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新來的嗎?”


    耳邊突然響起這句話,冷得像冬天丟進後頸裏的雪團,陸星抬眸看過去。


    門口逆光站立著一個高挑的身影,擋去大半的光線。


    暖意熾陽穿透她的每一根發絲,上帝為她披上一層金色薄紗。


    陸星眯起眼,迅速進行人物掃描。


    白毛,係帶裙,細項鏈,愛彼腕表,寶格麗戒指。


    鑒定完畢,是個來消費的富婆。


    “你是新來的嗎?”


    沒有等到陸星的迴複,那個白毛又問了一遍,鞋跟噠噠響起,她走近了幾步。


    “不是。”


    隨著那個白毛的靠近,陸星聞到了一股撲麵而來的淡淡香氣,淩冽冷清。


    “我不是這裏的,我來找朋友的。”


    “原來是這樣,抱歉,我認錯了。”


    那個白毛停住腳步,站到了陸星的麵前,抬頭看著他,開口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我叫鬱時雨。”


    白毛......哦不,是鬱時雨主動做了自我介紹,即使她的臉上依舊毫無表情。


    陸星原本以為這個世界上隻有魏青魚一個人機。


    沒想到有人比她還人機。


    這個鬱時雨,嘴上明明在搭訕,但表情卻很淡然,淡然的像是在寺廟裏念經。


    “鬱小姐你好。”


    按照這個鬱小姐對於酒吧的熟練程度,她應該是常來消費的客人。


    她第一句話,就是在問陸星是不是新來的,由此可知,她應該常點店裏的人。


    這個鬱小姐,不是什麽值得聊的人。


    因此,陸星並沒有什麽想要互報家門的想法,也沒必要。


    他抬眼,看到付叔換好衣服急匆匆的下來了。


    來得正是時候。


    陸星對著鬱時雨笑笑,然後點頭道。


    “鬱小姐,我朋友現在下來了,我先走了,再見。”


    說完這句話,他微笑著繞過鬱時雨,走向付叔那邊。


    而在即將跟鬱時雨擦肩而過時,他的衣擺被輕輕拽住。


    “你叫什麽名字。”


    陸星深吸一口氣。


    這個白毛表情風格像魏青魚,性格卻比夏夜霜都直接。


    都是混跡酒吧的人,他就不信了,這鬱小姐,連隱含的拒絕意思都聽不懂?


    “付沉昀是你的朋友嗎?”


    鬱時雨順著陸星的視線,看向了正在朝這裏急匆匆跑過來的付沉昀。


    直到付沉昀在眼前站定,鬱時雨也沒有鬆手,隻是淡淡的問付沉昀。


    “這是你的朋友嗎?”


    付叔看了一眼鬱時雨,視線又落在了她拽著陸星的衣擺上,頓時汗流浹背了。


    “呃......鬱小姐,這個帥哥確實是我的朋友。”


    鬱時雨得到了迴答,臉色依舊平靜,目光掃過陸星的臉頰,語氣淡淡問道。


    “我以前怎麽沒有見過他。”


    “他多少錢,你告訴他,我很有錢,我要點他。”


    聽到這句話,付叔臉色巨變,立刻擋在陸星的麵前。


    “不是的鬱小姐。”


    付叔給鬱時雨好聲好氣解釋道,“這個帥哥隻是我的朋友。”


    鬱時雨眼底有些迷惑,她直白地說。


    “我可以加錢。”


    付叔咽了咽口水,頓時眼冒金星,他忍著小錢錢的離去,痛心疾首地說。


    “鬱小姐,不是加錢不加錢的事,這帥哥隻是我的朋友而已。”


    鬱時雨怔了一下,疑惑的問道。


    “你有正經的朋友?”


    噗——


    付叔吐血三升。


    這鬱小姐平時還挺好相處的,怎麽今天變得這麽刁鑽,說話真的好傷人。


    付叔傷心的歎了口氣,但還是得揚起笑臉解釋道。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嘛。”


    鬱時雨抿起嘴唇。


    她的目光落在陸星臉上,眉頭輕輕蹙起,像在思考什麽重大難題。


    片刻之後,她突然問陸星。


    “你要下海嗎?我可以點你很久。”


    人在無語的時候是真的會笑出聲來。


    陸星真沒想到啊,他經曆了多少客戶的風風雨雨,刀光劍影,到最後居然會被這個白毛給整笑了。


    陸星實在不想糾纏下去了,但他也不想傷害付叔的生意,於是隻丟下了一句話。


    “沒有這個想法,我有事先走了。”


    看來今天不宜買車,也不宜出門,這是老天給他的提醒。


    “哎哎哎!”


    付叔看著陸星沒有一絲絲猶豫抬腳就走的樣子,頓時著急了。


    鬱時雨的白發垂在後背,眉目間帶著淡淡的厭世和疲倦。


    “你為什麽要走?”


    她拉住了陸星的手臂,抬頭看他。


    陸星真的被整笑了,“你一個法學生,在這裏搞逼良為娼啊?”


    “你認識我?”鬱時雨看向陸星,表情坦然。


    原則上,陸星對待別人一向是保持友善的態度。


    但現在,這個鬱小姐,一直踩在他的原則上。


    “正常人誰會在包裏放一本法典,你背著不沉嗎?”


    陸星不覺得職業律師會有這麽一頭白毛,那就是在校的法學生了。


    “鬱小姐,你這才是真正的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呢。”


    陸星現在的耐心已經被耗盡了,連說話都帶著刺。


    鬱時雨低頭,發現原來包的拉鏈沒有拉好,露出了書脊上的字。


    她思考片刻,抬頭看向陸星。


    正當陸星以為這人悔改了之後,她突然憋出來一句。


    “不是很沉。”


    陸星:......


    付叔:......


    天才。


    這是真正的天才!


    不愧是學法律的,這玩語言遊戲的能力是真有點東西的。


    陸星懶得跟這白毛再耗下去,於是甩開她握在胳膊上的手,冷冷道。


    “我走了。”


    “抱歉。”


    道歉來的太快,陸星的腳步頓住,疑惑看向鬱時雨。


    鬱時雨的神色依舊淡淡的,眼神卻清澈的像倒映的湖麵,她注視著陸星。


    “抱歉,是我認錯了,我以為這是店裏新的營銷方式。”


    陸星:???


    他品味了一下這話裏的意思,然後立刻看向了付叔。


    付叔抽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尬笑一聲,心虛地說道。


    “呃哈哈哈......”


    “哎呀,店裏是有這套劇情沒錯啦,但是這位帥哥真的是我的朋友。”


    陸星:!!!


    付沉昀你他媽早晚被送進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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