裏看書。”蒙鬆答道。


    “那咱們一起吃,不然飯菜可都要涼了,改明姐姐做好吃的給你們嚐嚐。”蒙曉仙送給蒙鬆一個鼓勵的微笑。


    “謝謝姐姐。”蒙鬆說。


    ……


    “曉仙,我跟你說,這兩個孩子你一定要照顧好,以前你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可不能再有了。”蒙媽拉著蒙曉仙,到後院的菜園子說,“還有,記得有些話不能亂說,不要刺激到他們。”


    “媽,我知道,你最近過的還好吧?”蒙曉仙關切問。


    卻沒想到蒙媽眉頭一皺,嗔怪說:“你變著法子嘲笑你媽吧。最近都為你姑姑的事忙地焦頭爛額了,還有你那調皮的弟弟,簡直就是你小時候的一個加強版,早知道就聽你爸的話,不生了,你要知道,我有了孩子之後,可把你爺爺奶奶嚇壞了。”


    “哈哈,對了,工廠那邊有沒有刁難我們?”蒙曉仙問。


    “哼!他們那裏還敢來?!你姑姑和姑父都那樣了,我們沒刁難他們都算好的呢!”蒙媽語氣陣陣的說,可是眼中還是閃過一絲鬱結。


    “媽?我們都是一家人了,你還要跟我隱瞞什麽?”蒙曉仙眼睛可是很機敏的,瞬間就察覺到了老媽的不對勁。


    “誒……工廠那邊,要你姑姑家賠償損失,因為燒毀了一個大廠房,裏麵的機器以及材料,價值有三百多萬元。”蒙媽語氣一頓,又說,“工廠那邊心眼可壞著呢,明知道你姑父這麽晚了還在工作,可就是為了貪那一點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現在出了事,就都把錯推到你姑父身上。”


    “世界上怎麽還有這種人!我們怎麽可能有那麽多錢啊!”蒙曉仙氣急說。


    “這三百萬元,也不是全部要賠償的,經過法院的協商,我們要賠七十萬,姑父家的房子賣了,也就值五六萬,再加上後山的一片果園子也賣了,也隻能湊夠十萬,還有六十萬的缺口。”蒙媽說。


    “那這六十萬怎麽還,難道要落到蒙雨蒙鬆這兩孩子的身上?”蒙曉仙疑惑問。


    “當然不是,這六十萬工廠那邊隻能這樣算了,法律上可沒有父債子償的規定,而且他們也不敢鬧下去,畢竟他們也有過錯,真要追究下去,工廠那邊責任也很大。”蒙媽說。


    “那就好,要真是把這麽多負債放到表弟身上,那就有些可怕了。”蒙曉仙感歎說。


    “對了媽,家裏那架鋼琴也值不少錢吧,怎麽沒被賣掉抵押?”蒙曉仙問,因為按道理,工廠那邊拿不到那麽多錢應該會把姑父家值錢的東西全部抵押賣了,怎麽還會剩下價值這麽高的鋼琴呢?可以說,除了房子和果園,自己姑父家最值錢的物件,就是那一台鋼琴了。


    “誒!蒙鬆這孩子死活不肯讓工廠那邊把鋼琴搬走,最後鋼琴是留下了,不過是欠了工廠那邊六萬元。”蒙媽解釋道。


    “那怎麽辦,六萬元對一個孩子來說,真的是一筆天文數字。”蒙曉仙憂慮說,“要不我們先替他還了吧。”


    “還?怎麽還,我們家真的存款也不多了,你爸也就是一個經營果園的,一年最多也就五六萬而已,而且現在還多了你弟弟,你要想想,培養一個孩子要多少錢。”蒙媽說著,一臉無奈。


    “要不這樣吧,我先替他還了吧,也就我幾個月工資而已,大不了日子過得辛苦一點也無所謂。”蒙曉仙咬了咬牙說。


    “……”蒙媽還想說,可是卻被蒙曉仙打斷了。


    “媽,今晚就在這過夜吧,在我這住幾天,讓女兒好好孝敬您老……”蒙曉仙調皮地握住自己老媽的手臂搖晃起來。


    蒙媽本來想答應,但是想到家裏還有一個小孩子,以及工廠那邊一些後續的事情還要處理,便婉言拒絕了。


    ……


    沒想到這時,蒙鬆從房間內走出來,直接說:“姐……鋼琴的錢,我要自己還,我一定會賺到錢的!”


    “你怎麽賺錢?”蒙曉仙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小表弟竟然會聽牆根。


    “我……”蒙鬆一時間無語了,支吾了半天也冒不出一個字。


    “姐先替你還了。以後等你成才了,再還給姐姐也不遲。”蒙曉仙摸了摸他的頭說。


    “嗚~謝謝姐姐。”蒙鬆一下子忍不住,抱著蒙曉仙的腰嗚嗚哭了。


    “謝什麽,都是一家人。”蒙曉仙拍了拍他的背,笑著說,接著話鋒一轉,“不過,你要趕緊振作起來,人生路上,萬千艱難險阻紛至遝來,堅毅的人能夠借著它磨礪自己,成就輝煌,脆弱的人則是會被磨平棱角,釀就人生遺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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